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黑暗的气息1
面对尉迟璟岚的突然改变,尉迟承德,蓝忠甫都感觉到了一些大事不妙的气氛。但是,在他们还处于担忧状态,猜测着尉迟璟岚即将做什么事情的时候,事情就已经发生了。
在朝堂之上,尉迟承德面对着殿下跪着的新进状元,眉头紧锁,双目中蕴含着的怒火和震惊无法掩饰。
“你说什么?”尉迟承德声音有些低沉地威胁着,希望殿下的那个人能收回刚才的那一番话。
新进的状元名叫庄子无,是半年前的春试成为的状元,后因为政绩卓越,半年之内从一个从六品的小官,一直连升到现在三品的吏部侍郎。为人一直是谦逊有礼,又有着不俗的才能,一直是被尉迟承德所看好的。
然而今日早朝,尉迟承德真的要对这位新状元刮目相看了。
“陛下未曾听清吗?臣奏请圣上,端平王尉迟璟岚文韬武略无一不精,治国之道也尤为清楚,加之二皇子这些年来一直虽然从未直接参与朝政,但是对朝政的把持一直非常的精准,而且因为经常出入民间,所以对民间的状况也尤为清楚。所以,臣恳请陛下,让平德王爷进入大殿,参与议事。”庄子无与平日里表现出来的温文尔雅忽然有些不一样了,浑身上下,傲气十足,名为恳请,但是语气却是相当的笃定。
因为有心避免让尉迟璟岚接触到朝廷,所以尉迟承德一直是将尉迟璟岚排除在朝堂之外的。
“端平王他虽然能力不错,但是毕竟从未接触过朝政,一下子就让他参与这议事,恐有不妥,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吧!”尉迟承德稳住自己,敷衍地回到。心中暗自揣测,这庄子无与尉迟璟岚从未接触过,怎会忽然之间有此言。
“陛下,不需要考虑了,臣相信端平王爷的能力,恳请陛下下旨。”说着,庄子无便跪拜下去了。
“恳请陛下下旨。”意想不到的众大臣的合音。
满满的大殿之上,站着百位官员,此刻,竟有超过半数的大臣,齐齐下跪。
尉迟承德忽然看着眼前的一幕,忽然觉得有些晕眩。约半年前,那时候,因为当时尉迟承德派人刺杀莫惜的事情,尉迟璟岚曾以太子之位相要挟,当时上书奏请的大臣人数众多,但是基本上都是些低阶的大臣,而且事后也被尉迟承德清理了大部分。之后,尉迟承德也更加小心地观察着尉迟璟岚是否与朝内大臣有过接触,一旦发生接触,尉迟承德必是不会继续留人。
然而,时隔半年,这状况却比当初厉害数倍,毕竟十位一品大员,已有六人跪下了。
因为官员地频繁调动,所以这些官员当中,大多数的任职时间都不是很长,但是看眼前地状况,却仿佛都已经完全诚服于尉迟璟岚一般。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要造反吗?”尉迟承德感受到被人威胁,大怒,拍案而起。“庄子无,这朝中是你做主还是我做主?”
