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混乱3
看自己的儿子如此地丢人，俞贵妃最后也没有什么信心继续呆下去了，悄悄对皇帝推说身体不适，尽量不被任何人注意的就退场了。
“自诩月亮，倒是有足够的自信啊！”尉迟凤鸣走后，尉迟珏眼看着尉迟璟岚，眼神一如既往，仿佛能将尉迟璟岚穿透。
尉迟璟岚虽然是直视过去了，但是下意识地目光还是有些游离的。
“皇兄见笑了。”尉迟璟岚不愿与之纠缠，很快就站到了一旁，不说话。
尉迟珏也不急于这一时，也不再看他。
“皇上，时辰差不多了。”花如月声音清冷，面对尉迟承德早也冷淡的很。
“嗯！”尉迟承德掩饰住一时的不自然，说，“开始吧！”
太监得令，便就宣唱起来。
尉迟璟岚直觉地认为，尉迟珏这次并不是那么简单的成亲，所以一直很小心地应对着。从绫罗进殿开始，到行礼，参拜皇帝皇后，宣读圣旨，礼毕，什么都没有发生。和以前一样，无论尉迟璟岚怎样防备尉迟璟岚，他都没有任何的动作。
尉迟璟岚慢慢地收回了多余的戒心，也许，尉迟珏只是和以前一样，随时提醒着自己他的存在罢了。
行礼到了中途的时候，一直神经紧绷的大臣们也稍微舒缓了下来。这个时候，绫罗刚刚听完圣旨，正要向皇帝皇后行礼参拜。
就在绫罗准备跪下去的时候，皇后突然阻止了她。
“等一下！”花如月突然开口。
绫罗紧张起来，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不用紧张，抬起头来！”花如月的声音倒是没有那么冰冷了。
绫罗顺从地抬起头来。
花如月端详了绫罗一会儿之后，随即叹了一口气，看向尉迟珏。
此刻，尉迟珏还是那个完美到无可挑剔的皇子，此刻并没有看着花如月，而是站在一旁，用眼神宽慰着绫罗。可惜，知子莫若母，花如月看得出来，尉迟珏看着绫罗的眼神是没有丝毫地爱意的。
“罢了，至少，这个孩子不会让珏儿增加任何的戾气。”花如月如是想到，便不再打断，婚礼继续进行了。
小小的插曲并没有耽误多少工夫，直到最后，绫罗真的成为太子妃的时候，众大臣不由地松了一口气，终于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就结束了。这一点，尉迟璟岚亦是如此。
因为是太子妃的缘故，从大殿出来之后，太子妃还必须要进皇陵参拜。因为尉迟璟岚名义上只是皇帝义子的缘故，因而当初和莫惜成婚的时候并没有去，这一点尉迟璟岚倒是疏忽了。
照规矩，祭拜皇陵，皇子如果有正妃的话，应当带着太子妃一起前往。
这条规矩尉迟璟岚是知道的，同时，尉迟璟岚也不由得警觉起来。
尉迟璟岚下意识地就想要退席，却被尉迟珏拦住了。
“二皇弟，你要是不去，这大礼，可成不了了呢！”尉迟珏说得含义有些深刻，可惜尉迟璟岚看不懂。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皇陵进发，由紫祤扮成的莫惜也跟着去了。紫祤看着尉迟璟岚一路上脸色都有些灰暗，虽然不是很关心，但还是会有些好奇地。
“王爷，怎么了，看起来，您好像很不开心啊！”因为是坐在马车里面，紫祤稍微还是可以放松一些的。
尉迟璟岚皱着眉，紧闭着嘴巴，有些忐忑不安。说到底，尉迟璟岚的身份也确实有些特殊。身上流的血，一半是前一个王朝的遗血，一半是毁灭了那个王朝的新王朝的血。说到底，尉迟璟岚其实自己也觉得自己的存在就是个笑话。
只不过，尉迟璟岚远远不止是因为这点事情就会不安的，他总觉得会发生些意外地事情，可是具体是什么事情，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终于到了皇陵，在踏进皇陵的那一刻，尉迟璟岚明白了尉迟珏的那句话。
到了皇陵的正门外的时候，尉迟璟岚心中越发的不安起来，甚至让他不愿意再向前一步。尉迟璟岚于是停了下来。
尉迟珏也停了下来，一行人全部都停了下来，尉迟承德只是看了一眼，却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漠不关心地独自进去了，进过大门的时候，尉迟承德注意到了站在门口处的宫女，看这服饰，该是一名女官。
