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失去后的痛
可是，莫天伦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他不想看到红司死在他的面前。
痛疼，依旧……
艰难的抬起脚，很想上前去安慰，安慰那个失魂落魄的红司。
脚，却如千斤重，怎么也踏不出去。
他杀了冰冉，红司眼睁睁的看着他杀了冰冉，红司会怎么看待他。
为什么，为什么杀冰冉之前，他没有去考虑过红司会有怎样的反应呢。
莫天伦，杀人无数，第一次感到后悔、第一次感到心虚。
如果被红司知道，她父母的死其实跟他有关，红司又会怎么想呢。
他有些害怕了，害怕红司对她冷眼相对，对她不闻不问，更害怕红司一辈子都仇恨着他。
缓缓的扬起手，却欲言又止，逼迫自己去靠近，却似看到了深渊就在前方。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阵阵的脚步声，似在向他们这边靠近。
借助微弱的亮光，莫天伦可以看到那群人穿着正装，应该是天玄帮的人。
照这么说来，龙墨天应该也在其中。
莫天伦不惊心头一紧，他不可以在此暴露身份，他的存在不可以被任何人知道，他的使命还没完成，他必须得活着。
看着身后的茫茫海面，他无路可逃，唯有倾身入海，否则就得束手就擒。
这一跳，是死是活还是未知数，回头幽深的看了红司一眼，愧疚感布满了整颗心。
脚步声越来越近，近到莫天伦还来不及将红司映入眼球，纵身便坠入了海里。
红司，至此都从未抬起过头，只是呆呆的看着怀里紧闭着双眼的冰冉，索然不知味。
直到龙墨天带着一群人，由豪华轮的二层登上甲板，远远看到一个身影纵身跳进海里，急急的跑过来。
但，龙墨天没有时间去管那个身影，因为，他看到了呆痴了的红司，嘴角沾满鲜血的冰冉。
头，一下麻痹了。
出了什么事，为何红司会痴呆得像没了灵魂的人，而冰冉，她怎么了，怎么会紧闭着双眼，嘴角还沾满了鲜血。
不对，不止是嘴角沾满了鲜血，她的胸口，她的心脏正中央，鲜红的血，已经沾满了她的衣服还有红司的衣服，时间的消逝，那鲜红的血已经凝固了。
龙墨天有些颤抖着双手，不可置信的慢慢走过去，蹲在红司旁边，从红司的怀里搂过冰冉，身体的温度似在下降，冰冷的透彻之感，让龙墨天扬起的手悬在半空中，不敢放到冰冉的鼻子边，去感受冰冉是否还存在呼吸。
红司的身体开始不停的颤抖着，她害怕的双手环抱着自己，失魂的呢喃着：“是我，是我还了夫人的，如果夫人不是为了救我，她……她就不会……都是我，都是我……呜呜……”凄哀的哭声，掩埋了海水拍击船身的声音。
龙墨天的手，顿时下垂，眼睛没了任何的感情，没了任何的生气，死一般的空洞。
耳边回荡着曾经记忆的声音：“小天啊，来给妈妈抱一下嘛，别老对妈妈那么冷淡，妈妈会很伤心的噢。”这是龙墨天刚上小学那会，冰冉追着龙墨天，想将他抱在怀里，让他感受一下母爱的味道，可惜，龙墨天拒抱。
“小天啊，瞧瞧，妈妈去法国的时候给你挑的衣服，多适合你！！给点面子，穿穿看……”这是龙墨天拿到跆拳道黑道那会，冰冉代替龙霍去法国会见那边的龙头，顺便逛了街，给龙墨天买了一件特显眼的衣服，可惜，龙墨天拒穿。
“小天啊，这个女孩喜欢不，妈妈可是挑了很久了，就属她看起来最乖巧、最可爱，你就娶了她当影子妻，以后慢慢肯定能三年抱两孙，哈哈……“这是龙墨天去日本留学的原因之一，为了不让冰冉的目的得逞，龙墨天只好逃去了日本，借口留学。
……
……
点点滴滴，一下子，如波涛般的涌入龙墨天的脑海，勾出了龙墨天嘴角的笑意。
以前，他的身边有两位亲人，一个对他冷淡，一个对她热情。
父亲对他的冷淡是理所当然，因为，他是天玄帮的头目，现实让他无法表露自己的情感，他理解父亲。
母亲对他的热情是莫名其妙，因为，她是天玄帮的影子妻，理当要有个严肃的面具，但是面对自己的儿子时，她却成日笑嘻嘻的逗他开心，却没有一次成功，他无法理解母亲。
这是多么美好的画面，这是多么幸福的画面，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从来没去珍惜过。
现在，他终于知道，冰冉为何只在他的面前才会嬉皮笑脸，因为，冰冉爱着龙墨天，爱着她唯一的儿子。
可是，他却从没去正视过这样的爱，让这样的爱总是在失望中流失。
世界上有后悔药吃的话，想必此刻的龙墨天愿意拿自己的生命去换这颗后悔药。
但，这个世界上却没有后悔药可吃……
这难道是在告诫人类，等一切都消失了，人才能懂得在乎吗？是这样吗？
心，为何那么痛……
撕心的痛……
脸上洋溢的笑容，束然消失。
红司看着龙墨天脸上的变化，骤然停止哭泣，伸出的小说轻轻触碰着龙墨天，轻声呼喊着：“龙墨天，龙墨天……”
听到红司呼唤，龙墨天从悲伤中醒过来，怔怔的看着红司，却没有道出任何的话。
“你……你还好吗？”红司担忧着，深怕龙墨天会有什么偏激的想法。
看着红司哭红的双眼，龙墨天很是怜惜。
想起刚刚红司痴呆的样子，红司现在也很自责吧，如果现在连他也懦弱了，那如何去保护她，如何撑起天玄帮的上上下下。
轻点头，龙墨天应着：“嗯……”转眼又看着冰冉，脸上是从来没有过的绝漠。
红司不惊竖起了寒毛，自己的亲身母亲死去，不应该要悲伤吗、哭泣吗，何以龙墨天脸上除了冷漠，就再无其他。
龙墨天像似冰封了自己的心，让她怎么都无法靠近，殊不知，这是龙墨天让自己不倒下的盔甲。
只是，这个盔甲带着刺又太坚硬，让旁人如何也提不出脚步靠近，唯有站在一旁慢慢的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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