“自然是陛下,而臣身为吏部侍郎,有职责为皇帝陛下举贤纳士。”庄子无回答的是不卑不亢,还有些谦逊有礼。可是在现在的状况下,偏是这样的状况最为气人。
尉迟承德怒极,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即冷哼一声,说到:“哼,这样的贤士朕还用不着你去举荐。况且,不要以为你们人多便可以威胁朕,这满朝文武,还不是所有人都同意的。”
皇帝的意思很明显,他现在需要有人站出来反对,而且皇帝的意见已经摆好了,只要有人反对,这件事必定作罢。而尉迟承德想到的第一人就是蓝忠甫,可是蓝忠甫不知为何,今日至今一语不发,看起来像是在忍耐着什么,思考着什么。
“陛下,臣认为不妥!”就在尉迟承德即将失去耐心的时候,一位平日很会见风使舵的大臣立刻上前,“端平王爷并没有像庄大人说的那样出众,据臣所知,端平王爷总是不断地出入青楼,沉溺于美色,而且说得好听一点是出入民间,其实只不过是成日就之知道游山玩水罢了。”
“嗯,璟岚确实是这样,并不适合立刻参与到朝政当中来。”尉迟承德悄悄松了口气。
下面的大臣一看这个架势,观望地立刻持了反对态度,本就是有些反对的更是坚定了立场。
“陛下,这不过是流言蜚语罢了,事实上,端平王爷为人如何,陛下应该最清楚的了。”庄子无丝毫不见慌乱,依旧是有条不紊地说。
“哼!不过是陛下认养的义子,给他个闲差便足够了,朝政之事,还是算了吧,免得他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说话的是一位性情耿直的大臣,虽然对尉迟璟岚的事情还不是很熟悉,但是也在朝堂外与尉迟璟岚接触过,彻底地见识了尉迟璟岚又多么的“目中无人”“恃才傲物”“自以为是”。
很快,大殿之内争执之声渐长,反对派因为有皇帝撑腰,虽然人数稍显不足,但是气势半分不输人。而以庄子无为首的支持派却意外地有些不堪一击,很快便投降了。
事情意外地如此轻易就解决了,尉迟承德反倒是不安起来了,下意识地朝蓝忠甫的位置看了一下,而蓝忠甫一脸忧心忡忡地模样,让尉迟承德更加压抑了。
尉迟承德匆匆散朝之后,将蓝忠甫召集到了御书房。
蓝忠甫只是无力地应付了几句。尉迟璟岚特意让人来传话,话中的意思让蓝忠甫很不能适应。“还烦劳蓝大人继续保持这样旁观,放任的态度就好,其他的事情还请不要多虑了”。
自己并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对于那些有可能让尉迟璟岚致死的事情,自己从来就是旁观的。本以为不会有人知道,至少尉迟璟岚是不会知道,以后即使尉迟璟岚被杀,自己也可以心安理得地活着。
一直以老好人的样子活着,突然间发现原来自己的阴暗一直被人看在眼里,那滋味并不好受。
况且这件事事情,似乎还牵扯着一个蓝昱,怎样的牵扯,蓝忠甫说不清,只是不敢轻举妄动了。
“丞相大人,就算你不是我的结拜大哥,多少也该对这件事情表个态吧!”因为蓝忠甫似乎一直在发呆,所以尉迟承德有些恼怒了。
“皇上恕罪!”蓝忠甫生硬地回答到。
尉迟承德还没有来得及再次发火,太监忽然来报,花胡求见。
尉迟承德其实本身并不待见花胡,此刻正在气头上,便想发火让他回去。
这个时候蓝忠甫抬起头来,有些担忧地说道:“皇上,花丞相大概是有什么事情的,您还是传召一下吧,微臣先告退了。”
“哼!”尉迟承德重重地叹口气,有些泄气地挥挥手,然后示意宣花胡进来。
花胡怒气冲冲地走进来之后,和正在走出去的蓝忠甫擦肩而过。蓝忠甫还是很有礼貌地点头算大招呼,但是花胡也仅是冷哼一声,就走上前去了。
“有什么事情吗?”尉迟承德没好气地问。
“皇上,我知道您看不惯我一直跟尉迟璟岚过去不去,但是您现在知道老臣的苦心了吧!”花胡看起来很愤怒,却也有了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你来就是要说这些吗?”尉迟承德有些不耐烦地看着花胡。
“哼!”花胡有些不服气地轻哼了一声,“今天朝上太乱了,老臣没来得及说,烦请皇上替老臣做主,老臣的孙女,花凝玉,被尉迟璟岚这个畜生给毁了。”
“什么!”尉迟承德心里一惊,她还是比较关心花凝玉的,“发生什么事情了?”
“前些日子,因为我教训了凝玉几句,凝玉离家出走,结果被尉迟璟岚骗了。尉迟璟岚说要娶她,结果您看,这件事根本就没有其他的人知道这件事。那个畜生根本就是要毁了凝玉的清白。凝玉后来察觉到了,誓死不从,却被那个畜生给毁容了!”花胡越来越激动,“皇上,凝玉是你的侄女,她遇到这种事情,这回,你不会再包庇这个畜生了吧!”