尉迟承德注意到她不是没有理由的，只因为，这里本不该有人候着，即便是有人候着，也不该是一名女官，无论如何，这是皇家的皇陵，小小的婢女怎可站在门口。尉迟承德理所当然地要叫她离开，但是当他注意到那名女子的脸的时候，愣了不片刻，继续目不斜视地走了进去。
花如月这个时候正是跟在尉迟承德身边的，这一次花如月在众人面前出现这么长的时间，倒是有些出乎众人的意料。
花如月看着女官，神色有些复杂，看着已经走在了前面的尉迟承德，最后还是化作了一声轻叹，加快了脚步跟了上去。
“怎么，二皇弟不打算进去吗？”这时候，尉迟珏正看着尉迟璟岚，等待着他再向前走，再走几步，尉迟璟岚便能发现自己安排在入口处的女子了。
“太子殿下大婚，臣弟本该奉陪到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累了，还请见谅。”尉迟璟岚带着笑说，站在尉迟璟岚身边的紫祤看得出来，这笑容有些僵硬。
“莫不是怕了？还是说，你自己也认为，你没有资格进去这里面？”不似一贯温文尔雅的尉迟珏，眼神中倒是有些危险的味道了。
尉迟璟岚强迫自己迎着尉迟珏的眼神，他不能让自己逃避。
“太子殿下真是会说笑，臣弟缘何没有资格？”尉迟璟岚暗地吸气一口气，做出他最习惯的浅笑，然后做出手势，做了个请的动作。
“呵呵！”尉迟珏面对着尉迟璟岚，突然笑了。这大概是尉迟璟岚第一次看见尉迟珏面对自己的时候露出笑容，意味不明的笑容，不是那种阴险的笑容。尉迟珏的脸一直十分的俊朗，轮廓好像是最好的工匠用刻刀雕刻出来一般的完美，那样的笑容不适合他。这样的人应该天生就是强者的。
尉迟珏并没有继续看着尉迟璟岚，转身向前继续走。在他转身的瞬间，尉迟璟岚几乎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被冻僵了一般，连带着行动都有些僵硬了。
“爷，怎么，你是在害怕吗？”装扮成莫惜的紫祤悄悄靠近尉迟璟岚，柔声说。说实话，她有些好奇，一向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尉迟璟岚为什么会那么害怕尉迟珏，尉迟珏分明什么也没有对他做，以前没有，刚才也没有。
尉迟璟岚没有回答，只是收拾起自己的情绪，稳着步子向前走着，朝着皇陵的大门走去。
众大臣见尉迟璟岚重新开始走，悬着的心又稍稍放下了一些，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除了庄子无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之外，大家都有些放松似地动了起来。
“爷？”一直在尉迟璟岚侧后方的紫祤差一些就撞上了突然停住步伐的尉迟璟岚。
只是一瞬间的迟疑，尉迟璟岚已经继续向前迈着步子，丝毫看不出他有任何的不妥，只不过，离他最近的紫祤却感觉出一些名为生人勿近的寒意从尉迟璟岚的身边散发出来。
紫祤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忽的，听见身后有一名女子轻轻地叹息声，便转过去了一些，敲那名女子也朝这里看着。待看清了身后女子的相貌的时候，紫祤吃了一惊，看着那名女子先是诧异，随后是尴尬，然后明了了似地苦笑一下，再次低下头去。紫祤不敢有一丝的放松站在了尉迟璟岚的身边，这个时候，尉迟璟岚做出怎的事情是她不能预料到的。
按照暮云的传达，莫惜换上了宫女女官的衣服，早早地就在这里候着了。
尉迟珏要做什么事情，莫惜大概已经清楚了。所以，莫惜一直就在这里做着心里调试，想象着待会儿见到尉迟璟岚有可能会发生的状况。一直想一直想，一直到莫惜觉得自己见到尉迟璟岚不会有什么情绪波动了。
可是，当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这里来的时候，那个时候人还很远，可是莫惜一眼就从众人中寻到了尉迟璟岚，随后，脑海一片空白，就一直看着尉迟璟岚，看着他由远及近，慢慢地越来越清晰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当尉迟璟岚停下来的时候，莫惜一直忘记跳动的心脏忽然蹦了起来，她开始紧张了，以至于尉迟承德和花如月从自己的身边经过她都没有察觉。
