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无法预知的归宿
“回宫以后，朕的颜儿好像特别忙？”轻轻捋了捋施然额边的发，玄烨抱怨着。以前的颜儿都是每日围着自己转，虽然现在陪自己的时间也很多，而且也比以前要主动、要更加令自己着迷，总觉得她身上散发着更加迷人的味道了，可是，玄烨却很想知道他的颜儿现在都在忙些什么。似乎她不再是自己的女人，自己却成了她的男人了。这样的转变，还真有点不适应。
“颜儿也要让落花宫的人吃饱饭的，是不是？”施然好笑地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孩子气的男人，大概也只有自己才能看见这样子的三郎吧，“就像三郎要对全天下的百姓负责一样，颜儿也要对落花宫所有的人负责的。”
“那颜儿都在忙些什么？”玄烨继续追问。
“忙些。。。不能告诉三郎的事！”施然调皮地眨了眨眼。
看着施然的模样，玄烨的心微微颤了颤，这个女子。。。真的是更加迷人了。
“不准让其他男人看见这样的你。”就是吃醋，玄烨也变得明目张胆。他实在不想自己的颜儿再跟着别的人走了，就算不发生什么事，也不行！
“三郎还是跟以前一样霸道。”施然撇撇嘴，“三郎，若是颜儿又走了，三郎会怎么样？”看着玄烨，施然突然认真地问。
“会死。”几乎是不加思考，玄烨便脱口而出。同时将施然紧紧地拥入了自己怀里，听着她说这样的假设，玄烨竟有些莫名地紧张，即使他知道这仅仅是假设。
挣开玄烨的怀抱，施然紧张地揪起了眉，使劲儿抓住玄烨的手臂，眼中写满焦急，“不准三郎说这样的话！就算颜儿离开，也不准三郎死！”
“那就永远都不要离开！”此刻的二人竟是同样的表情，紧张而焦急，担忧而不忍。玄烨看着他的颜儿，真希望永远都把她的样子记在心里，即使到了另一个世界也不会忘记。
施然闪动着双眸，她从来不知道玄烨与自己有着相同的想法。是啊，若是这个男人跟自己不是有着同样的感情的话，自己会留在这里吗？自己会坚持到现在吗？爱情再伟大，也是经不起冷落的。。。
“三郎。。。”扑进玄烨的怀里，施然轻轻闭上了双眼，觉得心突然就软了，没有特殊的事情发生，却觉得自己有些难过了，但却又同时幸福着，“三郎。。。不要离开颜儿，不要死。”几乎是乞求，施然在玄烨的怀里呜咽出声。
玄烨不明白施然为何突然就哭了起来，抱紧她的身子，将自己的头埋了下去，“只要你还在，朕就会好好活着。”
“不。”施然倔强地摇着头，“三郎，总有一天，我们是会有一个人先走的。。。答应颜儿，即使到了那样一天，也要好好活着。”施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是就是情不自禁。是师父的前车之鉴让自己怕了吗？
“不。”收紧手臂，玄烨的态度比施然更加坚决。
“三郎也希望走后。。。颜儿来陪你吗？”仿佛知道自己的弱点，施然相信，那也是三郎的弱点。
“不！”这个决定比刚刚更加坚决。他怎么会希望颜儿做那种事？被施然抓住弱点的玄烨，一时没了回答。
“那。。。我们约好。”施然扬起嘴角，在玄烨的怀里荡开了笑意，“不管谁先离开，另一个人都不可以放弃活的权力。我们都要等着彼此，直到。。。来世再续。”
“不要说这样的话！”玄烨有些大声地出口，第一次，他怕了。。。为什么颜儿要说这样的话？仿佛在提醒自己，他们就要分离了。。。
“三郎，答应颜儿。。。”施然看得很开，世事无常，她怕的是万一，更怕三郎爱自己太深。。。她，舍不得三郎。。。
听出施然语气中的乞求，玄烨觉得有些无力，即使是九五之尊又能如何？在生死面前不也是一样无能为力吗？轻轻点头，玄烨静静开口，“嗯。。。“
