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逃不开（上）
““文山会海是个顽症，只有下大决心、动大手术，才能见大成效。”河北唐山市委、市政府将38个会并成1个会，开会时间只用了150分钟，这种削“文山”填“会海”的超常规做法，让人耳目一新。广东省年初也曾发出通知端正会风：因特殊情况不能按时报到的，应当说明原因，最迟应在会前15分钟履行报到手续。严禁随意离开会场，不准在会场内抽烟，不准接听和拨打手提电话，不得从事与会议无关的其他事情，严禁在会场打瞌睡。凡受到通报批评的，当年不得评为先进。《信息时报》”静子在学校奏起二点二十五分的铃声时候，剧烈翻动了一下身子，把对准墙壁的脸冲着对床的微安，口气哀怨地读着新闻，声音和着音乐。
“这个新闻早就过时了，现在也不是年初了，快年末了，你OUT了……”小雨对着电脑，身影很正，一动不动地坐着，头也不回，声音就从她面前的墙壁回荡出来，有一种用肚子说话的感觉。
微安睁开朦胧的眼睛，像一只毛毛虫，慢慢地从被子的一端挪到另一端，出口，下了楼梯，穿上她大大的拖鞋，深深打了一个哈欠。
静子不情愿地掀开被子，睁着无辜的大眼睛，一身小熊维尼的红色睡衣显得很可爱，“哎，这个就是历史问题了，遗留这么久都没有人来解决，效率呀！”
“恭喜你，总算清醒了，你在中国。不是在梦里面。”小雨笑着转过头来，然后又迅速回到对着屏幕的姿势。
“啊，什么什么呀，要开会么，什么时候呀，哪里呀，可不可以不去呀？”美菱的声音看似波动很大，好像从梦里面被吓醒过来，可是床一动不动，她没有扭动身体，只是维持同样的姿势，利用声音传播了她的焦虑。
“没有啦，你可以安心睡，是学生会的。”静子一边笑着一边摸索着桌上的发夹。
半响，上面传来缓慢的一声哦，可爱的美菱又进入梦乡了。
““台上讲得天花乱坠，台下听得昏昏欲睡”，一直都是这样的呀。”静子摇着头缓缓地说到，声音像霜打的茄子。
小雨拿着杯子走了过来，蓝色的带白色楔的睡衣映着她笑靥如花的脸庞：“那是，“今天开会，明天开会，天天开会；你也讲话，我也讲话，人人讲话”。横批是“无人落实”。这就是现实呀！”
“恩，大会中会嗅，会会有我；你说我说他说，说了也白说。”微安点着头，打开柜子拿出一条黑色的裙子，转头对着小雨无奈地说。
“安，记得不，上次那个啥会长还提议说什么改革，缩减会议。简直就是放屁！”静子愤然地说，大口大口喝着说，可爱的史努比头像在杯子上微笑着，形成了一个很有趣的情景。
“哈哈，我记得那个结果，那一次会议你们开了三个小时，接着又连续开了三天的会呀！”小雨笑得发痒了，剧烈地咳了起来。
那一次的惨痛教训，静子和微安都深深记得。
某会长在台上喷射了无数唾沫，诉说着有许多重要非说不可的话，结果把简短的内容无限量地扩大成了好几倍的东西，十分钟可以讲完的事情，他说了三个小时，还一再强调他不想占用大家宝贝的时间。
会后，微安和静子朦胧地从那雷声中苏醒过来。会议室里就剩下她们三个人。她、她还加上一个男性更年期迹象的会长。
“我说会长，你是不是文科生呀？扩充句子的能力真的不是一般厉害呀！！”静子语气不开心地问到。其实是想隐射他简直说了一堆废话。
嘿嘿，某人竟然不自知地笑了起来，以为是夸奖了。还搭上一脸的红潮。
看得微安在一边忍不住想发笑，静子是青筋一直想卯起来，拳头都想直接飞到某人脸上了。而那人还在语言沉浸中想象着。
“也没有啦，我就是以前就经常参加演讲比赛，所以口才比较好呀！”
