3

他取出几张银票置于案上:「拿了这笔银两,便离开此处吧。」

见我不动,他眉头一皱:「这银票有千两银子,你还不知足?」

在他眼中,我不过是个贪得无厌的女子,定以为我是嫌少才不肯离去。

我轻步上前,坐于他膝上,双臂环住他颈项:

「夫君,许久不见,你可曾想妾身?」

面对我突如其来的亲昵,楚珩身子一僵。

他慌了一瞬,随即用力挣开我的手:

「你又想使什么诡计?」

他刚摆脱我的手,我又紧紧抱了上去。

我穿的是对襟长裙,挣扎间,领口敞开露出一小片春光。

楚珩瞥了一眼,耳根泛红。

「你能否安分些?」

我顺势埋入他颈窝蹭了蹭:「不能。」

楚珩语气中带了几分怒意::「姜依棠,当年是你弃我而去,如今又有何图谋?」

「我心中悔恨,只盼与夫君重续前缘。」我柔声道。

「是吗?」楚珩冷笑,反手将我抱入内室掷于床榻,「既想与我重归于好,不如从床第之欢开始。」

他想羞辱于我,自是不信我能改过自新与他好好过日子。

当年为顺应书中剧情,他碰我一下我都表现得极为厌恶。

他不知,我其实早已对他心生爱慕。

「好啊。」我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将他推到榻上,伸手去解他的衣带。

他衣衫半敞,俯身凝视我,等着我如从前那般嫌恶反抗。

我盯着他宽阔的胸膛,不由得心跳加速,伸手轻轻抚上。

楚珩身子紧绷,面色变幻莫测。

他俯身在我上方,目光灼灼,似欲看穿我心。

果然,片刻后,他扯出一抹冷笑,仍是不信。

在他眼中我最善伪装,他定以为我是为了银钱,在忍辱负重与他虚与委蛇。

从前他未曾落魄时,我便未给过他好脸色。

他想着如何与我好好过日子,我却日日与富家公子萧启轩眉目传情,让他成为朝野上下的笑柄。

他落魄后,我对他拳打脚踢。不是骂他无能,便是骂他废物。

在他心中,我就是个薄情寡义、蛇蝎心肠的恶妇,断不可能一朝一夕便洗心革面。

楚珩绷着脸,缓缓俯身凑近我唇边,他还想试探我,让我露出真面目。

「何必再试探。」我攥住他的衣襟往前一拉。

楚珩神色慌乱,欲挣脱离去。

我一把将他拽回,偏头吻了上去。

这突如其来的热情似乎令楚珩措手不及。

他的脸色由青转红,由惊转羞。

4

我贪恋他唇瓣柔软,轻咬着摩挲辗转。

楚珩似乎忘记了思虑,也忘记了试探,他修长有力的手掌托住我的后脑,将我锢在怀中,热切地回应着我的吻。

他吻得极为凶狠,仿佛要将我拆吞入腹,紧紧扣住我的后脑,不容我有半分退缩。偶尔呼吸到的稀薄空气令我喘息连连。

回过神来的楚珩猛地推开我。

他望向我因拉扯而凌乱的衣衫怔了片刻。

默然几息,他慌乱地拿起被褥蒙住我的头。

我扯下被褥,嗔怪道:「楚珩,你这是作甚?」

他置若罔闻,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我。

我凝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楚珩肩膀宽阔,简单的锦袍勾勒出劲瘦腰身,高大修长的背影将成熟男子的魅力和风姿展露无遗。

他静立窗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转身看向我:

「孩子需人照料,你暂且留在府上吧。」

我欣喜若狂,飞扑到他身上,双腿盘住他的腰。

「夫君可是心软了?」

楚珩眸光闪烁,避开与我对视,将我从身上扯下,解释道:

「莫要多想,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说罢便离开了。

次日晨起,我见桌上尽是我爱吃的菜肴。

我怔了怔,心中一暖,抬眸露出笑容看向楚珩。

他面无表情放下筷子:「莫要误会,孩子闹着要吃罢了。」

棠儿无奈地喝了口清粥:「娘亲觉得开心便好。」

我不禁笑出声来,棠儿早晨只喝清粥,从不食荤腥。

这一桌丰盛菜肴,怕是要忙活大半日,想必是楚珩昨夜就吩咐了厨娘,让她一早备下的。

嘴硬心软的男人。

我走到楚珩面前,搂住他的脖颈,在他脸上轻轻一吻:

