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晚宴
皇宫里不常设宴。无非是在年节或者君主生辰才会大摆筵席。而今次则是凤国君主轩辕宸三十岁生辰。各国使臣都会前来拜贺。
子落厌恶的皱皱眉。有些懊恼答应凤后出席宴会的要求。单听到那些嘈杂的声音，子落就觉得耳中一阵翁鸣。
“落儿。”
应声转身，不意外的太子子言和七皇子子玉出现在视线里。“皇兄。”
子言招招手。“又不是多久不见，落儿就不必行礼了。是同母后一起过来的？”
“晌午就回池华园了，午膳后看了会书。是锦陪我过来的。”言语间，子落紧蹙的眉依旧没有舒展。
子玉闻言开口。“看十一的样子，似乎是不太喜欢这宴会？”
“没什么。”勉强摇摇头。“有些闷而已。”
“哟。这不是咱们的惺妹么。怎么，一向没出席过宴会的惺妹，也终于不得已的在父皇三十寿辰的时候出现了？”只听这挑衅的声音不用猜也知道是十皇子子重。
“子落见过十皇兄。”
子言的神奇瞬间冷了下来。“十皇弟，你今个可是来的真早啊。平时不都是姗姗来迟的么。”
“这是父皇三十寿辰呢。再怎么着本皇子也不能在这种诚下误了时辰不是。更何况，我还带了寿礼给父皇，只怕来晚了，奇珍就不奇了。”子重似笑非笑，一双眼睛始终没离开子落，有些咄咄的光从眸中闪现而出。“不知两位皇兄还有皇妹为父皇准备了什么贺礼呢？”
子落稍稍一愣。贺礼？糟糕，怎么就忘记今天是寿宴了呢。难怪锦会问需不需要准备东西了。就在子落发呆的功夫，子重已经戏谑着开了口。“诶？看皇妹的样子，似乎是没有准备吗？那可太失礼了，更何况父皇还最宠爱你呢。”
“十弟，够了吧。”子言冷言以对。
子重微哼一声，不再言语。而子落抬眸的时候恰巧碰到子言询问的目光。“子落的贺礼就不劳十皇兄费心了。三位皇兄，子落还要去母后那里，就不陪皇兄们说话了。”
子玉闻言，半转了身子，不由得微微抿唇勾起一丝浅笑。看样子，还真的是没有准备呢。而太子则是拧起了眉，一脸凝重。子重一看调笑的对象都跑掉了，也就回身去找其他人说笑去了。
而子落一离开那三人的视线便马上拉了锦秀到一旁。“锦。我要回池华园一趟。你在这儿守着。”
“啊？”锦秀明显吃了一惊。“主子，您不参加宴席了吗？”
“我会在宴席开始前回来。”顿了顿子落补充道。“如果太子或者母后问起，你就说我觉得闷出去走走，马上就回来了。”
锦秀不知所以的点点头。“可是主子……您回宫里做什么？”
“我自有安排。”子落说完便转身出了那个嘈杂热闹的地方。锦秀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得一阵担心。小公主不喜吵闹是尽人皆知的，但愿公主不要因为吵闹临阵脱逃……
沿着湖径的小路走，这是一条近道。是子落在一次闲逛的时候无意发现的。又因为这条路平时走的人少，子落总是喜欢在独自一个人的时候走这条路。现下这种‘紧急’的情况更是要走近路了。
只是刚绕到假山后的时候，便被窜出的人影拦住了去路。
“小家伙，你这急匆匆的是去做什么？”是无名。
“回宫。”子落并不打算多做解释，直接从无名的身旁绕了过去。但是又瞬间被无名抓住，然后被抱起。“回宫还需要我的小公主一步步走回去吗？我可是有个更快的法子呢。”说完便施展轻功绝尘而去。
子落安稳的靠在他身上，不吵不闹。
“今天不是凤国君主三十寿辰么？难道你不参加？”无名饶有兴趣的看了眼安静的子落。
“参加。”
“参加你还要回宫作甚？”
“忘记了礼物。”
无名一阵无言。然后两人之间是良久的沉默。一直到了离池华园还有几步远的地方，无名将子落放在地上之前终于感叹。“真不知道凤主有你这个不带贺礼，哦不，说不定是连他寿辰都不记得的女儿，究竟是幸还是不幸呢。”
