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风铃的道歉
他们深情地互望着对方，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圣坛里的人，除了拉拉，都沉浸在她们的深情当中。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乖乖咯咯的哭声却打破了安静的场面，它飞的一般扑向了风离，围着风离与莎莎开心地转了好几圈。
“主人，主人，你终于回来。”它甚至差点就飞了起来，只可惜，它太庞大了，重量太重，所以只洌起了阵阵的风尘，却没能真的飞起来。
风离与莎莎见它开心起这样，刚刚相见时的伤害与感怀都被溶澥的。
他们都笑了出来，“乖乖，你长大了。”
乖乖咯咯地大叫了起来，回应着他们。
乐极生悲，正开心地绕圈的乖乖突然发出了一声惨叫，然后，它的身体向后腾了起来，狠狠地摔到了远处，它很疼痛，痛得它咯咯地虚叫。
“乖乖……”风离、莎莎还有风凌子她们都同时叫了起来，风凌子不顾一切想要冲过去，却让肖逸紧紧拉住。
“别去。”
“不行，我不能放任乖乖受苦。”
肖逸黑瞳仁一闪，风凌子看得到他眼里也满是忧怀。“凌子，你去也帮上忙，还会让拉拉得逞。”他这边安抚着风凌子，那边又给了八大长老一个眼神。八大长老也是很担心乖乖和伤势，得到肖逸的许可，当即飞了过去。
乖乖伤得不轻，见它正虚弱地抽搐，原本已经很平静的风离颤抖了起来，他看向了罪魁祸手，拉拉。
“为什么对它下毒手，它可是你养大的。”
“它太吵了，吵得我都心烦，只好让它先闭嘴。”
风离眼光里闪过狠辣与失望，但他并没有再对她说些什么，而是问八大长老：“血能止住吗？有没有伤到要害？”
八大长老脸色略是松了一下，说：“有点麻烦，不过，幸好没有打中要害，还有救。”
莎莎松了一口气，眼神温柔地看着乖乖。她站在了它的身旁，小小的身体的她，要垫起脚底，手高举起来，才可以抚摸到乖乖正趴着的头部。
“乖乖，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她知道其实拉拉不是在怪乖乖吵闹，她迁怒了，才会这么快对乖乖下毒手。
乖乖感觉到她的轻抚，轻轻地哼了一下，似在安慰她，它没事。
风离与八大长老轻笑，看样子，它真的没事了，这乖乖，还真是很懂事。
风离又看向拉拉，“八大，麻烦你保护莎莎和乖乖，我有些事得去处理了。”
八大长老点头。
风离慢慢地飘了过来，苏嬷嬷突然长吁的一口气，看来，事情总该有个了绝了，那她也该开始干活了。
她看了一下，除了龙受了伤以外，其他人倒还没有受到多大的创击。
“小子们，不要再发呆了，你们，该干活了。”
肖逸、阿斯诺、夜听她这么一说，都同时哆嗦了一下，这才记起了他们来这里的目的：迎接族王的回归。
谁是族王，不止是他们，怕是连苏嬷嬷也不敢打包票。他们心里千万个不愿意，不过，形势比人强，看情形，还真得快点让族王归位。到那时，才有可能真正打败拉拉。
他们又都重新抖擞起精神来，一个个看上去都是英姿飒爽，精神十足。
“苏嬷嬷，你快说，我们要做些什么？”龙轻声问。
苏嬷嬷依然是慵懒的笑容，不过气势却是严肃起来。
“带着你们各自的圣物，赶快登上祭坛，按位入阵。守护者与巫者不用上去，你们要负责守护圣坛，不让拉拉过来破坏。至于你，风凌子，你跟我上来，我教你如何祈祷。”
苏嬷嬷手直指着风凌子，风凌子大吃一惊，本以为她的任务也就是带着巫眼为众人指路而已，怎么阿曼族族王归位这种大事也得她参与的。而且，貌似，她还挺重要的。
风凌子头埋得有点低，试徒让苏嬷嬷改变主意。苏嬷嬷嘴角一裂，扯出一抹坏笑来。
“风凌子，你该不会想逃避吧。”
“不是我想逃避，而是，我觉得就算我上去了，也是废物一个。”她讪着眼，弱弱地看了一下苏嬷嬷，又怕她的眼光，只得马上又低下头去。
