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被绑架了

“秋染襟!你出来!”苏清梦一边喊着,一边走进了密林。

鞋子轻轧枯枝的声音在幽静的密林里很是清晰,苏清梦走了几步,见还没有人回应自己,不由得停下了脚步,驻足,侧耳倾听。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窸窣之声,苏清梦以为是秋染襟,轻唤一声:“秋染襟!”然而还未回过头,后脑勺却忽的一疼,整个人便摊到在地。

“主公。”打晕苏清梦的人对着林中的一处黑暗,颔首行礼。

那人一身黑衣,隐藏在光线甚暗的一处,眸子却是极亮,是那种水凝为冰,寒露晶亮的颜色。

“带走。”不辨男女的声音淡淡说着,然后便又再次淹没在了黑暗里。

夜,如同一匹巨兽,吞噬着天地。

“回来了!”

一人高呼,众人的目光便都望向了马场的出口,但见一匹骏马飞驰而来,而那马上,却是空无一人。

“这是侯爷的马。那侯爷呢?”

场中的人自然清楚这马是何人的,可只见马,不见主人,也是惊奇得很。

洛星河站在高台之上,深沉的夜色穿过他轻扬的发,探进那静若古潭的黑眸里,那眸子黑沉的出奇,像是一个幽深的漩涡,融化在这黑夜最深的底色里。

又等了半个时辰,马场的入口又跑进来一匹马儿,隔得老远,洛星河便清楚的知道,此马正是苏清梦骑的那匹。和前面一样,马上也是空无一人。

众人等了这些时候,还是不见有人回来,便也慌了,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怎么这般奇怪?”

“莫不是有什么……”

……

洛星河始终一眼不发,目光平视,却不知道在看向这夜色里的哪一处。

“洛公子……”绮岚轻声唤道,缓缓的走近,眉目里担忧甚浓,抬眼,看着洛星河的神色,脚下的步子,忽然就不动了。

洛星河的眸子里染上了厚重的戾气,冰冷若霜的脸庞,此刻也带着隐忍的怒气,望之,竟是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公子。”江离走上了高台,俯在洛星河的耳边,轻声说道:“方圆百里皆不见小姐人。”

闻言,洛星河的脸色更加的阴沉了,移目扫了眼江离,说道:“回府。”

“是。”江离的眉间也带着浓重的担忧,颔首一应,随着洛星河走下了高台。

“嘶……”

苏清梦的脑子才将将有些意识,便被后脑勺的疼痛占据了所有的意识。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人似乎处在一个光线甚暗的小房子里,手脚被缚,后背紧紧的靠在一根粗大的柱子上,眼前朦胧一片,什么都看不真切,只感觉自己眼前站着一个人,从那模糊的轮廓看来,应该是个身姿挺拔的男人。

“你醒了?”

对面的男人忽然开口问道,苏清梦微微一愣,这才反应过来,“秋染襟?”

“恩。”秋染襟淡淡一应,“你睡了整整一天了。”

“一天?”苏清梦有些惊愕,想要看看周围的环境,却是黝黑一片,根本就辨认不得,“你怎么知道?”

“我们被关进这里的时候,我就醒了,一直看着天窗,算的。”秋染襟的声音很是平静,就像在自家的庭院里说故事一样。

“那……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苏清梦仍旧有些懵,记得自己好像是去找秋染襟来着,然后到了一片林子,然后……就这样了。

“你真是个傻子!”秋染襟的口气里带着无奈的笑意,“黑夜密林,想也知道事出诡异,你竟还走进了那林子。”

苏清梦一听,顿时觉得委屈得很,自己从小到大,除了在洛星河那里屡屡受挫,倒真是从未被谁这么一堵过。

“你还真是狗咬吕洞宾!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去那片林子!”苏清梦忿忿的说着,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

“吵吵什么?!”

苏清梦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房门猛地被人推开,光线涌进,虽是黯淡,苏清梦还是借着这微弱的光线,环视了小屋一圈。

小屋是泥砌的,似乎是临时收拾的,或者又是本来用于关押人质的,竟是空无一物。

“安分一点儿!”进来的是个男人,三十左右的年纪,满脸的络腮胡子,眼睛很小,都快要眯成一条线了,这样的五官,苏清梦看了一眼,竟然就转眼即忘。

男人走到了秋染襟的面前,从怀里掏出一团布,光线不明,辨不出颜色,堵了秋染襟的嘴,又转身,走向了苏清梦。

苏清梦见他走近,手里的布直接塞进了她的嘴里,苏清梦感觉到那布上异样的气味,竟是干呕了起来,奈何嘴巴被这布塞住了,干呕到一半,又不得不停了下来。实在难受的很。

“现在可算是老实了!”看不见苏清梦愤恨的眼神,男人对于自己行为很是满意,拍了拍手,笑着,走出了房间。

“砰!”