子落双脚落地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走开，只是末了甩下一句话。“我不是他的女儿。”说时，并没有回头。所以，她没有看到无名瞬间僵直的身影。
其实，子落漏说了后面半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只能算做游魂而已。
青竹惊讶于这会儿时候竟然看到自家主子。“主子，您……回来了？锦秀怎么没跟着一起回来？”
子落径自走进殿中，从衣阁的一侧拿出一套衣服，然后转身对青竹道。“将晌午从母后那儿拿回来的那件狐裘拿来。我要更衣。”说着便除去身上穿着的棉衣，换起了衣服。
待青竹抱了那件狐裘来的时候，子落已经换好了衣服，此刻正坐在铜镜前忙着将头发束起。“竹，帮我一下。”
听到子落的吩咐，青竹才赫然从愣神中清醒。连忙上前帮着子落将头发束好。那是一件红色的舞衣。是一年前子落画出图案后吩咐人做的。只是做出来从未见她穿过。而此时，子落身上穿的就是这件衣服。
在发髻上点了一柄金色的发簪，然后青竹展了狐裘给子落穿上。雪白的狐裘里掩不住那血红色的长裙。本就精致白皙的面庞越发被衬得显出一丝妖娆。灵动与妖娆之间。就像一幅被薄雾朦胧的图画，教人觉得看不真切。
以至于一直潜在池华园不远处的无名在看到子落这身装扮的时候也不禁愣了愣。这真真是个九岁的孩子么？愣了半天才指了她的衣服道。“你回来就是为了换衣服？”
“恩。”子落大方的承认。“那个。”指了指天，子落继续说。“时候不早了，你能再送我过去么？到假山那里就成。”
无名突然就勾起嘴角笑了笑，没说什么。直接抱起子落脚尖虚点，施了轻功离去。“这就是你准备的贺礼了？”
子落点点头不语。
“你该不是会告诉你父皇，你这衣服是天蚕丝制成的，十分珍贵吧？”无名打趣道。
“不是。”子落听着他的调笑只是淡淡的应声，不争论也不辩解。
“还真是个不诚实的孝呢。”无名摇摇头。
风从脸颊掠过。异常的冷。“诚实的人也不会隐瞒自己的身份的。”子落蓦地吐出这么一句。
无名愣了愣，目光中闪烁着说不清楚的神采。“你想知道我的身份？”
“不想。”不假思索的回答。
“那为何会在意？”
子落靠在他的臂弯里，抬头看看他，目光有些疑惑。“只是觉得你这样的人在皇宫中自由行动很可疑。”
“呵呵。”无名轻笑出声。“如果……”压低了声音，更加贴近子落的耳畔道。“如果我说我是来杀你父皇的呢？”
“哦。”不着痕迹的扭头，子落应了声。
“诶？”无名煞有兴趣的看着她。“你一点也不担心？”
“为何担心？”子落挑挑眉。“若会被人轻易得手，那个位子也就不必坐了。”
虽是轻描淡写的语气，但是这话却极具震撼力。无名从未从子落的口中听到过这么犀利的话，一时间没有回味过来。良久，才叹口气。“我发现，你并不像孩子那样简单。”
在假山前，无名将子落放在地下。
“谢谢。”子落低声道谢。而无名则是挑挑眉。“就没有实质一点的表示？”
想了一会，就在无名想要作罢，不再逗她的时候，子落蹲下身子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拉过无名的手放在他手心里。“欠你一个人情。”
了然的点头。无名将石子握在手中。“知道了。小家伙快点去吧。”
直到子落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无名才闪身离开。握紧了那颗小石子，这人情只能以后再向那小家伙讨要了。而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不是么。避过一队巡逻的侍卫，无名消失在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