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苏州运河上,帆影错落!
一艘渔家乌篷船上,一壶清茶升腾着寥寥清烟,香味儿直直地钻进鼻息中,举杯斟满,饮入喉中,却觉得苦涩难言。
“这是什么茶嘛,好苦哦!”说话之人淡淡蹙眉。
她是一身穿着轻便自创宽松孕装衣裙的冰冰,前一日哭了一丑,昨日一早起来的时候李修文还担心着呢,谁知道她却让小翠去寻了十名绣娘、一个布料店老板前来商行后院,亲自操刀裁制出了几件衣裳,请绣娘们在一日之内帮她做出七件孕装来。
虽然别人的心中有疑惑,可是本着都是生意人,有钱赚时谁不想赚呢?所以,在现银晃在眼前的诱惑中,这几件孕装的制作时间就大大地缩短了。
而今日一早,她便和李修文兄妹俩来到了苏州运河上,租了一艘乌篷船,说要泛舟陶冶自我情操,洗涤心中莫名的浑浊……
“苦?”李修文不解地举杯,徐徐饮入,又站起身来,迎着运河上的微风,挺拔的英姿极度飘逸,这时候哪里能看出来他曾是一名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之人?他面带着神秘的微笑,转身望着百无聊奈的冰冰,许久才淡淡地开口:“茶,本就是苦的,不苦又哪能让人记得住甘甜之味?可是,苦尽甘来,不正是你自己所选择的吗?”
“苦尽甘来?”回味着这句,冰冰又饮入一口茶,细细地品着,慢慢地回味,许久才缓缓而道:“人生短短数十年,光阴如梭;这船儿在运河上可以来来回回,可是,人生却不能反反复复的走,对不对?美男子──”
俏皮的语气,却是那么深刻的人生感悟,让人谓叹!
“我有话问你。”李修文转身,用那完美线条的背影对着冰冰,话音不急不徐地:“前夜,你为何而落泪?为谁而落泪?是为了白云飞?还是为了司马文睿?”
冰冰缓缓起身,望了一眼在身旁装聋作哑的小翠,任她扶着走到李修文身边,面对运河大大小小的船只来来回回,眸光悠远却又平静。
“为了我心中牵挂生生世世的爱人而落泪!”如此的回答,淡然却诚实,思虑一下再言道:“哥哥,你别误会了;我气白云飞,是因为我当他是一个好朋友,一个知己,在我的心目中,他是一个顶天立地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固然因为他父亲是商人而不得不挑起家业的担子,却毫无损于他本是一个知书达理的读书人那份超脱,可是,在这商场中浸润久了后,他应该是洁身自好而不是随波逐流之俗人,他应该是改变这世俗潮流之人,却不该是被红尘污染了的人,所以我怒……”
“那么,你是为了司马文睿见他的小情人而哭?”李修文问得洒脱,却明知道,这是一记重锤,不得不狠狠的锤向她,否则的话,以冰冰如此脱俗的人儿来说,在儿女情长上迷失了自我,那就太让人失望了。
“呵呵──”一阵轻笑,伴随着清风送入耳畔:“不──”冰冰缓缓地摇头:“那秦柔儿算是文睿的小情人?或许是,也或许不是,也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明白那女子在他心目中是何位置。而我的泪,不是为了他们的私下相会,毕竟人都是自由的,有双手双脚不说,还有个控制四肢的大脑;他愿意去哪儿,去见什么人,我怎么可能诸事管束呢?所以为这样的事而泪,是无聊之举;我心中想的是:他是大唐子民,就应该遵守大唐律令,而我在当初刚进司马府时,空闲中读过他书房中的一些书,看到了那律令中有一条:任何人,不得窝藏犯官及其家眷,一经查实必定严惩,你也说了,据我们的人回报,狄仁杰狄大人不日内就会抵达苏州,也或许已经进入了苏州,而狄大人的睿智与办事能力,在年轻时就被当今天后所赞,那么万一查出来前两江总督之家眷居然没全数押进牢中而是在我家相公的别苑里逍遥着,你认为,司马家能逃得过惩罚吗?”
