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看来，主子已经见过了。
百合心中一抖，稳不住身子，扯起苏小无的手，无神向院中走去。
“姨，咱们去哪儿？”
“姨，你还没回答无儿的问题？”
“姨，无儿还有一个爹爹？”
无休无止的问话从苏小无樱桃一般薄透的红唇中蹦出，听不到回答，他仰起头奇怪的望向百合姨，却见她掩面而泣。
“姨，你怎么哭了？”
百合抹了泪，蹲下身来，把小无抱到怀中，来回望着这玉藤苑，不禁又抽泣，埋在小无的肩上，湿了小无衣襟一大片。
苏小无用肥胖的小手去擦她的泪，“姨，是不是想冰哥哥了，叔今天去，过几日就回了，姨别哭，这几日，无儿陪姨耍！”
他小小的脑袋侧着，手一下又一下拍着百合姨的秀背，以为她是思念除叔和在凉山习武的冰哥哥，自告奋勇牺牲自己的时间陪她，学着娘前日哄木头睡觉的样子轻拍着她的脊背。
百合抬起头，脸泛红，她竟然害的小无担心了，站起身，擦干泪，“姨没事，只是，舍不得这里。”
“姨要到哪儿去？”
苏小无拽着一只残臂，疑惑问着，大眼一睁一盍甚为乖巧。
“少爷想要什么，姨买给你，想和谁耍，这两日多去见见，以后，说不定，便见不得了。”
也许，一觉醒来，便要离开了，她正想着，考虑回屋修书一封告知凉山上的父子俩，以免回来人去楼空。
“无儿想睡觉。”苏小无吊着一只残臂，什么都不想做，又不用去学堂，得闲偷懒，每日就是吃睡为天，晃着姨的衣襟，“姨，哄我睡觉，像娘亲哄木头一样，拍拍无儿，给无儿唱歌。。。。。。”
可恨的娘亲，从来没有这么哄过自己，这些天仅有的怜爱又被木头抢了去，苏小无不知道有多期待有人能哄他入睡。
百合望着无儿，乖巧起来这般惹人怜爱。只是因为这倾城的美颜，与某人太过相像，主子，刻意冷落，二爷，更是闻所不闻，想到此，百合眼圈一红，伸手抱上无儿小巧的身子，“姨哄少爷，不过姨唱的曲儿不好听。”
苏小无甜甜笑了，“姨真好。”
百合抱苏小无回了屋，一处树荫下，尹谦饮下一口水，望向了苏离的房门。
她心神不定的模样出现了，方才的对话也不幸的飘到了他的耳中。
他终是找来了。
不知从何时起，自己的心中像早有了此预感，此时，这般平静，当听到离儿一一道清五年前的一切，讲明幼时的他救了娘亲时，心中繁杂五味交错。
谁不曾有错！
围绕着他们的，缠绕不清的，便是错上加错。
丢下水壶，擦下一把汗水，抡起锄头又向后院场地走去。
当心中复杂交织的东西理清了，抛开了，就只剩下一身平凡，这样的日头下，做着平凡的活计，听她追在身后，一声声信任的喊着哥哥，此生已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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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离将自己锁在房里，胸中发闷，就连鼻息也好像不再流畅，她推开窗，望着对面客栈的招牌，黛璃苑，愣愣的发了片刻呆。
这三个字，取谐音，了意之人，一望便知其中涵义。
她抬头，望向方才自己待的厅堂，同在二楼，与她闺房相对，忽的，雕花窗被支开，探出一张俊脸，讶异自眉到眼如波流淌，笑容些许暧昧，些许媚惑，些许倾城。
苏离顿着脚，关上窗，走出房去，不知何去何从，心中憋闷着，想找人诉说。
“木头？木头？”
她在走廊里唤，得不到回应，心中有些微怒，找遍整个苑子，也不见她的踪影，渐渐心生担心。
又不识得路，又不是正常心智，自己一个儿的，跑丢了可怎么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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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离慌得蹬蹬下楼去，匆忙出了苑子，满街的寻人，只望能瞅到那抹熟悉高大的身影，只是不知道为何，对木头如此上心，是自己心中那股善心在作怪吧。
她看不得他一脸委屈的模样，他虽傻，笑容中，却总带着洗尽铅华的缟素容姿，牵扯在心头，不忍放下，怕他受伤害，像孩童一般疼惜。
“木头——！”
她走到市集衷心出，人流攒动，心里变得有些急切，站到一家熟悉的小贩面前开口询问：“可见过我家相公经过？”
“相公？”小贩愣了半响，方才回响起来，拉起长音，“哦——！那疯乞！”
苏离眉间一拧，“小哥，只是向你打听人，何时也变得这般喜欢侮辱人了，亏我苑里常照料着你这摊子。”
“苏老板莫怪！”他慌忙赔笑，无心之语却引得眼前女子如此大的愤慨，可见此人在她心中确实非同一般，“我只是听惯了这两日的谣传，无心之过，苏老板见谅，今日并未见乞丐模样人走过。。。。。。”
“啪！”
苏离一手拍向他的摊柜，挑眉道：“什么谣传，今日给我说清了，否则，今日这生意也别想再顺顺畅畅做下去。”
乞丐乞丐的，她听着刺耳的很，忍不住想为木头讨个公道，环起臂，冷视着眼前之人。
“街坊这几日谣传，苏老板你在。。。。。养男宠。。。。。那乞，他，他并非你家良人，只是骗镇上人的幌子。”摊老板观察着她的脸色，连忙摆手，“我也是听说，听说。”
“听谁所说！”苏离环抱的双臂攥紧了，脸上昭彰着怒气，快要忍无可忍。
“是本公子——！”
嚣张一声从人群中传来，嚣张恶霸关连晋再次椅着身体出现了，言语中带着挑衅，苏离正面他，嘴角挑起嗤笑，“关公子前两日还没被关老爷教训过，今日，又来讨喜了？”
她的言语成功引起了关连晋脸部一阵抽搐，“我亲眼所见，怎会有假！那日我偷溜至玉藤苑后苑，你们猜我看到什么？”
他卖着关子，人群中渐渐开始围观，其中，一双深眸饶有兴致，着着浅青色的衣，站隐在人群中，不张扬，却醒目，因那面容太妖媚，神采太飞扬。
他打开了手中折扇，来回摇摆着，弯起嘴角，一副待看好戏的模样。
关连晋尖着嗓子，提高八度宣布。
“我呀，正看见苏老板与那乞儿，光天化日下，在自家院中做苟且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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