“这……”尉迟承德只觉得现在一个头两个大,“来人,把二皇子给我传来!”
“哼!他现在还会把您的话放在心里吗?而且就算人过来了,他能承认?!”花胡虽然激动,但是脑子反应并不慢,“况且他这次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您现在总能听我说两句了吧!”
尉迟承德沉默了。
“就算您现在不打算杀了那个家伙,但是您给他的自由也太多了,这个时候,至少该将他弄进宫来,软禁起来,而且这朝中那些大臣,一个都不能留。”
尉迟承德始终沉默着,但是第一次,他认真考虑起了花胡地话。
“再不给他点颜色瞧瞧,恐怕他下一步就该夺取您身下的位置了。”
尉迟承德对于这个帝位其实并没有多少留念,反正早晚是要让出去的,况且尉迟璟岚对这个位子也根本不感兴趣。只是,他不能让尉迟璟岚超越自己,绝对不可以,否则,好不容易维持地这一点的羁绊可能就此终结。而且,莫言也会更加地看不起自己。
“来人,”总管太监走了进来,“将二皇子给我请进宫来,不,去拟一道圣旨,宣他进宫。还有,将今日朝中所有支持尉迟璟岚的官员名单整理出来。”尉迟承德终于是冷静下来了。
太监应声下去了。
“凝玉,她没事吧?”
“嗯,看起来已经没事了,只是,面上的疤痕,可能去不掉了!那个畜生!”花胡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知道了,需要什么药地话,尽管拿去用,即便不能完全消除,但是至少能减淡些的。”尉迟承德有些不耐烦。
“是。还有一件事,”花胡见尉迟承德终于下定决心了,也稍微放下心来,便不再继续纠缠,然后继续说,“微臣收到消息,大昭国现在正处于内乱状态之中,自从老国王去世之后偶,比较平庸地二皇子继承王位,大昭国的三皇子是个有野心地家伙,正在准备夺位。”
“有关大昭国的事情一直都是你在管理的,你还是接着管吧,对了,我记得那个大昭国的四皇子萨奇蓝作为质子,还在我国的吧?”尉迟承德不甚感兴趣地随口问着,顺便揉揉脑袋,有些疲惫。
“是,只是他却一直没有什么动静,有些奇怪呢!”花胡皱着眉思索着。
“不要什么事情都想得那么复杂,那个萨奇蓝我见过,成日就知道醉酒,一脸对世事厌倦地表情,那样的家伙是构不成什么威胁的。”尉迟承德有些疲累地继续说,“好了,你下去吧!”
花胡知道再呆下去,该惹到尉迟承德烦了,也就离去了。
花胡离去不久,尉迟承德喊道:“来人,把太子给我宣来。”
不多时,尉迟珏就前来了。
“父皇,您找我?”尉迟珏在尉迟承德的面前一直是跟谦恭有礼的。
“嗯,就是关于今天早朝的事情,你没有参加早朝,但是也应当都知道了吧?”
“回父皇,是有耳闻了。”
“有耳闻吗?你也不要谦虚了,这种是非之地,谁没有些心腹之内的。你一直很有能力,这点我是知道的。”尉迟承德说话又想起了尉迟璟岚,不由得对比起两人来。
“父皇谬赞了,相比起二皇弟,我还是略逊一筹吧!”像是看透了尉迟承德的心思一般,尉迟珏浅笑着说。
尉迟承德有些尴尬,随即轻咳了一声,说:“你是你,他是他,用不着比较。”
“是!”
“那么,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呢?”尉迟承德重新问着。
“父皇心里应该有了自己的看法了吧,一切听父皇做主就是。”尉迟珏很认真地回答着。
“哎,算了,每次跟你讨论他,你都是这么回答。要是你也能像璟岚那样多些脑筋就好了,做皇帝啊,光是按部就班可是不行的啊!”尉迟承德微微闭上眼睛。
“呵呵,父皇说的有道理。”嘴角不禁扬起一丝嘲讽,敲此刻尉迟承德看不见。
“行了,你下去吧!”尉迟承德有些无奈了,越是到这个时候,越是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
尉迟珏似乎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般的表情,悄悄地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