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寒冬腊月,天气很冷,那老太太也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树枝,费力地往屋子里拽。
我爷坐在土炕上,眼睛盯着那小脚老太太看,他说:「一百多岁的人了,心咋这么狠?还有脸活着。」
这小脚老太太的儿子,已经死了三年,她一直住在她孙子家,村里人都叫她陈婆子。
我奶说:「这人年纪大了,容易犯糊涂,说不定不是故意的。」
我爷冷哼一声,他说:「就是故意的,陈奎亲口跟我说的。」
我爷话音刚落,我就看见陈婆子进了我家院,她走路很慢,佝偻着腰,头发花白。
见陈婆子进院,我爷瞬间变了脸色,他没好气地说:「她来干啥?真晦气,我这就把她赶走。」
我爷说完这话,就要下土炕,被我奶拦住。
我奶说:「老头子,你冷静点,看她找咱啥事。」
我奶话音刚落,陈婆子就进了屋,她的脸,还有手都冻得发紫。
我奶说:「三娘,啥事啊?」
陈婆子戳了戳手,小声说:「我想借根火柴烧炕。」
没等我奶说话,我爷先开口:「没有。」
陈婆子愣了几秒,她又看向我奶,眼神里带着乞求,这寒冬腊月的,屋里不烧炕,会活活冻死的。
我奶瞪了我爷一眼,她说:「三娘,火柴我家有,你拿去用吧。」
我奶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火柴,递到陈婆子手里。
陈婆子朝着我奶千谢万谢,差点哭出来,她又跟我奶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抱着冬生烧水,他突然动了一下,我没抱住,他就掉锅里了,等我想捞他上来,已经晚了。」
陈婆子说完这话,还把袖子挽起来,上面有烫伤的疤。
我爷没好气地说:「陈婆子,你少睁着眼睛说瞎话,陈奎都跟我说了,你想吃肉,家里没给你买,你就把孩子煮了,以后你别来我家。」
陈婆子红了眼睛,无奈地点了点头。
我爷又说:「陈婆子,你听好了,我家院里的东西都有数,你别想着偷拿,要是被我发现你偷东西,我就把你住的老房子扒了!」
我奶推了我爷一下:「你说啥混话呐?」
我爷冷哼一声,瞪着眼睛说:「你快走吧,看见你就嫌晦气。」
陈婆子佝偻着腰,朝屋外走。
她走得很慢,走到我家院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停下,她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只冻硬的老鼠。
她捡起老鼠后,还回头看了看,见我家没人出来,她就拎着老鼠走了。
我爷笑出声,眼神里带着讥讽,我爷说:「这陈婆子,还不得把老鼠煮了吃,她那老房子里,一点粮食都没有。」
我奶叹了口气,她说:「这人老了,都不容易。自从陈福死了,这陈婆子的日子就不好过了,陈奎一直嫌陈婆子是累赘。」
陈福是陈婆子的儿子,三年前,病死了。
我爷冷哼一声,他说:「老话说得好,老来精,这人老了,说不定就成精了,我看这陈婆子就是要成精,要吃子孙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