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月下倾谈

是夜，玄烨心中疑虑重重，无法入睡。从床上坐起身，向屋外走去。

“公子还未休息？”月光姣好，落在独坐院中的静宜师太身上。玄烨走上前，坐在静宜师太身旁的石凳上。见师太紧闭双目，手中念着佛珠。

“在下心有疑惑，不知师太可否为在下解之？”玄烨望向师太，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些许答案。

“公子但说无妨。”静宜师太依旧紧闭双目，表情未有丝毫变化。

“在下冒昧，实不知师太为何如此善待在下？”玄烨实在不明白，若救人是善事一件倒也无可厚非，但让顔儿一路送他回家，此事如何想都觉得有些与理不合。等等，顔儿？！玄烨心中微惊，自己不自觉中竟这样亲昵地称呼她？但是……感觉似乎不坏。

“相逢即是有缘，公子何必如此执着于这些琐碎的问题？”静宜师太缓缓睁开眼，停止转动手中的佛珠。望向玄烨，“公子身负重伤，想必此次归去途中也是艰险重重，顔儿自小习武，有她相伴，公子一路必会相安无事。”静宜师太顿了顿，继续说道，“顔儿自三岁开始，便随我入谷，全然不懂凡间尘事，也从未见过谷外之人，既然如今遇上公子，必是命中注定，让她随公子出谷历练一番也好。”静宜师太意味深长地看着玄烨。

玄烨是何等聪明之人，自然有些明白师太眼中之意。

“师太为何如此信任在下？”

“公子眉宇间一派凛然之气，必是做大事之人，贫尼虽不是独具慧眼，但自认看人还未曾出过错。”静宜师太缓缓开口。

“师太认识在下？”其实不必问，玄烨也已然觉得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

静宜师太没有回话，浅浅一笑，将脸转向一边。

“公子是福大命大之人，命不该绝。若公子还有许多疑问，贫尼只能告知公子，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许久，玄烨与师太都不再开口。只是静静坐在院中，听着草丛中的虫鸣，任月光洒落在各自肩上。

“十二年前，贫尼在山洞中，捡到了顔儿，那时还小得可怜，如今却已出落得亭亭玉立。”静宜师太似自语般自顾自地说着，玄烨在一片静静地坐着，细细听着，“不知公子是否发现，顔儿的双目在见到鲜血时会变成深紫色，想必这便是被遗弃的理由。”静宜师太说着，轻叹了一口气，“夜深了，公子早些歇着吧。”说着，静宜师太重新闭上了双眼。

玄烨没有说话，缓缓起身，望屋内走去。

“公子，”师太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请善待顔儿。”

玄烨站在门口，没有回头，“自然。”说完，便走入房内，留下一院的虫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