「多谢夫君。」

「我们还未和好。」楚珩耳根通红,语气却依旧冰冷,他淡淡道,「衙门还有公务,你与孩子若有所需与厨娘说,我先行一步。」

我凝望着楚珩宽肩窄腰的背影感慨,他当真是风姿卓绝。

棠儿放下清粥,轻声问道:「爹爹原谅娘亲了吗?」

我耸耸肩:「并未。」

「那娘亲要加油了,我可不想日后是继母带我。」

「你这小没良心的,就算我与你爹爹不能复合,你就不能随我?」

棠儿像个小大人一般,点点头,认真道:

「以爹爹在朝中的权势和地位,你觉得他会容我随娘亲离去吗?」

确实如此。

5

为了让孩子能与亲生父母共处,我是该更进一步筹谋了。

我轻声道:「那待会儿我们做些糕点,送去给爹爹如何?」

棠儿再次轻轻颔首。

午时,我提着装有糕点的食盒与棠儿一同去衙门寻楚珩。

远远瞧见容司在楚珩的书房内,两人正低声私语。

楚珩的书房门窗皆敞开,容司见我,立即挨近楚珩,神态亲昵。

她看向我,嘴角勾起笑意,然后随即将书房的门帘放了下来,这下不仅什么都看不见,更令人遐想了。

方才那一幕让坐在外间的衙役们议论纷纷:

「容小姐定是我们未来的夫人,楚大人素来不近女色,我还是头一回见他与女子如此亲近。」

「正是,容小姐容貌秀丽性情温婉,与楚珩当真郎才女貌。」

有个同僚插嘴道:「楚大人不过与她商议公务,我方才瞧见了,是容小姐硬凑上去的。」

「我怎么听门外的衙役说,容小姐是来邀请楚大人参加今日七夕节的灯会啊?」

「哎呀,不管是公务也好,私事也罢,能被容大小姐邀请,可见咱们楚大人的魅力。」

「诸位可知,楚大人不近女色其实是有缘由的。」

他们八卦地凑在一处:「何种缘由?」

「听闻楚大人曾有一位夫人,生得倾国倾城,当年在京中可谓是名动一时的美人儿,可惜,水性杨花,心肠歹毒。」

「我还听闻,那女子见楚大人落魄,竟要将腹中的婴儿打掉,与一个富家公子私奔了。」

「楚楚大人正是被那女子伤透了心,从此才不近女色的。」

「啧啧,怎会有如此恶毒的女子?」

我清了清嗓子。

他们转头看向我,眼中闪过惊艳之色,疑惑问道:

「这位姑娘是?」

我道:「我来寻楚大人,烦请通报一声。」

楚珩当年将我逐出府邸,至今也未召我回来。

他们瞥了眼我手中的糕点,目露轻蔑:

「又是来献殷勤的。」

「你这等女子我们见多了,徒有姿色又有何用?我们一年不知要打发多少来向楚大人献殷勤的女子。」

「劝你还是别白费心思了,楚大人与我们未来夫人在里头叙话呢,没空见你。」

我正欲反驳,容司走了出来。

她轻掩房门,刻意当着我面缓缓整理衣襟。

她走到我面前,虽是软声细语,言语中却带着挑衅:

「珩郎总是那么不小心,新做的衣裳都被扯散了。」

「还好珩郎说了,下午陪我去绸缎庄,再做几件新的。还会陪我去逛今夜的灯会。」

珩郎?唤得真亲昵,这才相识几日。

如不是刚才听到衙役们的闲聊,我还真信了她的话。

她瞥了眼我手中的食盒,话语里带着嘲讽:「带着你的糕点离开吧,楚珩没空吃你这个恶毒前妻做的粗劣吃食。」

她将「恶毒前妻」四字咬得格外重,生怕旁人听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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