“我都说了，我会教你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这本来是风铃的责任，但风铃既然已经转世投胎成了你风凌子，那就成你必须完成的事。现在我都得来帮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的。”苏嬷嬷突然严词凿凿，威严霸道。风凌子根本就不敢再回驳什么，只得乖乖地走到了她的旁边，连委屈的脸色都不敢表露出来。
怪了，苏嬷嬷是如何知道她是风铃的转世的，她椅着头脑，依然想不出所以然。不过她也没有多想，心里又将风铃大骂了一百遍。
去她娘的风铃，什么事都有你的份，你就不能消停消停，难不成还真当自己的万能的超人。
肖逸与夜暗笑：风凌子，你就一菜鸟，怎么可能与老奸巨滑的苏嬷嬷抗争。看情形，根本一切都是按的部署在进行着。
苏嬷嬷见她乖乖就范，微笑地看向雅。雅突然打了个顿，觉得，眼前这个阿曼族的族长跟以往的族长大不相同，她，真不是善辈。
“精灵雅，你呢？”
“我……”雅也是低着头，“只然会按照以往的形式，帮阿曼族族王回归。”
“那好，一切就绪，快点行动起来，别拖拖拉拉的。”
她一声令下，所有的人都按她的部署行事。
龙带着赤金，肖逸带上小紫，阿斯诺则是与怨天剑一起，夜拿着孽龙杖，都以最快的速度向圣坛跑了上去。
风凌子与雅跟在苏嬷嬷身后，小跑着，觉得跟得有点辛苦。她看着前面雷行风厉的苏嬷嬷，又是一阵感叹，就是这个时候的她，背影怎么还是给人很慵懒的感觉呢。
步上圣坛时，风凌子回头望了一眼远处还躺在地上的乖乖，心里暗暗发誓：乖乖，我，风凌子，一定要为你报仇。
她这个时候倒是想起为乖乖报仇，既这样，刚刚她又何必因不愿承担责任而被苏嬷嬷责骂呢！
当然，这也怪不了她，毕竟，阿曼族族王回归，这是多大的事啊，她再怎么胆大，都难免会心虚，会自卑，会害怕，会逃避。
不过，既然容不得她逃避，那就只能放手一博了。
风铃到底有什么能力，是怎么的人，她已经不想再去理会。既然这是她的责任，那么，身为她的转世，她的责任也就成了她的责任了。
想清楚了这些后，她风凌子神情突然一变，坚毅、坚定地迈开脚步，向上走了上去。
这边是苏嬷嬷忙着部署，那边是风离正与拉拉对峙。
“拉拉，看来，我们千万年来的恩恩怨怨也该有个了断了。”
风离光影迷离，有点透明，在一片白色当中，异常地和谐。
拉拉尖锐的声音有点撕哑地笑了起来，好像心痛到了极点，又恨到了极点一样。
“了断？你说得容易。”她狠咬着字眼，磨着说了出来。
“不，拉拉，不要再挣扎了，这么多年过去，你怎么还是看不明白呢。”
他轻叹了一声，似带着对往事的追悔与挽惜。
拉拉又是一声狂笑，沧然，如果有泪，她一定会止不住流下来。可惜，她早就忘了那是什么感觉，她的感官当中，只剩下了恨。唯一的感觉，也是让她的灵魂不断被吞噬的感觉。
“我没有看明白，难道你就明白了吗？风离，这一切本来就不该发生的。”
她捉狂，她疯乱，她恨不得张开了四爪，狠狠地撕碎一切，一切天地间存在的美好。
“一切的确都不该发生，可它就已经发生了，不是吗？再去记恨，又有什么意义呢？”风离很悉然地看向拉拉。
拉拉更是捉狂了，这么多年了，风离恨了她那么多年，现在他竟然来规劝她不要再记恨了。不可能，不可以，如果他不再恨了，那她拉拉还要靠什么活下去，当真就成了腐尸，没有灵魂的魔鬼不成。
风离的恨，让她有恨的快感，风离的恨，让她觉得自己还有生的希望，如果他不再恨了，她是不是连恨的感觉都会消失。
不要，她不要连恨都没有了，如果那样子，她就真的完了，魔鬼就会取走她最后的意识，她，从此之后，就只是行尸走肉了。
“怎么会没有意义，我恨，我要风铃那个贱人万劫不复。我要莎莎那个贱人从此以后成了魔鬼的化身，与我一样，永世都不能解脱。哈哈……风离，恨我吧，恨我吧，我就是这么可恨，不是吗？为什么要不恨了呢？恨我吧，恨我才是你应该做的事。”