这,是她的真心话;李修文静静的听完,望着面前沉静叙说的冰冰,她眸中的,不是嫉妒,而是担忧,一种媳妇对婆家命运的担忧。
想想,这才开口:“要不要哥哥帮你把人送进去?”送进牢房去,一了百了,反正他的那帮江湖兄弟都是进出衙门如花园之人。
“哥哥,我不是没想过这样做,但是,若是我那样做了,文睿会以为我是吃醋而故意把他要保护的女子送进那不是人呆之处的,所以,我考虑了许久,还是算了,不提我已知道这事儿,下午,我想去知府衙门一趟,让舅舅想办法吧,毕竟母舅为大,而且舅舅与文睿也算是亦师亦友,他应该能完满解决此事的。”
“好,你有主见就好,这样,时候也不早了,青衣,回航吧!”淡淡地朝停撸闲坐的青衣吩咐着,李修文示意一直在听却一直不插嘴的小翠把冰冰扶到凳上坐好。
水平面上,帆影无数,交错而行却秩序井然,而心思,也在那混沌中渐渐明朗!
申时一刻(下午三点半),司马府·二夫人房中
“儿子,我的乖儿媳妇呢?”斜斜地靠在竖起的枕头上,昏睡了差不多又是一整天的二夫人醒了,她的面色已经是蜡黄得让人黯然神伤了,昨日里大夫悄悄地对司马老爷和二少爷说了,她没多少日子了,可是,在刚一清醒就看见儿子和丈夫在房中黯然对坐,还有许多的仆役丫鬟在门外突起的风中静立,心中已经如明镜一般了。
“文睿,你娘再问你话呢,你发什么呆?冰冰回娘家今天已经是第三日了,怎么还没回来?难道她娘家的生意,比她婆婆的身体还重要吗?”司马老爷心中,不知是气还是沧然,反正在明知道心爱之人即将离世的消息后,就没几个人说话不冲的。
蓦然抬眸,司马文睿困难地吞咽了一口,忙起身坐到床沿边的绣墩上,拉着母亲的手,对着父亲那愠怒的神情急急地道:“爹、娘,儿子已经派人去她娘家问了,说是今日一早他们兄妹俩就去了城外,今日就会回来,只是,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居然敢连着数日不归!”他的娘子没回来,最最体会深刻的人,是他,要知道那彻夜难眠的滋味儿,够难受的。
二夫人爱怜地抬手,双手缓缓搭上相公和儿子的手背:“你们父子俩,今日怎么如此的怨怼?我的儿媳妇,可是这天下间最难得的,又孝顺又聪明,她不过就两日没回,也是去了娘家做正经事嘛,再说了,我想她绝对是心里装着我这婆婆的,否则的话,以她的性格,会由着你们父子做事就奇怪了。”
她这番话,让司马老爷和文睿父子俩互相对望了一番,心中有计较,她说的是定下秦柔儿嫁进司马府之事。
司马老爷把话题的矛头转向了:“儿子,你不去门外看看冰儿回来了没?”
文睿把脖子一拧:“做什么?难道还要我亲自去门外傻呆呆的站着盼着她回来不成?”
二夫人恨恨地一瞪:“近日你所做的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虽然那些都是你们小两口子的房中事,我不该管的,但是儿啊──为娘的日子没几天了,不知道还能看着你们小两口斗气斗到何时,哎,你这个呆儿子,怎么就是我生出来的呢?”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呵!
“我……”司马文睿急急地想申辩,可是却又不知怎么反驳,这时候守候在门外的丫鬟来报:“老爷、二夫人、二少爷,二少奶奶回来了。”
“快,快让她来,我有好多话要跟她说。”最急的,是二夫人,只见她朝着丫鬟连连招手。
而随后,一抹藕色镶淡紫边的身影随之而入,脚步徐徐却快速地走到床边:“老爷、娘,我回来了,娘──您好点儿了吗?”温柔的笑着,缓缓落坐于司马文睿起身让开的绣墩上,握着二夫人的手就迭声柔柔地相询。
“乖,我好多了。”二夫人听着自己的儿媳妇毫不生疏的呼唤,那心里是如蜜一般的甜啦,抬头看看儿子,那是什么脸色?整个一包公再现──黑!不过,好像变得比台上的戏子还快,一眨眼的功夫,就神色如常了。
她拍了拍媳妇的手,柔声道:“你数日未归,有人已经是牵肠挂肚的了,刚才我问他话呢,他都魂不守舍的,一听你回来了,这精神可就回来了……”儿子和媳妇之间的冷战,她这做婆婆的不在中间调停,那可就实在不对了,何况冰冰对她就跟对自己的亲娘一般的孝顺着。
可是,不一定某人会领情,因为当冰冰轻轻偏过头回望时,却只看见了司马文睿那毫不在乎的眼神。
心中,一阵酸楚,却难以表露在人前。
低眸,再抬起双眸时,已经明亮清澈:“娘,我刚才在门外听到您说有话对我说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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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亲们,这几日,我在整理官方社团的成员资料,所以断更了几日,今日才续上,蝶衣非常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