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担忧
子淳躺在躺椅中若无是事地翻着书。不远处做工考究的雕花红木桌上摆着已经冷掉的饭菜。那饭菜没有动过一口，只有桌边的筷子凌乱的放着，想来这里的主人应该是没有心情吃饭的。
窗外，天空万里无云。那湛蓝的好似一面明镜似的天空一尘不染。阳光带着它应有的热度照在这片富饶的大地上，照在这个有些寂静的天安府中。这已过了晌午时分了，府中锡王的别院太和院中不时有几个丫鬟小厮走过，也是极闲适的样子。不远处的花圃中种着各式各样的花，花丛中几只蜜蜂蝴蝶带着极慵懒的腔调不慌不忙地玩闹嬉戏，追逐打闹。
子淳有些心烦意乱地翻着手中的书，看了看天色，然后微微皱着眉头。
“爷，您的饭凉了，还用我告诉厨房一声让他们重做吗？”随从刘喜进门恭敬地说。
子淳看了一眼刚刚进门的刘喜，眼中浮出一丝失望之色。
“不用了。你先下去吧。“他说。语气中带着细微的懊恼。
刘喜眼睛咕噜噜一转，笑着一拱手：“爷可是想琉璃姑娘了？”聪明如他，怎会看不出自己主子的心事呢？自从子淳带了琉璃回府，这小王爷啊，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常常这样魂不守色。
“大胆！本王的心思是你可以随便揣测的吗？”子淳的眼中带着些许责备。他放下手中的书本，从躺椅上直起身子。
“奴才该死！不过王爷，你这样子不吃饭又是何苦？若是琉璃姑娘知道了，恐怕也会不高兴的吧！”刘喜一笑，看了一眼冷在桌上未被动过的饭菜。
子淳将刘喜的眼光看在眼里。心想刘喜这个家伙是该好好教训了，都怪自己平时管教不周才将刘喜惯成了现在这般。心下暗自叹息。
刘喜似乎知道子淳在想些什么似的，咧着嘴呵呵地傻笑。
突然，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看了看四周，然后压低声音说：“王爷，刚才听洗衣房的丫鬟说琉璃姑娘好像在怡园的池塘边。
“什么！她在那里做什么？”子淳有些不满：“难道这个点儿她还在游园不成？”
想到自己今日温书回来，却见这太和院中没了她的身影，各处的厢房中也是空无一人。他明明告诉她要带她一起上街的。她竟然不听他的话，也许是自己对她太过纵容，所以现在索性任由她去，只不过待她回来，他是要讨个交代的！
“没想到她竟跑到那儿去了，哼！这个丫头！”
刘喜看了一眼门外：“我听说琉璃姑娘现在是和冷妃娘娘在一起……”
“母妃？”子淳打断刘喜的话，有些惊讶地问。
“她和母妃在一起作何？”
“不知道，只是听洗衣房那些丫鬟说琉璃姑娘在池塘那里遇到了娘娘，其他的什么小的也就不清楚了。”
“不行，我得去看看，母妃和琉璃？她们在一起准没好事！”子淳说罢便往外走。
“哎，爷……”刘喜想要叫住她，无奈子淳根本听不进劝告，急急地出门。
阳光打在子淳俊朗的脸上现出好看的光晕。他看似儒雅的面庞上满是焦躁，琥珀色的瞳仁里现出几丝倔强而邪气的光。
曾几何时，也有个人像今日一般触动了心怀。那个时候是谁的脸若雪莲一般盛放在风中……
子淳的心微微地疼了。
这时候琉璃有些踉跄的从外面进来，看到正焦急往外走的子淳满是惊奇。
“王爷，您这是……”
子淳见到琉璃便是一惊，心中的那块石头也渐渐放下了。
“你这丫头，到哪儿去了！？”
“嗯？”琉璃没想到他会如此问，先是一怔。随后微微一笑：“奴婢去给你做糕点了啊！“说着晃了晃手中端着的食盘。
果不其然，食盘中放着满满的糕点。这些色泽鲜亮的糕点看起来极其精致诱人，可想而知做出它们的人的用心。
“你这时候回来就是为了这些糕点？”子淳提出质疑。
“是啊！”琉璃微笑。
子淳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琉璃。当他看到她的左侧脸颊隐约可见的指痕和膝盖处的泥泞时，他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琉璃，你……”子淳欲言又止。“母妃，母妃她是不是跟你说了些什么？”
“嗯？”琉璃一笑，“没有啊，娘娘待我很好！”突然琉璃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王爷……您怎么知道我见过娘娘？”
子淳的心微微有些酸胀。他接过琉璃的手中的食盘：“是啊，本王是天安府中的小王爷，这府中之事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他顿了顿：“若是以后见到母妃，还是躲着些好。”
琉璃咬着有些苍白嘴唇，并不说话。
正在这时，子淳抬头正好碰到二夫人正朝着自己走将过来。
“二娘！”子淳一拱双手。
二夫人点头。
她眼神复杂地瞅了瞅站在子淳身旁的琉璃，眼中充满疼惜。毕竟，她还只是个刚刚及笄的姑娘。
“二娘您怎么来了？”子淳开口。
二夫人叹了一口气，走到子淳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子淳看着二夫人，透过她的眼睛，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转过脸：“琉璃，我和二娘还有些事，你先回去吧！”
琉璃看了一眼眼前的子淳还有二夫人，恭敬地福了福身子，退了下去。
身后。
“这丫头……！”二夫人看着子淳有些欲言又止。
“二娘，琉璃她见过母妃吧。”子淳说。他用的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此刻，他俊秀的眉毛皱成一团，眼中闪着忧郁的光。
二夫人没有说话，默默地站着。子淳看着二夫人的表现，心中也自明了了几分。
“琉璃这丫头我看着喜欢，她是个好姑娘。”二夫人看着眼前这个在她面前永远有些孩子气的子淳，嘴角扯出了一丝苦笑。这难道是命……
“琉璃这孩子长得我见犹怜，更何况是你……呵呵，子淳，你老实告诉二娘，你对琉璃是不是有意……”
“我只是可怜她无依无靠，如何会对她有意！二娘，您多想了！”子淳别过头去看向窗外。阳光带着慵懒而舒适的气息照在整个别园中，让人感到明媚异常。
二夫人摇了摇头，“子淳，有些事，你该知道，你是小王爷，这男女之情并不是你说了算的。二娘知道你仍忘不了如烟，可是你该知道，琉璃她，并不是如烟……”
“二娘，我说了，我没有那层意思。我见琉璃，只是怜她孤苦，并无一丝非分之想。二娘您就不要胡乱猜测了！”子淳脸色微愠，“还有，以后在我面前，不要再提那个名字！”
窗外的阳光带着这个季节特有的无与伦比的温度斜斜地照在整个庭院中。院中一角，铜制的鸟笼里，一只嫩黄的黄莺正在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二夫人带着慈爱的目光看着面前高过自己的子淳，眼中透着心疼：“二娘知道，你这些年来，心里也是极苦的。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仍然对她无法释怀……”二夫人叹了口气。“至于琉璃，我也是极喜欢那个孩子的。可是她出身毕竟不好，若是进府，只怕将来会害了她啊！”
“有我在，怎么会是害了她？难道本王还配不起她不成？”
二夫人摇摇头，眼中含着些许担忧：“虽然是这个理，可是只怕……”
“没有只怕！”子淳眼神坚定。“我会保护琉璃的。！”
子淳看向窗外。庭院的一角上，那只嫩黄的黄莺依旧聒噪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