风离沉默，眼睛里却是平静的一片，他知道，拉拉，已经不是那个拉拉了。
“拉拉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拉拉了，她只剩下了仇恨，爱、情、怨念之心、欲望之心……都已经消失，只剩下了仇恨之心。也只有这仇恨之心，让她还能保持有身为人性的最后一点希望。如果她连这点都失去的话，那她就完全被那恶魔给吞噬了，那时，她的灵魂就再也得不到解脱了，从此成了行尸走肉，成了恶魔的哙子手。”
风离想起了风铃的话，心里微微一笑：“风铃，你是对了。”
风铃是对的，她所做的一切总有自己的理由，风离一直都是这么相信着她。
她，从出生开始，便有着神的能力，母亲曾因此而烦恼不已。不止是因为阿曼族还没有出现过这么强大的女巫，更因为，从她出世的那一刻，预言就指出，有朝一日，她会成了灭世之神。然而，精灵雅来到了阿曼族居住的光光草原，她说她要带走风铃，因为，她会成了新一代的女神。那时，他伟大慈祥的母亲还以为，预言不准，看样子，风铃的确会成为神，但她不会是阿曼族的灭世之神，而是阿曼族的希望之神。
“风离，我的孩子，你不知道你的姐姐有多么的神奇。她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孩子，她睁开眼睛时，就可以让族里最强大的女巫没有反手之力。并非因为她的我的女儿，我就这么的赞美她，孩子，她真是最强大的，最美好的。幸好，她是新的女神，而不是预言中的灭世之神。”
风铃一直是在圣城中长大的，直到风离前往圣城并成为族王时，他才见到他这一位从未见过面的姐姐。
她真的好美丽，是他从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就连他一直认为最美的拉拉与她一比，都没有了颜色。
那时，她拉着风离的手，饱含温情地对他说道：“风离，我亲爱的弟弟，你会成为阿曼族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族王。”
风离信她，他是真的信她。因为，她是神，是美好的存在，更是他至亲至爱的姐姐。
所以，当风离再一次踏入圣城时，以现在这副模样，背负着阿曼族的灭族罪孽再一次进入圣城时，他痛苦不已，觉得自己再无颜面再见到风铃。
可是，他还没有从痛苦中回过神来时，就已经进入了风铃为他设好的梦魇当中。
“对不起，风离，一切都是我的错。”她的样子很迷离，很模糊，让风离在一瞬间明白到，她已经离世了。
“为什么，你是女神，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对不起，风离，请你怨恨我吧。我真的是预言当中的灭世之神，是我，是我毁了阿曼族，毁了你的世界。对不起。”她的绝世惊容带着浓浓的悲伤，让风离都愤怒不起来。
他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他的女神，他的姐姐，他精神里最美好的存在，她在向他道歉，她说一切都是她的错，她说是她毁了一切。
“我不明白。”风离呢喃，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一切都不会发生。”她的声音如天籁之音，到如今还缠绕在风离的心里。
是她的错，可谁又能说得清楚，这一切本来谁都没有错。
是神的杰作，又或是阿曼族本来的命数，还是说是恶魔诱导的结果。
风离看着拉拉，微笑，如初升的太阳般，明媚，温和，不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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