“你真的厉害耶，我是理科中的文科生呀，从来我文笔就不在话下。”
“哎，当时还有好多文章发表在校报上呢！”
“有好多女生迷恋我呀，哎，那真的就成了一个传说呀。”
……
就这样，两个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想，直接又被拖了听某人沉浸在回忆之中三十分钟……
“哎，我说……”终于在静子第五次打断他美丽的回忆时候，他带着一脸地不乐意回过神来。
“怎么啦？”竟然用上语气词，静子翻了一个白眼，微安知道她心里肯定想说，天，这个太娘了。脸上不禁浮起一丝笑意。
“我说，你！到底！说够了！没有！是人都口渴了吧！”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道。
某人清了清嗓子，突然一抹喜色涌上了眼睛，对呀，我口渴了，要不我们去喝饮料，然后，我再说给你听吧。
不用了！静子当即说到，拉着微安的手就直接用飞奔的速度逃出去了，估计泥石流来了才有的速度。
“哎，在那个高人面前才知道什么叫沉默是金呀！”静子带着感伤回到了现实，着重强调了高人，让微安和小雨都笑了笑。
“我都没有衣服穿，怎么出门呀？”静子探过头来，发出了幽怨的一声。
微安扫了一眼，满柜子的衣服都快塞不下了，这就是典型的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显就是不想去开会，还扯了一个极其荒唐的借口。
“那我批准你不用穿衣服了！”微安口气严肃地样子，其实只要细听就可以听出她口气中有想笑的掩饰。
“哦，好懊啊，那我就不穿……什么呀！”静子有些气恼地醒悟到，这时候她被框了，她以为微安在这个情况下应该说的会是你可以不用去开会了……
哈哈，同意同意。小雨跳着走了进来，热水冒着热气，显得她大笑的脸有些魔幻了。
“不要，讨厌啦，色女，真是的……”静子突然语气格外柔美，并且抛了一个媚眼。
顿时大家都石化了。
“我差点心脏病发！”
“我差点见马克思了！”
微安和小雨在沉默后同时爆发了一句话。某女一副谁让你们招惹我啦。
……
事实证明会议还是要开的。两个人慢悠悠地从宿舍飘荡了出来。
快走到教学楼的时候，静子突然叫了一声“在哪个教室开会呀？”
“不知道呀，不在会议室么？”微安有些莫名其妙地望着静子问道。
某女猛烈摇着头，不是，更年期男说了会议室有老师要用，改在教学楼一楼的某个教室了。
微安点点头，原来这样，“那是哪个教室呀？”
“不知道！”静子小声摇摇头，叹道。
“那你带电话了没有呀？”微安提醒道。
静子立即摸摸口袋，没有，耷拉下脑袋。对了，你带了没有呀？猛地抬头，一脸期待。
“我呀……”微安拉长语调，看着某静子一脸期待，“也没有耶！”
呃，突然感觉一阵凉风吹过，树叶哗啦啦从树上落下来，淹没了两个无语的人。
“你真的没有带？”微安询问的口气问了三遍。
恩恩恩。静子肯定又肯定。
哈哈，太好啦！微安笑着发出了一声感叹。
什么太好了？你脑子坏了？静子不解微安什么意思，一脸迷茫。
那就是说明一件事情，我们不用去啦！微安凑过脸来，仔细而又认真地对着静子眨巴一下眼睛，两个人的情绪互相传染了一下，露出一个春光无限好的神色。
“好吧，现在我给你一个陪伴一个美女的机会哈，你将有一个很长的下午的时光，可以跟美女一起游荡在你想要去的地方，还有你可以有荣幸陪美女一起共进晚餐。”静子说着，眨巴眨巴眼睛，一副女皇赐予你无限光耀的神色。
“哦，真的么？太荣幸了，看来我需要买彩票了。”微安很配合地配合静子的剧情，嘴角勾勒起谢祖荣恩的神情。
