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不好,病人大出血了,组织感染。」
「徐医生的手术出现巨大后遗症。」
「心跳停止,上人工心肺,ECMO 准备。」
「病人心肝脾肺怎么会破裂?」
其实我已经完成剥离了。
灵魂漂浮在上空看着自己的生命慢慢陨落。
「徐医生电话怎么打不通?」
「打通了一个,被挂断了。」
我问系统,「你知道是谁挂断的吗?」
「哦豁,精彩了,是赵培宴。」
系统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走,宿主,本系统带你去参加婚礼。」
系统,真是越来越可爱了呢。
临走前,我看了一眼手术台上的我。
车祸的伤口已经全部显现。
原来这么严重啊?
整个身体都破碎了,手臂和左腿呈现奇异的扭曲现象。
估计是撞断了。
真可怜。
还好我推开了那个小女孩。
她那么可爱,那么萌,好在她没事。
原来看别人的婚礼挺有意思的。
鲜花堆砌成山,气球色彩斑斓地飘着。
是幸福的模样。
只不过,是他们偷来的。
「系统,长桌上的红酒,看着蛮好喝的。」
「宿主,你似乎有点开心?」
「需要我提醒你,这是你......老婆的婚礼吗?」
我皱皱鼻,「因为我马上就可以回家了呀,当然开心啦。」
至于徐在锦,已经不能影响到我的情绪了。
刚发现她游离那会儿。
我沮丧过,不甘心过。
甚至自我怀疑过。
我整夜整夜地失眠。
闭上眼睛,脑海反复轮播,她跟他十指紧扣,他们笑着接吻,甚至相拥到床上。
自己曾经守护的世界,从此坍塌。
后来我发现,这样的行为是愚蠢的。
不能拿一个变心的女人,去惩罚善良的自己。
你要做的,是努力去找寻机会,让自己活在阳光下。
「宿主,瞧,渣女。」
徐在锦穿着白色的婚纱,出现在草坪那头。
温婉动人,落落大方。
新郎嘛,也是帅的,风度翩翩的模样。
至少脸上看不出一丝,三天前撞死过人的恐慌。
我慢慢飘到徐在锦边上。
听到她轻声问赵培宴,「我的手机呢?」
赵培宴眼神躲闪了一下,「化妆间,给你收着呢。」
精致剪裁的婚纱裙,确实无法塞下一部手机。
「有我的电话吗?」
「好像有一个。」
赵培宴怔了一下,「要去拿吗?可是......婚礼要开始了。」
徐在锦顿了一下,「不用了。」
她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前方。
不知道她有没有想起,我们结婚那会儿。
穷得只买得起银戒指,却很开心。
「阿落,后悔娶我这个穷鬼吗?」
「不会,徐医生是潜力股。」
确实,后来她还送了我一个大钻戒。
可我却没当初的那份开心。
「阿落,学弟生病快死了,我能满足他一个心愿吗?」
「他才 26 岁,好可怜,在锦你快去。」
「阿落,他的愿望是跟我结婚。」
我顿时僵住,「徐在锦,这个愿望是不合理的。」
「可他快死了。」
「快死了,也不能强占别人的老婆,别人的感情。」
「在锦,这个愿望是不道德的愿望。」
那天她站在阳台很久。
最后无比清冷地说:
「阿落,你变了,没以前那么善良了。」
然后留给我的是满室寂静。
「徐在锦,你难道忘记了,我最怕孤独吗?」
我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把所有的灯一盏一盏打开,还是觉得少了些什么。
最后把脸埋进胳膊里,蜷缩成一团。
不是我变了。
徐在锦,是你变了。
她陪赵培宴时,我打电话给她。
「我胃疼。」
「徐在锦,我胃疼。」
那天她陪着赵培宴在摩天轮最高顶上。
传言,在那里接吻,代表着爱与永恒。
其实我没有胃病,我就站在摩天轮下方,看着他们亲昵地坐在一起。
我是心疼啊。
徐在锦自然很清楚我的身体。
电话里她的口吻很淡,很冷,「阿落,我是外科医生,不是肠胃科的。」
那一刻,我难受得仿佛要死掉。
当对方不能包容你偶尔的小性子时。
那大概率是不爱了。
爱与不爱,一向泾渭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