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怒无常

端木风夜走进,纯粹是出于一片好心问一句。

“呀啊!”

苏君无见了鬼似的大叫,袜子也顾不得穿,一把抓起鞋子胡乱套了回去,又疼得连连吸气。

“皇、皇上来了也不说一声?哇,痛!”

这算什么事嘛,她居然赤着脚让皇上给看到了,好。。。。。。丢人。

“怎么回事?”

端木风夜皱眉,藏得这么快,难道她真的闯祸了?

“没事啦,”苏君无摇头,人家托付她的事,她正好帮忙问一问,“皇上,皇后娘娘方才来臣妾这里---”

“她伤了你?!”

看不出来,那个弱不禁风的女人也如此歹毒,她是嫌这个皇后做得太久了吗?

端木风夜眼神一寒,射出令人发抖的厉芒来。

“啊?不,不是!”

什么什么啊,她还没说呢,他是乱猜什么?

“不是这样的,皇上,皇后娘娘人很好的,她就是很难过,因为皇上都不肯去看她嘛,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好可怜的。”

“她为什么对你说这些?”

原来那女人心思也不简单,说白了还不是想得他宠幸?

端木风夜冷然一笑,无知的女子,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是吗?

“因为皇上这阵子都在臣妾这里呀,所以皇后娘娘就让臣妾跟皇上说说,让皇上多多陪陪皇后娘娘。”

苏君无说的很理所应当,却没注意端木风夜已经条然变了脸色。

你跟朕说?

你是朕的什么人吗?

你以为你能替朕做得了主,能左右得了朕应该去陪谁?!

“苏君无,你当自己是什么?”

没有人能左右得了他,没有人能决定他应该喜欢谁,应该要谁!

苏君无,看来朕对你太好了,你才会这么自以为是!

“啊?”

苏君无愣住,她不太明白端木风夜怎么突然就气了起来。

“臣妾、臣妾没有以为---”

“苏君无,朕不是说过,朕留你在身边,是要你来陪朕演戏的,你真的以为你是特别的吗?”

“什么?”

还是不懂。

苏君无茫然看着他,连脚上的伤都忘了。

“不,你不是,苏君无,你什么都不是,对朕来说,你只是一颗棋子而已,所以,你没权利替朕决定任何事,朕要去陪谁,也用不着你来说,你听见了吗?”

他真的怒了,铁青着脸,咬紧了牙,一步一步逼上来,要咬人似的。

“皇、皇上,你、你---”

她知道,她都知道,所以,他不用说的这么明白的。

可是,为什么明明知道,听到他说出这么伤人的话,她还是觉得很伤心,很冤枉?

她有要替他决定什么事吗?

她只是不想看到韩纤纤那么难过而已,因为那也只是一个为情所伤的女人,就跟她一样。

“你最好记清楚自己的身份,苏君无,朕不喜欢自以为是、自做聪明的女人。”

看到苏君无在后退,端木风夜突然停下步子,冷冷抛下一句之后,拂袖而去。

“我才不要你喜欢我,我有喜欢的人了!”

对着他的背影小小声地郑重声明,苏君无好不冤屈,本来不想哭的,眼泪却哗哗地流下来。

她本是一番好意,却被端木风夜如此曲解,叫她怎么接受得了。

她是他的一颗棋子?

好吧,就算是吧,但他也不用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吧,好像她有多想强出头似的。

“君无,皇上来过?”

箫儿拿着一个小小的玉颈瓶回来,望见端木风夜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难道出了什么事吗,不然他怎么会刚来就走了。

“他要来便来,关我什么事?”

人家苏君无还没哭完呢,谁要走谁走,她管不着。

“你哭了?”箫儿大惊,“该不会是皇上他---”

他欺负她啦?!

“我就是跟皇上说,让他去陪陪皇后娘娘嘛,结果他就骂我一顿,说我没权利替他做决定什么的,我哪有嘛!”

原来如此。

端木风夜的话苏君无不明白,箫儿都懂。

他是被伤得太深,所以不愿被触及永不会结痂的伤口。

会很疼。

就像当初,先皇在立谁为皇储的问题上犹豫不决,同样具备王者之能的端木风夜和端木风湛,他一个也不舍得委屈了。

端木风夜才思敏锐,行事雷厉风行,有时候处事却爱走极端。

所以,先皇最终属意宽容仁爱的端木风湛。

但端木风湛却说什么都不肯,私下面见父皇,说是立嫡立长,他不能仁兄而代之。

很久以后,端木风夜知道端木风湛的主动相让,他不感激,而是气。

他气端木风湛替他做的这个决定,尽管他愿意做一国之君,但那不应该是别人让的,而是他凭借自己的能力争来的。

所以,他恨别人替他做决定。

一直在恨。

“别气了,君无,皇上就是嘴上说的狠,其实心很好。”

箫儿轻叹,她实在不知道,这兄弟两个到底谁比谁更苦。

“有吗?我觉得他的心更狠,越王爷明明对他有恩,他还那么对他,他才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想起齐王对她说的事,再想想端木风夜对越王爷的逼迫,她不禁对箫儿的话嗤之以鼻。

本来经过侍寝那一夜,她还觉得皇上没那么凶的,现在看来,她还是错了。

“你怎么知道?”

箫儿有些吃惊,那次政变的事少有人知,她从哪里听来?

应该不会是皇上告诉她的,越王爷也没有说过,会是谁?

“我---总之我觉得皇上行事好没道理,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又气得不行,乱七八糟的!”

这时候还是不要提那个禽兽好了,她已经够烦的了。

“君无,别这么说皇上,他性子虽怪了些,但恩怨分明,谁对他好一分,他就会回报人家十分,越王爷对皇上有恩,他不会忘的。”

谁对他有一分仇,他也一样会讨回十分来。

箫儿无声苦笑,爱恨情仇的账,怎么算才能算得明白。

“是吗?”

苏君无想了想,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这么说来,要想得他恩典放人,就得先有恩于他才行了?

对了,就是这样!

先对他好一点,不,是好十点,帮他做很多很多事,然后他就欠了她,再求他把杨秀庭放走,不就行了?

“那真是太好了!”

她拍腿大笑,眸子闪闪发亮,跟得了天大的宝贝似的。

“什么好?”

箫儿随口问,跟着抬起苏君无右脚放到自己膝上,帮她擦药。

真是对不住她,这一脚踩得她太厉害了。

“没事,哈哈。”

才不要跟箫儿说,不然她又会说什么不要轻举妄动啦,要冷静啦,等待机会啦之类的。

她不能等,她要靠自己,一定要把秀庭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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