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下山崖
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脸被刺骨寒风刺得生疼,白少麟把十三的脸紧紧压在自己胸口,不是很宽大的外衣将她裹了个严实。
“你怎么这么傻知不知道这么深的悬崖掉下去可能没命!”白少麟的确很傻,傻得不可救药,自己三番五次要撵他走,甚至天天都在告诫他自己已经决定跟夜在一起了,为什么还要这么执着,执着的连命都可以赌上,十三实在气不过他的傻气嘤嘤哭泣起来。
白少麟抚者她柔软的头发,笑得一脸温柔,“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死又何惧?”
手里的长剑被岩壁磨得只剩下了剑柄,下坠的速度再一次变快,十三的小手颤抖着摸向肚子,眼泪一发不可收拾,难道这次连孩子的面都没见到就要死了吗?
离地面还有很长一段距离,白少麟用手扒住了岩石,然而岩石承受不了两个人的重量,慢慢地开始松动,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乎随时都会失效。
“放开我你就会活下去。”十三看着白少麟被石头硌得鲜血淋漓的手很难受,如果死就让自己孤零零的死去好了,她不愿意拉着一个无辜垫背,就算白少麟先前伤害了自己,她还是不忍心看着他受伤甚至死去。
“我是不会放开你的,我还要等着咱们的孩子出生,看着他长大,咱们两个都会活下去的!”不知道白少麟从哪得来的信心,就算是安慰似乎也太夸张了。
石头一点点松动,终于跟着他们一起坠下山崖,一点一点接近死亡,才发觉自己对这个世界有多么眷恋,闭上眼睛在黑暗中迎接死亡的到来,然而落地了,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疼,一双温柔的手紧紧护着她的肚子,虽然肚子被突如其来的撞击弄得生疼,可还能忍受。
睁开双眼却发现白少麟给自己当了垫背,为了护着自己,白少麟宁愿自己被砸到坚硬的石子路上,鲜血顺着他背上的伤口不停地往外冒,青色的鹅卵石甚至都被血染红……
“傻瓜!你为什么这么傻!呜呜……快醒醒,你不要死……呜……其实我早就原谅你了,再次回到中原我就决定原谅你了,咱俩早就扯平了,我不许你死……”
“你为什么要不惜生命的护着我,我不值得,我说过自己已经不是你的娘子了,咱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你为什么还要护着我,知不知道我会很愧疚,我宁愿你讨厌我、恨我也不希望你过分的宠溺我,你的爱我还不起……”
“咱们已经落地了,孩子没事,你快醒醒吧……”
十三抱着白少麟的脑袋大哭起来,泪水不停地滴在他冰冷的脸颊上,那张长年冰封的脸此刻冰冷的可怕,没有一丝表情,十三宁愿他还那么不屑的瞪着自己也不要他没有生命的僵在这里。
“十三你没事了吧?”虚弱的呢喃似是呓语从白少麟喉咙里发出。
十三握紧了他的大手,发现他还有意识,激动地又哭又笑,“我没事,孩子也没事,谢谢你……”
“别哭了,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上一次我对不起你没能保护好你和咱们的孩子,这次我终于做到了,我好开心……”
“别说了,你休息一会儿吧,我早就不怪你了。”
“不,我要说……以前没能好好善待你、相信你,我很后悔,看到你受伤虚弱的模样比疼在我身上还难受,我好心疼……那些日子守在你床边我就暗暗发誓,不会再让你受伤害不会再让你伤心流泪,我希望你能快乐的活着……你跟北冥夜成亲的时候我真得做不到放手,听着里面欢声笑语都在祝福你们,我心如刀绞,哭了整整一夜,挣开了绳子喝了整整一夜酒,可就是不能想象你成为别人的女人这个事实,好几次想闯进你的新房阻止你们可我实在没勇气看到你们亲密……我好怕没有你的日子,我好怕你离开我,把我当做陌生人,求你不要……”
“你怎么这么傻,我都已经改嫁了你为什么还要执着,事实应经改变不了了,我原谅你了可也不能对不起夜,对不起,真得对不起!”
“我真得好嫉妒那个不男不女,可他为了你可以放下尊严,就算一辈子当女人也心甘情愿,我好嫉妒他能陪在你身边,你也留下我好吗,我不能装女人那就当你的男宠,哪怕是奴仆也无所谓,不要抛下我不管,如果你不想要我哪怕让我天天照看孩子也好,只要每天能看你一眼就满足了……”
“别说傻话了,你是堂堂王爷,怎么可能给我当男宠当奴仆。等援兵过来咱们就可以出去了,别说胡话了,我害怕……”
白少麟还要说,十三捂住了他的嘴唇,有些真心的话不是不想听而是听不起,有些承诺实在太过沉重没办法作出,十三不敢再听下去,她的心已经软了,若再多听一句话很可能就动摇了,她害怕那种结果的发生,所以阻止他的话好让一切维持原状,能维持原状就好。
两行清泪从紧闭的双眼流出,白少麟哭了。
繁星满天,知了声阵阵,山崖底下隔绝了一切的尘世喧嚣,静谧的可怕,静谧的让人胡思乱想。十三安静的守着受伤的白少麟,心情复杂不已,看见他流泪十三也会心疼,自己难道伤害到他了吗?
夜色正浓,十三掏出随身携带的信号烟火点燃,升空。
一朵蓝色的菖蒲花绽放,绚丽的宣誓着刹那芳华,短暂却让人留恋。
山崖上面,赫连冲带着禁卫军赶到山庄,将鬼蜮宫的黑衣人一一擒获,当他们看到山崖边狂笑的鬼母心都凉了,十三那么大的肚子摔下去恐怕凶多吉少。北冥夜和鹰王都冲动的要下到崖底去寻人,有一对掉下去已经够头疼了,赫连冲命人将他们绑了起来。就算嘴上成天成较女儿的不是可女儿还是女儿,自己的心头肉,向来威严的帝王坐在山崖边缘流下了眼泪。
“老大还活着!快看天上的烟火!”本来还沮丧的坐在地上唉声叹气的燕衣侠一下子恢复了生气,利落的从地上跳了起来,孩子一般指着天上那朵梦幻的菖蒲又蹦又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