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卖酒
“喝这么多烈性酒，会伤身体的，还是少要一些吧。”一个轻柔如絮的声音飘进耳中，让在场的人为之一愣。
孟浩南循声望去，原来是后面那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在这群觥筹交错的红男绿女中，这个相貌端庄清秀的女孩，宛若一支空谷幽兰，悄然而又寂寥地绽放。
“喂，小丫头，你是什么意思？怕我们付不起账吗？”马公子不满小丫头多嘴，坏了自己的好事。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这种酒实在烈性，喝多了不好。”女孩神情淡淡地解释着。
“哼，你是酒水促销员啊，不是健康顾问，知道吗？真是多嘴又多事！”马公子用手指指点着女孩，满脸不屑地教训着。
一旁的小杰见状急忙向马公子鞠躬，“对不起，先生，我们多事了，我们这就给您叫酒去。”说着，拉着凌雨霏就向外走，边走边低声埋怨：“雨霏，人家客人都不怕喝醉，你操的是哪门子心，快出去，别在这里惹事了。”
雨霏默默地随着小杰走了出去，屋子里又恢复了方才迷醉的气氛，只有浩南若有所思地玩着手中的空杯，对身旁小姐的撩波置若罔闻。
一会儿功夫，二十杯龙舌兰酒端了上来，小杰微笑着点了点头，“各位请慢用。”就拉着雨霏向外走去。
“等等。”身后传来马公子的一声低吼。
“先生，您还有什么吩咐？”小杰一脸笑容。
“这么就想走啊，”马公子晃晃悠悠地来到雨霏身前，伏下头打量着低眉顺眼的雨霏，笑嘻嘻地说道：“小丫头，还是学生妹吧。”
雨霏微蹙了一下眉头，向后退了一步，“是，先生，我刚毕业。您请慢用，我先出去了。”
“嗨，别走。”马公子一把拽住雨霏的手臂，“既然想出来赚钱，就不要装清纯。这酒是你推荐的，你就得给我们做个示范的样子，丫头，过来，去敬我们老大两杯酒。”
雨霏的手臂用力挣扎着，素雅的小脸也因此涨得通红，“先生，对不起，我不会喝酒。”
“呵呵，不会喝酒，你怎么卖酒？是不是怕我们不给你小费啊，放心吧，你喝下这两杯酒，哄我们老大开心，我给你双倍小费。”马公子依然抓紧雨霏的手臂。
“马原，你是不是喝多了，怎么跟一个小女孩过不去？”浩南实在看不下去，伸手拦住马原，低声道：“赶紧回去喝你的酒吧。”
马原笑嘻嘻地摇摇头，瞥了一眼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肖子墨，伏在浩南的耳边低声道：“浩南，你懂什么？子墨这几天心情不好，我打算给他换换口味，他要是不尽兴了，我们全体陪他遭罪。你别拦着我，否则我跟你急。”
见浩南有些迟疑，马原再次抓住雨霏的手，嬉笑道：“小妹妹，既然出来为了赚钱，就不要不好意思，这两杯酒你要是不喝，我就找你们总经理投诉，到时候连你们章经理也保不了你。”
小杰急忙上前赔笑，“马先生，您不要生气，这样吧，这杯酒我代雨霏喝，她实在不会喝酒。”
“去，一边去。”马原伸手推开小杰，指着雨霏道：“我只要她喝，你要是不想丢掉工作，赶紧一边呆着去。”
小杰还要争辩，雨霏轻轻拉住小杰，转头对马公子说道：“马先生，是不是我喝下这两杯酒，你就可以放我们离开。”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敬老大这两杯酒，我就放你们走，还给你们双倍的小费。”
“雨霏，你不行的。”小杰抓紧雨霏的手臂。
雨霏清秀的小脸露出淡淡的笑容，推开小杰的手，轻声道：“小杰，不能因为我，害你和章经理失去工作，放心吧，两杯酒而已，没事的。”
雨霏来到桌旁，端起一杯龙舌兰酒，神态大方地走到肖子墨的面前，轻声讲解着，“龙舌兰酒英文名Tequlia，是墨西哥北方的一个小城镇，以一种称为龙舌兰(Agave)植物为原料，经桶中发酵，再连续蒸馏制成的，酒精浓度为百分之四十。”
雨霏伸出白皙的左手，拿起桌上的一个小瓶，在左手虎口处轻轻一洒，“这是细盐，喝酒之前洒在左手。再把这片柠檬夹在食指之间，喝酒时就按照我下面做的顺序，当香甜的酒气随着透明的气泡奔涌而出时，品酒的人就会感到开心和快乐。”
雨霏轻柔的声音伴随着舒缓而流畅的动作，坐在对面的肖子墨不知何时，悄然睁开双眼，灯光下凌厉的眼神也变得安静柔和。
雨霏大方而自然讲解和操作，神情淡淡的仿佛忘记了自己不会饮酒，伸出右手将杯垫盖在杯口上，抓起酒杯用力在桌上一敲，晶莹的杯体顿时涌出一串串欢乐的气泡。
子墨静静地看着雨霏一连串的动作，首先映入眼帘的，竟是雨霏覆盖在杯口的白皙小手，麻木多年的心，不知为何一阵阵抽紧。梦中出现的那双安静小手，又萦绕在脑海之中。
“咳咳，”一阵近乎于窒息的咳嗽，把子墨从沉思中惊醒，抬头一看，只见雨霏手中的杯子已经空了，那双白皙的小手，此刻正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咽喉，烈酒入喉，把雨霏呛得几乎窒息。
看到那双无助的小手，子墨心头又是一阵抽搐，黑着脸呵斥道：“不会喝酒，跑这惩什么能？”
马原笑嘻嘻地踱到雨霏身边，“哎呦，都咳出眼泪了，快向我们老大撒撒娇，老大心一软，也许会替你喝掉这杯酒呢。”
雨霏伸手擦掉脸上的泪水，扬起倔强的小脸瞪着肖子墨，冷冷说道：“还剩一杯，我会喝下去。”说着，伸出小手，去取桌上的酒杯。
肖子墨心中一动，又有些恼火，暗道：真是不知深浅的丫头，我这么帮你，你还逞能，这第二杯烈酒要是喝下去，你马上就得去医院洗胃。
眼看着这个倔丫头举起杯子，肖子墨伸手打翻雨霏手中的杯子，见雨霏和众人诧异地看着自己，子墨脸上有些挂不住，从皮夹里掏出一叠钱，卷成一卷，叉在女孩的胸口，故意放浪地笑道：“蠢丫头，为了这点钱连命都不要了，就你这水平还来陪酒，去把，练好了再出来。”
“哈哈哈，”马原抚掌大笑，把嘴贴在雨霏耳边，“怎么样，老大对你不错吧，还不上去跟老大亲热亲热。”
雨霏小脸涨得通红，眼中含着委屈的泪水，大步走到肖子墨面前，伸手从胸前抽出那卷钱，劈头扔在子墨的脸上，大声喊道：“我卖酒，不卖身，收起你的臭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