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2)
本来还想劝,心中却好似明白绝对劝不动他,嘴巴居然自动罢工。
算了算了,随他去吧,这两天都是晴天,不至于今天就下雨了。
礼儿还在睡,我也该去好好睡一觉,早上礼儿失踪,惊恐万分,已经消耗了不少体力,晚上一夜没睡,又招刺杀,又赶了一夜的路,铁打的人也该歇歇了。
本来以为,这一觉,睡不了多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外面树上有人守着,我就莫名安心,睡醒,已是傍晚时分。
醒来的时候,床头就坐着我的礼儿,眼前放着一些山果。
肚子“咕咕”叫了两声,体力透支,一天没吃东西,现在饿极了。
“娘亲亲,这果子可好吃了,你吃一个!”礼儿把那红红的果子递上来。
有股清香,我忍不住接过,咬一口,倒是真的很好吃。
一口气吃了三个果子,才觉得有些饱了,想起没见黑衣人,忙问:“他呢?”
“谁?”礼儿一愣,随即道,“你说黑衣叔叔啊?”
“是啊!”他什么时候叫上“黑衣叔叔”了?这孩子倒是天生和那黑衣人亲近,那种信任感,像是天生的。
天生的?
我心中咯噔一下,难道,那日山洞中的黑衣人,是眼前这个吗?
可是,看衣服,看装扮,又和栽野国的人相近,不是上次见到的那样。是我想太多了吧?
摇摇头,将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怀疑摒弃,目前最要紧是搞清楚谁要杀我们母子。要不然,天下之大,我们真的不知道该逃到哪里去了。
出得房间,山丘上傍晚的空气很好,还有西边火红的落日,映得晚霞血也似的红,镶着金黄色的边。
就在血红金黄间,一抹黑衣,将天体浩气全部纳下。红与黑的搭配,最安全,也是最和谐的搭配。人和背景,浑然融为一体。
“你醒了?”我问他。
“黑衣叔叔帮我们摘果子去了!”礼儿冷不丁冒出一句。
难怪,那果子如此新鲜,原来是新摘的。
“谢谢!”我第二次对他说这两个字,他却摇摇头。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忽然没了主意,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不知道如何应对起。
他继续摇头。
难道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吗?
“你……知不知道什么人要杀我们?”如果他不是正巧路过,侠义精神冲脑过来行侠仗义的话,那么,他应该早就知道有这场杀戮了。
从昨天早上他半路救下礼儿的事情上看,他估计早就知道昨晚要发生什么事情,所以才在最危急的关头出来救了我们母子。
他是什么人,如此神通广大?
可是,换来的,除了摇头还是摇头。
他是不知道,还是不能说?我有些搞不清楚他的意思了,原本以为,我是很了解他所表达的一切的。
然后,他转身,跳上了树。
就这样结束了,我们的对话?
在山腰住了三日,完全不知道山下发生了什么事情,心情越意外地很好,只是,再好吃的果子,吃多了也是会反胃的。
我常常在半夜饿醒。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还是得走。我是大人没什么关系,可是礼儿是个孩子,他需要更多的营养。栽野国的山普遍矮,又没什么树木遮挡,动物都很少,所以要打猎,也有困难。
这几天,礼儿的脸,都变成青果了。
虽然我也知道,那黑衣人几乎每天在换着花样给我们找果子吃,可是果子就是果子,它不能当饭吃。
正当我和礼儿打算和他说清楚的时候,一个包袱扔到我面前。
“怎么了?”我迷茫地看他。
他抱起了礼儿,和来的时候一样,走在离我大概十米远的地方。
“我们要离开这里?”我忽然像个孩子似的高兴起来,终于不用吃那甜腻腻的果子了,山下有白面和米饭。
只是——
“山下的事情,解决了吗?”我知道他这几天都有偷偷下山,应该是去处理我和礼儿的事情去了。
他点头。
看来应该差不多了。
我跟在他后面,下了山。
看看路,居然是原路返回。
“你要带我回去?”我有些讶异,他不怕那边有埋伏的杀手吗?还是,他觉得,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是安全?
风沙袭来,我依然带着面纱,不过还是有点刺痛的感觉。
风沙,带着血腥味,疯狂地朝我袭来,很浓烈。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在我眼中远门和睦共荣的村落,此刻已经变成了乱葬岗。那些良善的,热情的村民们,倒在血泊中,已经没有了生命的气息。
“为什么会这样?”我记得我们走的时候,那些黑衣人已经被杀光,死的,也没有几个村民,怎么三天时间,没留下一个活口?
风中传来呜咽声,是人哭泣的声音。
我走进去,急切地循着声音找。看到一个男子,趴在一个人身上哭泣。
“你是谁?”我上去拍他的肩。
一转头,我却呆住了,这男子,居然是那日花花生日前来偷羊奶的小贼:“是你?”
“是你?”他也明显认出了我。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看他的手,已经完好。
其实当初我并没有下狠手,只是想让他做个教训。
“我……我也不知道啊!”他摇头,“那天我为了我娘去花寡妇家偷羊奶,没想到被发现,被您折断了双手,我娘把藏了多年的耳坠子变卖了,让去镇上治伤,大夫说我伤得不重,配了药,留了一天就回来,没想到,回来就变成了这样!”
我与村中的人甚少来往,自然不知道他娘是谁,看看地上躺着的一位妇人,她大概就是吧!
看来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惜我自身难保,否则应该带他离开的。
从包袱里拿出几块银子,递给他,道:“把你娘安葬了,离开这里,去镇上做点小生意,别说你在这里待过!”到这里杀人的,应该是来探听我的下落的,还是谨慎为上。
那酗子睁着泪眼看着我,道:“谢谢!”
我再拿出一些银子,给他:“把大家都安葬了吧,这些,应该够买几口棺材的了,我还有事,不能长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