得到玄烨的回答，施然露出了温柔的笑容，“谢谢三郎，颜儿。。。也会遵守的。”其实施然说谎了，她。。。根本是做不到的。三郎，对不起，颜儿又对你撒谎了。。。一行泪滑过脸庞，施然微笑着闭上了双眼。
“你你你。。。你是怎么进来的？！”喜儿吃惊地看着眼前的殷骆萧，一脸惊讶。
“门开着，我走进来的。”不顾喜儿的反应，殷骆萧潇洒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顾自喝了起来。
“喂！你还真是够来去无踪的，想吓死人是不是？”喜儿走上前，对着殷骆萧抱怨。刚刚进门便看见殷骆萧站在自己房中，胡乱地翻着书架上的书，自己着实被吓了一跳，不过心中却泛起了掩藏不住的丝丝喜悦。
“死人是吓不死的！”殷骆萧笑着说道。
“你。。。你就贫吧！”喜儿不理他，在他身旁坐了下去。
“嘿！小丫头，几日不见，想我了没？”靠近喜儿一点，殷骆萧痞痞地问。
“登徒子！”喜儿白了他一眼，不过心却有些咚咚作响，“美得你~”
“啧啧啧，真让人伤心呢~”殷骆萧收起笑，假意皱起了眉，“你这小丫头还真是会说实话。”
其实。。。我并没有说实话。偷瞄着殷骆萧，喜儿静静地想。“喂，你到底干嘛来了？”
“道别。”又喝了一口茶，殷骆萧说得云淡风轻。
“道别？”喜儿揪起了眉，“你要走了？”
“是啊。”殷骆萧站起身，在喜儿的房中来回逛着，“我可是殇离教的教主，来你们中原这么久了，总不能在这里安家吧？而且，也是时候回去了。”
“你。。。是想来跟主子说的？”紧紧揪住手中的手绢，喜儿柔声询问。
“不是。”轻轻摇头，殷骆萧笑了笑，“她现在不需要知道我的事情。知道太多，对她是不好的。”
“那你。。。”是来干嘛？喜儿抬起头，不解地看着殷骆萧。
“我在中原没有什么朋友，除了温柔坊那些姑娘，便只有你了，”转过头，殷骆萧看着喜儿，笑了笑，“你这个小丫头虽然嘴巴厉害了一点，但是人还是不错的。我都要离开了，总是要说一声的，不然就太说不过去了。”
“你。。。是特意来跟我道别的？”喜儿心中溢满欣喜，虽然他要走了，可是却还是记着自己的！
“嗯。”点了点头，殷骆萧朝喜儿走了过来，将手放在她头上，轻轻地抚摸着，“小丫头，相见无期，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只想着你家主子。现在她有那个皇帝了，你要对自己更好一些，知道吗？”扬起大大的微笑，殷骆萧连眼中也写满笑意，“我走了，别太想我！”说完，便在喜儿的错愕中转身离去。
“殷大哥！”连忙站起身，喜儿惊叫出了声。
“呃？”殷骆萧回过头，疑惑地看着喜儿，这个小丫头第一次这么有礼地叫自己诶。
“这个。。。”喜儿快步走上前，边走边将自己头上的绸带取了下来，走到殷骆萧面前，将它轻轻放入了他的手中。
抬起头，喜儿眼中闪着些许泪光，“殷大哥。。。保重。”其实喜儿想说更多的话，可是。。。不知道是因为不能说，还是觉得不该说，最后，只说出了这两个字。
看着喜儿的表情，殷骆萧有些稍稍愣住。稍久，甩了甩头，殷骆萧觉得自己真是想太多了，是自恋惯了吧，“嗯，我知道。”轻轻点了点头，殷骆萧对着喜儿温柔一笑，便轻点脚尖，渐渐消失在喜儿的实现里。
“殷大哥。。。”看着殷骆萧离去的身影，喜儿渐渐模糊了视线，最后，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她只是一个宫女，一个身份卑微的宫女。那样优秀的一个男人。。。自己真的是早就不该心存爱慕的。。。头埋在膝盖上，双肩上下起伏，低垂的脑袋下，喜儿发出令人疼惜的抽泣声。
在这深宫内苑里，没有人看见一个小宫女的伤心，而震人心扉的哭泣声却萦绕在紫禁城的上空，久久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