房门重重的阖上,屋子里再次暗了下来。苏清梦虽然看不清秋染襟的脸,却明白此刻的他定是和自己一样,被嘴里这异味甚浓的布熏得十分难受。

时间似乎就在苏清梦的不停干呕中一点点的流走,苏清梦觉得自己的胃一阵阵的抽痛着,按照秋染襟的说法,他们应该有一日未进食过了,如今这样的干呕似乎都快要将她的力气用尽了,偏头靠在身后的柱子上,苏清梦开始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吱……”

就在苏清梦快要进入梦乡的时候,门忽然又再次被人给推开了。此刻应是入夜了,开门时携带而进的凉风猛地灌入,苏清梦被这凉风一吹,便又清醒了起来。

一个蒙着面纱的女人从门外走了进来,步履轻盈,她的身后,一个小厮替她提着灯笼,头埋得甚低,亦看不清五官。

此时,方才那个络腮胡男人走了进来,对着女人微微颔首,却没有说话。

“把嘴里塞的东西拿了。让他们吃点儿东西。饿死了……麻烦。”女人的声音很是婉转悦耳,可是听入耳中却是冷冷一片。

苏清梦记得,这个声音正是前些日子造访洛府伤了自己的那个女人。

络腮男听见木芙蓉的吩咐,便走上前来,将秋染襟和苏清梦嘴里的脏布给拿了下来。

“木芙蓉。”秋染襟嘴里的布刚一拿出,便出声说道。

“侯爷真是博闻。”女子似乎是在笑,“芙蓉鄙薄竟还能入侯爷的耳。”

“香到,人到。”秋染襟说着,吸了吸鼻子,“你一进门便是这满室的木芙蓉香气。我怎会不知?”

“看来……日后还真得多加注意了。”木芙蓉说着,转过身来,昏暗的灯光下,她的眸子若秋水一般,“苏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许是受了秋染襟平静态度的影响,苏清梦现在也淡定得很,“见面?”苏清梦呵呵一笑,“木姑娘次次都蒙着面纱,清梦……可从来没见过木姑娘的面。”

面纱下,木芙蓉微微一笑,素手一伸,冰凉的手指紧贴着苏清梦的脖颈,语调轻扬,“看来,苏小姐的伤已经好透了呢。”

苏清梦被她这样一摸,身子没由来的一颤,似冷,似怕。

“苏小姐……怕了吗?”木芙蓉紧贴着苏清梦耳朵,轻声的说道。隔着一层面纱,她温热的气息灌入苏清梦的耳中,一阵酥痒。

“你要什么?”久未出声的秋染襟忽然开口说道。他的声音有些冷,带着王侯贵胄与生俱来的倨傲。

闻言,木芙蓉站直身子,侧身,美目望向了秋染襟,“要不,侯爷猜猜?”

小厮站得位置离秋染襟很近,灯光映照下,苏清梦此刻才算看清了秋染襟的模样,墨发披散,眼睑下青黑一片,胡茬将嘴唇围了一圈,可那双眼却依旧神采奕奕,清明得很。

“我若是猜得,便不会白白饿了这一天一夜。芙蓉姑娘真是说笑呢!”秋染襟淡淡的笑着,眉目间却是肃杀一片。

“呵呵呵……”木芙蓉轻笑了起来,“那确是芙蓉的失误呢。”

“啪啪啪!”木芙蓉合掌拍了三声,便有人端了两分饭菜来。

“山野之间,招待不了侯爷和苏小姐珍馐美食。粗粮野菜,二位就将就了吧。”说着,转身欲走。

“喂!别走!”苏清梦忽然出声,叫住了木芙蓉。

“苏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呢?”木芙蓉回眸看向苏清梦。

“你这么绑着我们,怎么吃啊?!”苏清梦紧蹙着双眉,很是不满的表情。

“呵呵呵……”木芙蓉又是一笑,“我倒是忘了。”说着,吩咐络腮胡道,“让他们坐下绑着,饭菜移得近一些。”

苏清梦讷讷的想象着这副画面,等回过神来时,木芙蓉已经离开了。

络腮胡男人按照木芙蓉的吩咐让两人坐在地上,然后绑起来,将饭菜就放在他们身边,也离开了。

苏清梦已经没有力气再叫人,屋子里暗得很,屋顶那开的甚高的天窗,投射进缕缕月光,竟是半点也照不亮这无垠的黑夜。

苏清梦早已是饥肠辘辘了,闻着那已经冷掉的饭菜传来的丝丝香味,心头像是有只小猫在抓挠一般,难受得紧。

“咕……”

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在这寂静的夜里听来很是清晰,苏清梦只觉得自己脸颊一烫,很是困窘。

“饿了……就吃些吧。虽然不合胃口,可总比饿着好。”秋染襟的声音很是温柔,有种谆谆善诱的魔力。

“你倒是吃给我看啊!”苏清梦此刻心情极差,语气也很是不善。

话音落下,便是良久的沉默,苏清梦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秋染襟也是好心提醒自己,自己反倒把怨气都撒在了他身上。

正犹豫着要不要道个歉,和解一下,却忽然听得他那边传来一阵窸窣之声,接着便是咀嚼食物的声音。

“你吃到了?!”苏清梦很是惊讶,望着秋染襟所在的方向,瞪大了眼睛,却奈何这光线实在太暗,除了一个轮廓,便什么也看不清了。

咽下口里的饭菜,秋染襟这才开口说道:“你先把身子往碗那边挪,尝试看能不能够到碗。”

苏清梦听着,忽然就明白了过来,“你是说,用嘴直接吃……是吧?”

“对。”

“会不会有毒啊?”苏清梦刚刚弯下了身子,又忽的直了起来,用很是担忧的语气问道。

秋染襟闻言,不由得笑出了声,“不会。他们若是想要我们的命,便不会留我们到今日了。”

“哦……”苏清梦想了想,似乎是这个理,便不再去多想,俯下身子,开始努力的用嘴去够饭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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