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你的求婚
“厉哥哥,你应该刚下飞机吧?”刚刚只顾着和司厉南的斗嘴,都忘了他现在一定很疲惫。
唉……她真不是一个称职的女朋友,一点都不温柔体贴。
望着漆黑天空中闪烁的几颗零星,司厉南的声音变得悠远:“嗯,正在前往酒店的路上。”
他这一生说谎的记录几乎是零,可是,这几天他已经数不清他说了多少谎言了,且是对着他心爱女人说的。
这种感觉如刀割,似火烧,但他不得不说。
“厉哥哥,你那边冷吗?”幽幽地问着,拥紧了身上的被子。她刚刚盯着电话看到睡着,可它一响,她就马上反射性地接起。
“不冷。”外面似乎又飘起雪来了,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别多雪。刚停一阵子,便又降下无数洁白的晶莹。
“可是,我冷。”没有他在身边,盖再多的被子都觉得冷。
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司厉南唇边荡起苦涩的笑。他现在有股不顾一切奔回家为她取暖的冲动。
然而,强大的自制力发挥了作用。他的理智还在,他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要在如此寒冷的隆冬离开她身边。
这一切只因为一个求知的结果,如果他有命活着回去,他一定加倍疼惜她,补偿她。
如果他有了什么不幸,他唯一的心愿,就是她能忘记自己,好好开始新的生活,快快乐乐活下去。
她一直是个快乐的天使,不应该染上尘世太多的烟灰。
“让林妈多给你盖一床被子。”淡淡生出了一股冷漠,假装不懂她话里的不舍及依恋。
在司厉南决定离开她身边的时候,就让骆馨凝的搬回司家别墅。毕竟,那里一切都比在骆家舒适,更有林妈会尽心尽力照顾她。
最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知道就算房子修葺得再完美无缺,美轮美奂,曾经的伤痕依然留存在她心底。
正所谓触景生情,虽然骆馨凝表现得很乐观,但她并没有那么坚强。
“……”骆馨凝瞪大了美目,不可置信的嘴巴张成O形。刚刚的司厉南还那么感性,怎么才一眨眼的瞬间,他就如此不解风情了呢?
在骆馨凝还没有开口之时,司厉南的声音又响起:“我刚刚在飞机上又重新翻看了一些资料,这次的法国之行,比我预期的还要棘手。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会很忙。也许没有时间天天给你打电话,凝凝,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他知道关于他体内的病毒,严帝对他有所隐瞒。现在他一天要昏迷几次,且时间不定,他不能给骆馨凝留下期待的空间。
“事情很复杂吗?”不是说一个高级主管卷款遣逃而已吗?
“嗯,比原先预期的复杂得多。”琥珀色的眼眸落在墙壁上,微微的灰,朦胧了视线。
“那厉哥哥你要注意身体。”骆馨凝叮嘱着。
“你也是。凝凝,酒店到了,我先挂了哦。有时间找朋友出去玩玩,别老是一个呆在家里,知道吗?”平淡的语调,拧紧的眉。
“嗯,我会乖乖的。”甜甜一笑,给他一剂放心针。然而,骆馨凝并不知道她的乖顺,是多么痛的毒针,扎入司厉南心头,漫开无边无际的疼。
“嗯。”司厉南只能发出一个单音,他怕过多的语言会泄漏他的情绪。
熟悉的痛又如蚂蚁在脑海里爬行,看了下时间,原来已经凌晨两点多了。可是,照理说,不是应该要四点才发作的吗?
怎么他的头……
随手拿起桌上的小刀,那锋利的刀面划过手心,让痛使自己再保持短暂清明的一刻。
“凝凝,去睡吧,晚安。”樱红的血一滴又一滴,在玻璃桌面上滚动。
“等一下……”骆馨凝急急唤道。
“还有什么事吗?”尽管声音平稳,可是他的神志已经开始涣散。一点点将他拉入黑暗的深渊。
“我……我……我……”骆馨凝支支吾吾了好久,就是说不出口。
“怎么了?”感受到她的为难,担忧的心情比痛更有效,司厉南顿时清醒了不少。
“厉哥哥,我答应你。”嚅嗫了好久,深怕自己后悔,再鼓不起勇气说。骆馨凝急急说完,俏丽的脸红似苹果,粉粉嫩嫩的,十分娇艳。
司厉南拧紧了眉,不是因为疼痛,而是猜不出骆馨凝莫名其妙的话。“答应我什么?”
“你……竟然忘了……”哽咽的声音里满是委屈,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终于决定,并打算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没想到他竟是这种反应?
“凝凝,你别哭,告诉我,怎么了?”最近他不止嗜睡,常常昏迷不醒,连记忆力都退化不少。
“算了,不记得就算了。”这种事,叫她怎么再开口呢?
“凝凝……”无奈、挫败,有心无力加上那股越渐浓郁的黑暗,司厉南真的拼凑不出她话里的意思。
“告诉我!”强硬的语气,她就非让他这么操心吗?再重重划上一刀,喷涌的血如柱,顺着桌沿,在地板上开成一朵朵妖冶的花。
骆馨凝突然感受到了司厉南那份压抑的,浓郁的担忧。她深怕他下一秒就坐直升机飞回来了,最近,她已经见识了不一样的司厉南,她毫不怀疑,他有那样的霸道。
只对她一个人的专制和霸道。
过了好一会儿后,就是司厉南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时,骆馨凝轻柔却坚定地说:“厉哥哥,我答应你的求婚。等你从法国回来后,我们就一起去悉尼,相信阮阿姨……会开心的。”
他说过给她一个人的时间考虑的,现在一个月的期限还没有到,应该不算晚吧。
“……”司厉南既惊又喜,仿佛瞬间拥有了一双可以飞翔的翅膀,他真想抱着骆馨凝转圈圈。
然而,短暂的惊喜过后,是深深的无奈。他现在还有机会吗?
“厉哥哥,你不开心吗?”怯怯地问着,难道有了距离,他们的心就不再相贴了吗?
“不,凝凝,我很高兴。高兴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扬起声线,眼中的哀伤更浓了,血如水“滴答、滴答”地敲在地面上。
“那厉哥哥好好休息,我等你回来。”害羞地匆匆说完,挂断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