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好好活着
“灵儿,看谁来了?”柳如是轻若扶柳般地走过来,身后跟着一个男子。
我转头,看清来人的刹那,立即扑入了他的怀抱。
来人轻笑一声:“好久不见,灵儿可好?”
我笑了,泪却不听话地流了下来,我赶紧拿手拭去眼泪:“子寒村长,我很好。”
他点了点头:“如是待你很好,我放心。”
我扯着他的手,朝屋里走去,边走边道:“子寒村长,你帮我看看小离,都几个月过去了,他一直呆坐在那里,一点起色也没有。”
来到里屋,只见离明坐在轮椅上,眼神空洞,独独盯着前面的风景,一动不动。
萧子寒轻叹一声:“灵儿,你要做好长期作战的心理准备,他一下子很难好,短则好些个月,长则几年甚至几十年。”
我的眼神黯淡了下去,我比谁都清楚,离明的境况有多糟糕;即使是玉镯,也只保得了他的性命;想要恢复,怕是比登天还难。
“从一线崖摔下来,他为了保护你,全力催用了内力,以致伤了五脏六腑,脑子里还有淤血,如今活着,已是奇迹。”萧子寒悠悠说着,语气中夹着敬佩,似是感叹离明的生命力顽强。
柳如是也轻轻一叹:“他真让人钦佩。”
“我出去调配一些药物,你们定时给他服用,只愿能够有效。”萧子寒说完,飘身离去。
我与柳如是一起出来,子寒村长已经离开,估计要晚些回来。
“谢谢你,如是。”我真心实意地感谢柳如是,若不是凑巧遇到他,我和离明早已葬身狼腹,至今想来,我依然止不住的战栗。
柳如是轻环着我的肩,安慰道:“没事了,别怕,有我们在,不会再让你们有事了。”
他的声音轻柔,让我的心安定了下来,眼前一阵恍惚,想起掉下一线崖的那一段:离明紧紧搂着我,剧烈的摩擦让我痛醒了过来;他尽力抓扶着崖间的藤蔓,逼催内力,缓解我周身的疼痛;他的身上早已伤痕累累,疲惫不堪,却在落地的那一霎那,让我摔落在他的怀中。。。。。。
柳如是出现在崖底时,让我在绝望中生出无限希望;彼时,我与离明已经在崖底饿了三天,离明由于受伤惨重,几度昏死过去。
狼群渐渐包围了过来,若不是我钻木瑞,燃起火把,恐怕早已被野狼得手;只是三天后,越来越多的狼群围了过来,而我又累又饿又渴,早已没有反抗的力气。
见到柳如是时,如久旱逢甘露,燃起我求生的本能;他引开了狼群,并把我们救了出来,安置在这寒月宫。
后来,我问他,怎么找到我们,又是如何知道我们有难的。
他笑了笑,答道,说来你可能不信。这时,他的手心出现了我的玉镯。
我拿回玉镯,疑惑地看向他。
他笑道,正是玉镯发出异光,指引着他一路奔向一线崖,所以才找到了我们。
我愈加诧异。
他轻柔地帮我把玉镯带上我的食指,道,这玉镯本是你的随身物品,想来跟着久了,有了感情,才会示警救主。
我未语,点了点头。我说怎么久不见我的玉镯,原来在柳如是的身上,是因为柳如是有它熟悉的灵气嘛?
“在想什么?”柳如是的声音从侧而来,打断我的回忆,我愣了愣,转头看向他,他依然清秀可嘉,不带一丝凡尘。
“玉镯认识你的。”我看了看食指上的玉镯,喃喃道。
他不言,轻笑道:“或许吧。”
柳如是,其实,你是我上一世的伙伴;这玉镯正是我上一世残存的灵识幻化而成,它当然认得你,所以才会遗落在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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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萧子寒看过离明的症状后,我们一直按他的要求给离明服药,并配合着相应的按摩。
“小离,子寒村长有事,先回去了,他很忙的哦。”我边按摩边道,“小离,咱们的盘缠快用完了,我想出寒月宫去云记钱庄一趟。”这些日子以来,我已经习惯了有什么都告诉离明,即使他一直没啥反应。
离明的双眼一直盯着前方,这段时间,他唯一的变化就是我站在他面前时,他才会稍微眨一下眼。即使他还不能动,但这个变化已经深深鼓舞了我,于是,我愈加卖力地配合着他的治疗。
“小离,我出去后,最短要五天才能回来,到时如是会照顾你。”我继续轻柔地道,“如是很好的,他是我们的大恩人,等你好了就知道了。”
“灵儿——”柳如是走近里屋,边走边道,“时候不早了,你赶紧收拾一下,等一下钱叔会护送你下山。”
他走至离明面前蹲下,接替我的按摩工作。
我点了点头,起身收拾行李去了。
拾掇好后,告别了离明和柳如是,我与钱叔一起下山。
寒月宫比麒麟宫更大,它建在拜月山上,因为更靠近月亮,所以才取名为寒月宫,柳如是的父亲正是寒月宫第二十五任宫主。寒月宫的弟众都是修真之人,所以出了我们所居住的独立院落,就可以看见到处穿着白衣的修真人。
柳宫主原本是轩辕王朝的子民,寒月宫的弟子;后来游历时,在女儿国遇见心动的女子,于是两人在女儿国完婚,有了柳如是;只不过后来,柳宫主适应不了女儿国的一妻多夫制度,所以带着柳如是回到了寒月宫。
柳宫主只有盛大的节日时,才会回女儿国与妻子团聚;柳如是倒是只要有空,就会回女儿国看望母亲。
上次我在女儿国遇见他,正是赶上他回家探亲。后来,他告诉我,阿紫其实是康城一个县令的女儿,原名紫藤,由于太过调皮,才被母亲给赶出了家门。在我离开女儿国不久,阿紫也回到了自己家里。
下了山,钱叔本来要回去的,见我分不清路线,于是决定一路护送我至云记钱庄。
我只得很不好意思地让他陪同,谁叫我就是一路痴呢。迷了路,可以叫人引导;若是迷失人生的路,谁又会是我的导航人?
“灵儿姑娘,自从你来了后,我才发现原来我家公子竟然会笑。”钱叔笑呵呵地看着我道。
我愣了愣,回神道:“钱叔,你太抬举姑娘我了,柳如是本身就是会笑的呀。”我可不敢居功。
“不一样,公子现在的笑容是真正暖人心的笑容。”钱叔依然执着。
我不予置评,仔细想想,自认识柳如是以来,唯有女儿国那一遭后,他才开始对着我笑的。
两人不再说话,钱叔认真赶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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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已经把当初害王妃的丫头关了半年了,现在该怎么处置?”管家老罗终于把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说完,他长吁了一口气。
“呵——”轩辕澈轻笑,“半年了呀。”如歌,你到底是生是死?
老罗呆看着眼前的主子,这是自王妃掉崖后,主子第一次笑,虽然笑容依然惨淡。
“把她继续关着,王妃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在好好算账。”轩辕澈云淡风轻地道。敢惹他的人,他一定不会放过!
老罗连忙应了,跟了这么多年,他也渐渐摸清了一些主子的习惯;主子越是平静的声音,预示着他会愈加的狠厉。
“没事就下去吧。”轩辕澈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老罗立即退了出来,自从王妃失踪后,王爷的脾气愈加让人难以捉摸;他可不愿意一个小动作,脑袋就不小心搬家了。
王妃呀,你可一定要活着,只有你好好活着,主子才能好好活着;而我们这些下人才有可能安心的活着。老罗靠着门柱,忍不住暗道,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