呵呵，两个女人在学校的长长林荫道待着，前面是学校的图书馆，里面坐满了在学习准备考研的人，也有情侣约会在里面，偶尔钩钩小手，互相一笑，很开心，也会有看着杂志，一不小心瞌睡，露出做梦时的甜蜜……
而这时候，她们两个人是白痴了一般没心没肺的傻笑。
“现在陛下给答案：gowhere，dowhat？”微安笑笑，把难题追回给静子。
这个问题呀，这是一个很艰难的很有价值的十分有意义的问题，就像先有鸡还是先有蛋？静子耸起肩回问到。
哎，两个人同时泄露了长长的叹息和倦怠，这个地方，她们已经整整两年时间，只要一有空闲就开始巡城的散步，逛街，或者觅食，哪里开了新店，哪里有新的好吃的，哪里在修路，哪家店面的东西比较便宜，什么都很清楚，只要举一个地名，甚至可以很清楚地告诉他到底要多少时间，有时连走几步都能够讲诉出来。
没有地方去了，太自由了，反而没有自由了。微安陷入了发呆。
“喂喂，你看。”微安的袖子突然被扯了一下，怎么了，她用皱起的眉毛询问着静子。
顺着静子脸上的暗示，她看见了边上迎面走过来的一对情侣，貌似是认识的人，可是真的想不起来到底是谁了。
微安总是习惯对不重要的人忽略性的不记得。
直到情侣经过她们身边，剩下一个背影的时候，微安抖抖静子那个充满八卦的喜乐表情，嘴里说道：把八卦倒出来吧。
哈哈，静子一副就知道你耐不住寂寞的鄙视神情，很快就摆开了话夹子。
“你觉得那女的长得怎么样呀？”
恩，仔细看看，只剩下一个背影了，首先是棕红色的短靴子，鞋扣上还嵌有一截小白毛，再往上是一截蓝色的毛线裤，然后是一条血红色的迷你裙子，上衣是一件黑色衬衫，头发爆炸似地往四方发散，貌似被闪电给一晃而过。
皱了皱眉头，微安笑着说：这90后很非主流呀。
什么呀，静子指着微安的脸笑道，人家都是学姐了。
哦，然后呢。微安接着问，静子的八卦总不可能停留在要讲述这个女生看上去很小实际上已经是很大的女性这样浅层上面。
大学的空闲时间提供给女性一个很好的八卦空间，因为有很多时间可以去听八卦，和证实八卦，还有传播八卦。
静子一副了然的样子，嘴巴凑了上来：这个女生就是我们学校着名的公交车呀，外面有一个房地产老板包养她，你记得吧，那辆每星期五就停在我们楼下的奥迪，就是来接她的，那个老板一脸肥油，看着就很恶心呢。微安配合地点点头。
那个老板或许也不知道哈，这个学姐也在学校是出名的随便，经常一个随便电话就可以让她出去，一个晚上一百块钱，地点就是西魏宾馆，那个二十块钱一天的，里面很脏哦。
微安再次点点头，心里很不是滋味，该说什么呢，说这个女人很贱，堕落自己么，可是每个人都有挥霍自己生活的权利，她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只要她没有伤害到任何人，一切事情都是无可厚非的，不是这样的么？
静子推推微安的肩，“干嘛啦，不是又开始同情心泛滥了吧？”
微安笑笑，没有开口，话就凝固喉咙处。
别想啦，虽然我听上去也是有点震惊的，不过不就是这么一回事么？静子叹了口气回到。
两个人又开始发呆，大一刚进来的时候，宿舍里头只要一听到类似的新闻总是要惊讶半天，讨论一个晚上，四个人都持同一个有些鄙夷的态度，而打呼妹说道，傍大款有什么不好呀，我觉得挺好的呀，这个也是要资本的不是么，不过我觉得我有这个资本呢。
一群人就陷入无语中。
后来想想，确实，人生是这样的。
理想是丰满的，而现实是骨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