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这件事,有点太超过了。
胡慧心马上变色。
“不行,兰稚跟这件事没有关系。她是我们所优秀的研究员,不能被无端卷进来。”
“可她早就卷进来了!但凡别人有效,我们都不会强求她,毕竟慕总刚才说过,并不喜欢她这个人。”
方绍元拔高声音说道。
“如果慕总一直得不到安抚,之后会疯还是会死?我们都不知道。真出现这种极端结局,和益就完了,你们研究所也会完。您真愿意看到这一幕吗?”
糟糕的现实面前,胡慧心皱眉不说话了。
慕怀英身居高位,资产庞大。
他一旦出事,牵扯的面太多太广,整个医药行业都将遭遇地震,没有人能承担得起这种后果。
可她作为所长,又怎么忍心将自己珍爱的下属随便推出去。
顿了顿,胡慧心才再次开口道:“……这件事,必须得听兰稚自己的意见,我们谁都没资格帮她做主。”
她退一步,方绍元的态度也软了很多。
“当然,我们绝不会强迫她的。”
两人一起看向兰稚。
从刚才起,她就一直背对众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咳……兰小姐。”
方绍元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要代替老板,去跟一个女人商量这种话题。
没了以往的笃定自信,他整理好表情和声音,才缓缓走过去。
“刚才我们的争论,您应该听见了吧,很抱歉事情到了这一步,可是实在没办法了。我们想请您,一定帮帮慕总,他现在的样子就是如此脆弱,根本离不开您。”
身为总裁特助,方绍元很少将自己的姿态放这么低。
他自觉态度已经非常诚恳了,可面前的兰稚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应。
好像没听见一样。
“……?”
他只好进一步拿出诚意。
“我知道这很为难,只要您同意,我们愿意给予您极高的补偿。不仅仅是金钱方面,任何您想要的资源,我们都可以帮忙。和益在国内外的实力,您应该是清楚的。”
这条件,堪称顶级了,一般人早就被轻松拿下。
兰稚那边却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方绍元心中暗自不爽起来,怎么回事?
看着挺文静柔弱的一个姑娘,不会是贪得无厌,还想要更多吧?
难道做个契约情人,却妄想要总裁夫人的待遇?
他想劝兰稚,别做梦了。
慕怀英是不婚主义者,连女色都很少接近。
能碰上这么一个亲近他的好机会,还有丰厚的报酬,许多人求都求不来,可千万别不知好歹。
“兰小姐,这件事对慕总和集团都非常重要,希望您能慎重考虑一下。或者您有什么条件,也可以提出来,我们一定尽量满足。”
方绍元耐着性子,继续劝说。
等他到了兰稚身边,侧头一看,才惊讶发现,对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早已经眼眶通红,泪流满面了。
“……兰小姐,您怎么哭了?”
方绍元不明所以,赶紧到处找纸巾。
“啊……怎么回事?”胡慧心也马上担忧上前。
就在他俩都关注兰稚时,身后突然传来好大一阵动静。
原来是一直在跟原始本能艰难对抗的慕怀英,在听到兰稚哭泣的消息以后,立即溃不成军,被彻底拉入了理智迷失的深渊中。
他心神不定,脸色忧惧,睁开眼睛就往这边冲,满心满眼都只有兰稚一个人。
似乎她的一滴泪,比他的一片血肉还要珍贵。
“滚开!”
将站在兰稚身边的方绍元狠狠推开,慕怀英对他怒目而视,好像他是自己最大的敌人。
帮总裁办事,还能被总裁背刺。
方绍元简直有苦说不出。
他举着双手退后:“慕总,您冷静点,我可没有欺负兰小姐。”
“你把她弄哭了!”
已经失去判断力的慕怀英,将所有的怒火,都对准了这个最先靠近兰稚的男人。
跟一只神经紧绷、占有欲极强的野兽,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强势恐吓之下,方绍元果断选择撤退。
直觉告诉他,要是继续待下去,他不会有好下场的。
至于条件,还是等之后再来跟兰稚谈吧。
亲眼目睹慕怀英的变身,胡慧心对这件事的严重程度,又加深了一层认识。
“慕总……?”她试探喊着。
猛然回头的慕怀英,对她的态度也十分冷酷,将她当成了让兰稚哭泣的帮凶。
“你也走开!”
眼前人太激动了,不好直接对抗。
胡慧心在出去时低声说道:“兰稚,我们都在外面,要是有什么不情愿的事你就大声喊,我一定会进来救你。”
一直沉浸在伤心之中,兰稚没太关注周围发生了什么。
见大家似乎都走了,她也迷迷糊糊地跟着朝外走。
迎面却被慕怀英拦了下来。
“你……”
瞧清楚他的面容,伤心事再度被勾起。
兰稚眼中又涌出一股泪,倔强地将头扭去一边:“你还想干什么?”
之前被方绍元找到的纸巾,现在由慕怀英用上了。
他理智褪去后,行为也没了以前的娴熟,替人擦个眼泪,竟然变得笨手笨脚的。
全不见当总裁掌控一切的游刃有余,也不见震慑方绍元时的蛮横粗暴。
“别哭,你别哭……我把欺负你的人赶跑了。”
一边小心翼翼帮兰稚擦拭,他一边说话,沙哑的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紧张。
气恼地将纸巾夺过来,兰稚在心里暗自嘟嚷。
欺负她最狠的人,不就站在眼前么。
“我自己来……”
被人发现偷偷哭泣,兰稚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尽管他们都被慕怀英赶跑。
但现在,慕怀英自己变成了一个大灯泡,目光闪亮地看着她,简直让她无所遁形。
兰稚更窘迫了,连忙拿着纸巾转身,要躲开他的视线。
她以为这样,就能阻隔掉慕怀英强烈的存在感。
没想到,这人居然锲而不舍地跟着转过来了。
她面向哪边,他也一定要跟在身侧,非得能看清楚她的脸颊才行。
幼稚得宛如一个黏人的幼儿园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