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绵羊

见鬼了！

杨小棉无力地躺在硬板床上，不想动，也不想思考。

耳边是淅沥的雨声，湿气从窗缝里漏进来，阴冷的天。伸手拧开台灯，定睛看闹钟，才七点。柜前的镜子里，脸色苍白而萧条，胜似病容。

难道是昨晚喝酒的缘故？头好晕，可是，没喝多少啊。

算了，不多想，继续躺。

……

手机响。她摸索了一阵，喂——声音有气无力。

“小棉，杨小棉９睡着呢？”姚心雅在那头吼。

她痛苦地龇牙，头都晕成这样了，某人还来制造高分贝。

“杨小棉！小绵羊Ｘ话，别给我装死！”又一阵暴吼。

这称呼彻底打醒她了。小棉，多好听的名，偏偏搭配“杨”姓，更偏偏被好事者倒着念。小绵羊是什么？童话故事里大灰狼觊觎的嘴边肉，典型的无智慧无能力被淘汰人群，她才不要当。

“姚心雅，不带这么没诚信的，你答应过我不叫的。”

“如果没诚信能让你彻底清新，我当了这小人！你还没睡醒呢？实习期啊小祖宗，你快迟到了！”

“啊——”杨小棉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转头看闹钟，时针好脾气地停在数字七上。把手机甩在一旁，她忍不住大声咒骂前天卖给她电池的小贩，手忙脚乱地找衣服穿。

“喂……喂……小棉，徐政明去接你了……”床上的手机一直在闪。

此时，杨小棉根本无暇理会它说了什么，等她打开门，徐政明穿着白色衬衣，拿着伞，站在门口。在她还微楞的时候，一把牵上她的手，引领着她奔下楼梯。

狭窄的楼道，全是急促的脚步声，杨小棉被他拽在身后，目光扫过他的侧面，清隽刚毅的线条，熟悉的书卷气，像极了记忆深处的某个侧影。而这只粗粝而温暖的手掌，更带给她许久未见的贪念，她情不自禁地反握住他……

怎么会这样？她蓦然回神，YY什么呢，这个人不是那个人，他是徐政明，徐政明，金融系的师兄。

车子很快停下来，绵绵细雨中，杨小棉跑进明珠电视台，高跟鞋溅起的水花飞起丈许。身后，徐政明摇下车窗，看着每一步走得不坚实的身影，蹙眉叫道：“小棉，跑慢点。”顿了顿又说，“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好。”杨小棉回头，补上一句，“叫上心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