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难得一知己
两人一见面,就像胶水沾着了,总有说不完的话,大有一种“酒逢知己千杯少”的味道。琼玛从包里搜出两本小说来,是她向同学借的,是《曼哈顿的中国女人》和《穆斯林的葬礼》,琼玛看过的,说非常非常的好看。
琼玛喝过一杯热茶之后,雪莲拿了一摞杂志到床上去,她们脱了鞋子,拥着被子,坐着聊天。琼玛双手抱着电暖炉,一边时不时地用一只手去翻看杂志。她们叽叽喳喳地谈了一下午,全是书上的故事,以及各自的一些生活感悟。雪莲不喜欢谈论那些鸡毛蒜皮的生活琐事,琐事只会越谈越烦。
雪莲今天有同学来,自然是该她父亲掌勺了。她父亲向来注重江湖义气,对朋友看得很重,总是说:“出门在外靠朋友,多一个朋友就会多一条路!”晚饭做了一桌子菜,还炖了一只鸡,弄得琼玛非常不好意思,她自认为是个学生,别人却把她当客人了。雪莲不住地向琼玛碗里夹菜。
晚上,雪莲从柜子里拿出一床大被子给琼玛盖,插上门,睡下了。窗外不远处的高楼墙壁上,闪着霓红灯,是招牌字。由于天冷,窗户大多紧闭,那歌声也就闷声闷气地传了过来。街灯亮着,照进来,屋里像黄昏一样。两人都很兴奋,睡不着,各自想着心事。
最后雪莲慢慢悠悠地讲了她和柯宇森的故事。琼玛只知道她有这个笔友,却不知道他们已经发展成恋人关系了。琼玛想了一想说:“你们的发展也在预料之内,可以理解。”
雪莲问:“你说我们这种情况会不会有将来?”雪莲还是有点不死心,心存侥幸。
琼玛说:“这事可行也不可行。可行的话,你最低还要再等他五年;不可行的意思,那就是因为你们的感情根本就是悬空的,不落地的。退一步说,假如你们有一天真的在一起了,会不会还是那个样子呢?想像与现实的情况出入是很大的。也许在外人看来,你们的故事是很可笑的,认识了三四年,竟然没见一次面,说谁听,谁信啊?你想想,他跟我一样是农村出身,一清二白,前途未卜,将来都不知道要到哪里去吃饭呢?鲁迅先生不是说过吗?爱,要有所附丽!没有物质基础的感情是不切实际的。别看现在的学生恋爱恋得热闹,可谁都没想过结婚的事。”
雪莲叹了一口气道:“一开始就知道是不可能的事,可人还是不知不觉地滑了进去,与宇森跳了一场影子舞,现在也该曲终人散了吧。罢,罢,罢,不提也罢!我在家实在是无聊,除了恋爱,无事可做。”
琼玛咯咯地笑了起来,打趣地说:“真羡慕你啊,你是有人可恋,有爱可失,我想找个人恋一场,还找不到呢。”琼玛也知道贾全勇的事,她顿了一顿又说:“真的,你的经历真是丰富,如果我的人生也有你那么浪漫就好了。”
雪莲笑骂道:“你别在那里说风凉话了,现实生活哪有那么浪漫?只是人是高级动物,喜欢插上想象的翅膀,将一点美好的感情,在无尽的时空中,一点一点地拉长,那记忆也就一点一点地浪漫开来。”
琼玛插嘴道:“这句话说得好,很有哲理!”
雪莲继续发表着自己的见解:“说真话,我有时还羡慕你哩,没有任何人打扰,能够平静的学习与生活,为了自己的理想,能够奋斗再奋斗!虽然你现在读书读的苦,可是你将来出了社会,就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而我,你看,就像笼中的鸟儿,永远得不到自由,也许有一天笼门打开了,我却不会飞了。哎,像我们这样的人,不是上天堂,就是下地狱,想过一份平淡的生活都很难。”
又是静默,两人不由同时想起了何书伟的事,琼玛不由地感叹道:“古话说的一点不错,真是红颜薄命哦!”话一出口,又觉不妥,连忙岔开话题。
雪莲并不介意,倒是身体有病,听了也一阵凄然。琼玛并不知道,说给她听,又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能让人干着急,不说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