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死者身份（4）
对于彭飞的劝慰，沈君好像并不为所动。她低着头，嫩葱般的手指在酒杯的边缘上轻轻地划着：“你约我出来有什么事情吗？”
“噢。”彭飞摆出一副言归正传的样子，“余嚼这个人，你听说过吗？”
“余嚼？”沈君不假思索地说，“他不是冠祥家私的老总吗？柳小雪以前还和他接触过一段时间。”
“哦？”彭飞心里一阵激动，这正是他想要的答案！
“柳小雪怎么会跟他接触？”
沈君叹息说：“别人都说我们两个关系很铁，其实，她的很多做法，我也是不敢苟同的。她并不像你们想像中的那样冰清玉洁，而且是个爱攀高枝的主。余嚼是她来习江遇到的第一个有钱人，出手大方，而她又长得漂亮，当然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彭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的都……都是真的？！”
沈君不高兴地说：“我是那种无中生有的人吗？不管怎么说，她还是我的好朋友，人都不在了，还往她身上沷污水，缺不缺德啊？”
“那是那是！”彭飞赶紧拐弯，“唉，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我一直还以为柳小雪是个很纯洁的女人呢。”
“她还能跟纯洁扯上边？哼，林骁那个笨蛋，还把她当成宝贝。他以为我不知道，这几年柳小雪从他那里得到的好处还少吗？连他保险柜里的钱，柳小雪都能随便拿着花！他还以为什么？以为柳小雪对他有意思吗？屁。”
彭飞听得暗自苦笑，这沈君的脾气真是像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一会儿还为柳小雪的被害而难过，一会儿就又对好姐妹大放不逊之词
“乖乖！从林总的保险柜里拿钱花，柳小雪岂不是很有钱？”彭飞惊叹说。
沈君瞥了他一眼：“那你得问她自己去了。”
“我……”彭飞被噎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你这人损不损啊？你想让我找她是不是？”
沈君忽然扑哧一笑：“说走嘴了，别介意啊。”
“那倒没有。我是说，会不会她的死跟余嚼有关？”
“啊？”沈君睁大了杏眼，“不会吧？几年都没听说她跟余嚼有来往了，余嚼为什么要害她？”
“我并没有说余嚼要害她啊，我只是在想她的死会不会跟余嚼有着什么联系。”
“两个几年都没见面的人，还会有什么联系？”
彭飞觉得有道理：“说来也是啊。可她原先认识了余嚼，后来是什么原因又不跟余嚼来往了呢？”
沈君不屑地说：“这你都想不到？她通过我认识了林骁呗！我都说了，她爱攀高枝，余嚼再有钱，能跟天河塑业比吗？再说了，林大少爷又年轻又帅气又有钱，她还有什么理由跟余嚼混在一起？”
彭飞端着酒杯，一边往嘴里送，一边频频点头：“嗯嗯，说得好！但有一点我想不通，柳小雪那么漂亮，又会哄林骁开心，可最后林骁在婚姻大事上，为什么却选择了你呢？”
沈君冷笑说：“漂亮有什么用？她是个离过婚的女人，我早就告诉林骁了，她自己也承认。换成是你的话，自己还是处男，愿意娶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吗？”
彭飞刚把一口酒啜在嘴里，听到这话，差点没喷出来，被呛得咳嗽了好一阵。
“你干嘛呢？”沈君被吓了一跳，啼笑皆非地问，“我说错了吗？”
“不不，话糙理不糙。”彭飞擦着嘴说，“也是啊，林骁那样的身份，的确不应该找一个离过婚的……”
沈君不甘心地说：“可他不娶柳小雪，未必就不跟柳小雪上床啊。想想这事儿我就来气！”
彭飞劝她：“唉，想开点吧。不是我说老同学的坏话，现在的有钱男人，哪一个老实了？现在好了，柳小雪不在了，对你来说，心里也踏实了不是？”
“我……”沈君情绪忽然低落了起来，“可我也不想她被人害啊！我早就劝过林骁，让他把柳小雪调出办公室，那样对大家都有好处，林骁就是不听！”
“老总的秘书嘛，哪能说换就换……对了，除了余嚼之外，柳小雪还接触过哪些人？”
沈君秀眉微蹙地眨了眨眼睛：“这我哪能算得过来？她来习江这么多年，接触过的人多了去了。”
“我是说，和她交往最频繁的朋友都有哪些？”
“我算一个吧？”沈君歪着头回忆着，“她在外面没什么朋友，但在公司里倒有那么几个。比较要好的嘛……接待处的蓝菲和她关系不错，这个女孩子我认识的；另外还有几个，不过都是同事之间的交往，也都是女的。”
彭飞认真地听着：“……蓝菲？她为什么跟蓝菲那么要好？”
沈君一笑：“不是她跟蓝菲好，而是因为她是林骁身边的秘书。蓝菲嘛，也是个喜欢拍马屁的人，跟老总身边的秘书拉上了关系，对自己在公司里的地位和前途都有好处嘛。这不，进天河公司才几天？竟被提成了接待处的经理。”
“这么说，她已经和林骁接触上了？”
“什么接触。”沈君似乎对这个词很反感，“那叫顺风接屁，林骁喜欢这个。”
“对对，”彭飞附和说，“被人奉承总是一件舒服的事情嘛。”
“那也得看是谁，蓝菲不就仗着她长得漂亮吗？要是个丑八怪，恐怕林骁的马屁她也没那么好拍……”
彭飞感慨地说：“是啊是啊，挣钱如同割草，身边美女环绕。这就是当大老板的好处啊！”
沈君被他那副馋样给逗乐了，咯咯娇笑了起来：“你破案那么厉害，脑子肯定是聪明得很了，干嘛不改行做生意发财啊？”
彭飞自嘲地说：“隔行如隔山，我天生就是劳碌命，这辈子怕是跟发财无缘了！”
“那可不一定，青山不改，绿水常流嘛，没准哪天财运来了，挡都挡不住。”
“好好好！多谢你的吉言。来，我敬你一杯！”彭飞举起了酒杯。
今晚的相谈，两个人都显得很尽兴。但彭飞的心里，却多了很多的问题。
柳小雪跟余嚼果然有过接触，那么如果被害者是柳小雪，余嚼理所当然地要成为第一个嫌疑对象。
不过，沈君所说的话究竟是否属实？柳小雪真的跟余嚼有过那么一段过去吗？
这个问题，恐怕只有见到余嚼本人之后，才能够得到答案。
但现在还不是惊动余嚼的时候，因为尸体的DNA鉴定结果还没有出来，余嚼的确十分可疑，却也不能冒然前去找他。
彭飞从兜里拿出朱建阳的头像模拟照片，往沈君眼前一递：“这个人你见过吗？”
沈君接过照片，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摇头说：“没见过。这谁啊？”
彭飞没有回答，把照片从她手里拿了过来，放回了口袋里：“沈君，DNA鉴定结果出来之后，如果死者真是柳小雪，关于侦破这件案子，你还得多配合我啊！”
沈君黯然神伤，低下了头：“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