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六年前,她与傅时闻的第一次相遇,也是在这座山上。
那一天,天色阴沉沉的,黑云压城城欲摧。天气也很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下一场雪。
江竹今天本来不想出门的,天太冷了,她喜欢待在家里烤着炭火看书。
但是她忽然发现,家里的母鸡跑出去了一只,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只母鸡是家里的重要成员,每天都能给江竹下一个鸡蛋,给她补充营养。
它不见了,江竹当然不会放任不管,穿上保暖的衣服皮毛,穿戴整齐,她便踏上了寻找母鸡的旅程。
她在山上生活多年,对这座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山上每一个角落,都留下过她的脚印。
偶尔有时,母鸡也会跑出去,都是江竹找回来的,快的话半个小时,慢点,一个多小时也能找到。
可今天,她找了两个小时了,都没找到!
她微微喘着气,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想着休息一会再去找。
喝了口热水,她平复着呼吸,再次踏上了寻鸡之旅。
几分钟后,母鸡没找到,她看到了一个男人倒在山上!
刚看见的时候,江竹还被吓了一跳,愣愣的在原地站了一会,才胆战心惊的走上前去,在男人身边蹲下。
颤抖的伸出手指,往男人的鼻子下面放,试探他还有没有呼吸。
一缕微弱的气息洒在她的手指上,江竹松了一口气,好在还活着。
可接下来,江竹又开始纠结要不要救这个男人,要是救的话,是带到山下去还是带到家里去?
而且,她不知道这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又是因为什么才倒在这里。
她仔细看男人身上的衣服,穿的衣服很好,身上还背着一个背包,看起来,像是来爬山的。
这种天气来爬山,他也真是厉害,江竹在心里道。
就在她万分纠结的时候,忽然,男人伸手抓住她的脚踝,发出微弱的求救声:“救我……”有气无力。
要不是江竹离得近,都听不见。
江竹还是很纠结,不能见死不救,又不想把人带下山。
难道要把他带回家吗?
可这几天就要下雪了,很快,大雪封山,上不来也下不去。
“救我……救我……”男人求生欲望很强,嘴里重复着这两个字,直到耗尽最后的力气。
江竹还是没能狠下心来把人扔在这里,鸡也不找了,检查了一遍男人的身体,把人拖回了家。
回到家后她发现,那只母鸡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回来了,安安静静的待在鸡圈了。
江竹松了一口气,庆幸它自己回来了,要不然,这将是她的一大损失。
把人扛进家里,江竹也耗尽了身上最后一丝力气,先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喝水休息。
过了大概十分钟,才恢复了力气,起身再去查看男人的情况。
男人又昏迷过去了,脸上手上有几处小伤口,左腿骨折,身体失温,情况看着不容乐观。
但好在这些江竹都能处理,她家里也有不少药材,把这个男人治好不成问题。
江竹把男人扶到床上躺着,先给他处理了小伤口,才去准备治疗骨折的草药。
还要找几块木板,绑他腿上固定着,有利于恢复。
江竹这里捣鼓一下,那里捣鼓一下,把要用的东西集齐,才处理男人的骨折。
等把男人收拾干净处理好伤,天也黑了下来。
江竹坐在床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抬头去看男人的脸色,没有这么痛苦了,紧皱的眉头松开来。
这时,江竹才有心思去仔细看男人的脸,别说,他长得还挺帅的。
就算脸上有几处地方敷着药膏,也抵挡不住他的帅气。
江竹没多看,对此没什么兴趣,起身去把自己也收拾了一遍,然后马不停蹄的做晚饭。
这个男人还不知道要睡多久,短时间内,是醒不过来的,江竹便只做了自己的份。
她的晚饭很简单,米饭加咸菜,没有肉,这就足够了,她能吃饱。
在山上,肉是奢侈品,江竹上次下山的时候买了一些回来,制成了腊肉保存,实在馋的不行才会吃一点。
她一边吃着晚饭,一边盘算着家里的粮食,要是他们两个人吃的话,是过不了这个冬天的。
这个男人还骨折了走不了路,醒过来之后也不宜挪动,要静养着,这个冬天都得留在山上。
所以,她明天还要下山去买点粮食,可她的钱也不多了,买不了多少东西。
难道要再卖一批药材吗?
江竹在心里叹了口气,吃完最后一口饭,起身去洗碗。
天彻底黑了下来,山上没有电,只有油灯,但也得省着用。
江竹用热水简单擦了擦身体,就把椅子搬到床边,守着男人睡觉。
她得观察男人的情况,看看他半夜会不会发烧。
今天累了一天,江竹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就睡着了,她一向入睡很快,睡眠质量也好。
半夜,她心里记挂着男人的身体情况,迷迷糊糊醒过来摸了摸男人的额头,跟自己的额头对比温度,没发烧,放心的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到了天亮。
醒来的第一时间,也是去摸男人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烧后,再次松了口气。
男人还是没醒过来,江竹起身去煮早餐,喝了一碗热乎乎的粥后,浑身都舒服了。
今天要下山买东西,江竹没浪费时间,给男人留了一张纸条和粥,就背着药材下山了。
下山比上山轻松些,一个多小时就能到山下。
江竹先是卖了药材,随后去到好朋友李山的家中,找他借驴,最后才牵着驴去买粮食。
做完这些,已经是中午了,她吃了一个从家里带来的窝窝头,牵着驴上山。
上山辛苦,好在有小毛驴帮着驮货物,她才能轻松不少。
回到家中,江竹把货物卸下来,给小毛驴喂了点东西,便把东西往家里搬。
一进门就看到,床上的男人已经醒了过来,坐在床上,床边的粥也被喝了。
“你、醒了?”江竹把东西放下来,边问边走过去。
傅时闻看着她走过来,目光在她身上扫视,“嗯”了一声,沙哑着声音问:“是你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