等听见尉迟璟岚说要先离开的时候，莫惜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随后心中有泛起了些许自己并不熟悉的那种失落。
后来，尉迟璟岚还是来了，莫惜只能把头有多低埋多低。可是当一双踏着雪白色的靴子在自己的眼皮下停顿了一下的时候，莫惜的心脏几乎都要从她的喉咙中蹦出来了。
然后，很快，那双靴子一点点地远离了自己。莫惜确定了尉迟璟岚走远了之后，禁不住抬起头朝着尉迟璟岚的背影看过去。
完全不记得尉迟璟岚事情，但是却莫名奇妙的觉得，尉迟璟岚一定会假装不认识自己，向前走。
莫惜觉得自己真的是病的不轻了，不由轻轻叹了一口气，忽然，一直跟在尉迟璟岚背后的女子转过来了，莫惜没有来得及收回自己的眼神。
莫惜真的被震撼到了，因为猛地看见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总是会不习惯的。而且，很明显，那个女子现在正扮演者自己，和自己的相公走在一起。其实走在尉迟璟岚身边的人不是自己，可是又可以说是自己，这样的差别让莫惜有些困扰，尤其是当那个代替自己的女子对自己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地时候。
“也就是说，即使没有我，他也完全没有关系的啊！”莫惜忽然淡淡地想到，随即就把头又低了下去。
又来了，心里空荡荡的，总是觉得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明明对尉迟璟岚的事情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偏偏又是对他很了解的样子。当尉迟珏对自己说，让自己离开尉迟璟岚的时候，明明就没有任何的犹豫的，可是偏偏心脏一阵紧缩，似乎是舍不得。
原来，就是这样的自己也会再一次地喜欢上一个人呢？既然能忘得这么彻底，看来原来的自己肯定是相当的纠结过呢！不过这也是正常的，正常的情况下，自己怎么可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除了这一点点小小的插曲，整个祭祀的仪式顺利的没有一丝波澜。仪式一结束，尉迟承德就先行在随行的护卫的护送下离开了。本以为，趁着这个机会，尉迟承德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所以尉迟璟岚一早就交代过尉迟承德身边的那些自己安排的护卫，小心提防。可是尉迟承德非但没有做出些什么，反而还十分配合的样子，看起来被尉迟璟岚操控住这样的事情并没有让他气急败坏，失去方寸。
这些不过是尉迟璟岚在使劲地想要摒除脑海中的高杂念的时候所想到的事情，可惜他终于还是不能成功的让自己冷静下来，于是，没有丝毫地停歇，对庄子无交代了些什么之后，带着紫祤走了。一直到离开的时候，尉迟璟岚都没有再看莫惜一眼。
尉迟珏看着尉迟璟岚近似逃跑的样子，笑了，和刚才的笑意一样。
“怎么样？效果你还满意吧？我说过了，我对于他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所以，想利用我去打击他，实在是不会有什么效果的。”莫惜强打起笑脸，对从自己身边经过的尉迟珏说。
尉迟珏停了下来，看着莫惜，露出一丝鄙夷，口中道：“哼！果然不愧是你会说出来的话啊！”
莫惜一惊，低着的脸更加不敢抬起来了。感觉到自己的后背渗出些冷汗来。尉迟珏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自己在他的面前，没有任何的掩饰可言。
就在莫惜被尉迟珏看的几乎都要开始颤抖的时候，花如月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