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做人质?

萧玉树陷入天牢,花朵朵执意要前往月国救花越芳,碧姬勃然大怒,不顾身份差异,直接与她争执,说出嫁从夫,夫君第一:“王妃为何重父亲轻王爷?莫非王爷远远及不上花大将军?”

换做以前的花朵朵,早炸起来了。

此时此地,多事之秋,非比寻常,她努力控制着自己,好言解释萧、花二人处境之不同,又提起丰城苦苦等待。

“好,我陪你这一遭,完了马上回去救王爷!”碧姬冷冷道。

“我担心王爷之心,不比你轻。”花朵朵恳切地道。

碧姬并没有回答,仿佛没有听到。

马车到了边境,守城将士不肯放行,说不知道他们身份,他们很有可能就是月国奸细,此刻急着出关正是为了传递情报。自从花大将军被扣留月国,守军上下满肚子气,恨不得马上杀出城门,席卷月国,将他们的花大将军救回来。

花朵朵从车内探出头:“各位大哥,我是花朵朵,请各位行个方便,我要去月国救我爹爹。”

立刻有人认出了她,既是花大将军的女儿,又曾是月国掳过的人质,还是阶下囚南平王的王妃,信或者不信?南平王结党营私下在天牢,焉知她不是出去勾结月国背叛国家?

“你要出城?想也别想!”十个守门士兵经过思考,一致拒绝让她出城,反而立即去报告守城将军,要押她回京。

花朵朵想也不想,从头上拔下一把簪子,将锐利的簪尖对准自己的咽喉,道:“要我回京?行,得先救回我爹!你们如果用强,我死了,你们也不好对我爹及皇上交待!”

这混世女魔王的名声,天下皆知,谁敢真的拿她性命开玩笑?于是,守军慢吞吞打开城门,眼睁睁送着他们远去。“但愿他们真的能救回花大将军。”“一定能,有了花大将军,有空再跟他们月国打几场!”守军七嘴八舌说着,那马车早去远了。

再奔驰两日两夜,马车终于驶近了月国都城。

花朵朵听着外面喧闹的人语,心怦怦开始乱跳,脸上的血色一点点淡去。还是回来了,去年决然离去时,立誓永不回头,永不再见月沙,只抱着破碎的心,以为永世不能再复原。

原来,旧地重游,已经不复以往。

或者,自己对月沙的爱,也是如此。

时间毕竟是最好的疗伤药。

花朵朵熟门熟路,吩咐车夫驶往皇宫东门前,然后让守门将士去禀告,自己乃是国王故人南平王妃。

守门将士狐疑地看了看,又吩咐他们下车搜寻。

碧姬要发作,花朵朵用眼色止住了她,然后让仆妇抱着自己走下马车,直到守门将士跟前,才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小的带鞘银刀:“你们可识得此物?”

那银刀不过一指长,弯弯如眉,上面镶了几块花花绿绿的宝石,倒像孝子的玩物。一名士兵可能听不懂她说的话语,粗眉一竖,一扬手就要往她掌上打去。

为首的头领及时握住了他的手腕,叽里咕噜急急说了几句,一行人齐刷刷拜倒在地,然后首领起来,郑重其事双手接过那把银刀,对花朵朵说了一句“贵客稍等”,急急往门内去了。

“这是什么刀?”碧姬忍不住问。她知道王妃与月国国王有纠缠不清的复杂关系,但是从守门将士对此刀十分恭敬的态度来看,显然那不是一把普通的小银刀。

就连青儿都一脸惊讶,跟随王妃许久,她好像也从未见过王妃有这么一把刀——她隐隐约约记起,王妃收藏着一个小锦囊,锦囊中有个小小弯弯的牛皮囊,原来里面藏着小银刀。

“朵朵,我们重逢时,就是两把刀再交换的时候。”月沙霸道而有力的话语在耳畔响起。花朵朵握了握手,竭力将那一幕驱赶掉。不是心痛,只是苦涩,如海水灌进了自己嘴里鼻子里。

两把刀永远没有再交换的时候,两个人永不能回到从前。

“恭请南平王妃进宫!”宫门内传出别扭的声音,口音虽怪,一片恭敬。早有宫女抬出步辇,恭请花朵朵上去。

碧姬紧随其后,守门首领却伸手格住,道:“大王只召见南平王妃一人。”

“都是我的侍女,都随我进去吧,你们大王,不会怪罪的。”花朵朵出言道。

于是,两个宫女将碧姬青儿她们几个统统搜了身,从碧姬身上掏出十来样暗器、短匕首之类。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冷厉起来,好几名士兵当的一声抽出长刀,架在了碧姬脖子上。

花朵朵道:“碧姬,你在这里稍等,我去去就出来。”

“不,你要有个好歹,我如何向王爷交待?”碧姬坚持要随她进宫。

最终还是碧姬妥协,让士兵将她双手铐住,才跟在花朵朵身后进宫。

月国的王宫,没有高大宽敞的宫殿,没有精巧奇妙的亭台,没有移步换景的花园,虽有重重庭院,与萧家王朝相比,简陋而破旧,甚至比不上京城中达官贵人家的豪宅。

宫中也不像萧曦的皇宫,到处是娇媚可人的宫女,偶尔遇见的,也是中年以上的老宫女,有些甚至已经白发苍苍。

花朵朵低下了头。

月沙,这一番相见,你究竟要以何面目相见?

花朵朵她们进了一所靠山的庭院,满山铺着郁郁的绿,一直铺到山脚下的白沙边沿,仔细看,绿意中还夹杂着细嫩的浅红,一丝丝蜷曲着,盘成指头大的结。

月国风沙多,这一山的绿,也不知花费了多少心思。花朵朵叹息道,转而又怪自己胡思乱想,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机在考虑这些不靠谱的。

进屋,献茶,上点心,一套动作齐齐整整,只是不见主人。

“我要见你们大王。”花朵朵坚定地道。

“大王在处理政事,很快就到。”一名老宫女怪腔怪调地说。

然而,一直到天黑,月沙一直都没有出现。

花朵朵心头浮起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好像当年自己为月沙出头,莽撞地跑到月迷面前鸣冤,结果反而成为了月迷的人质。难道,自己又一次做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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