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酒神祭祀祝
转眼已经到了酒神祭祀祝的祭祀日子,这天清晨,奇伦早早地就起床做准备了。他虔诚地沐浴更衣,换上了祭祀的专用服装,浑身涂抹了斑叶月桂香精油。
他把酿制好的花草酒全部搬上了车子,这是要送到祭祀现场的专用祭祀酒。喀戎告诉过我,整个祭祀过程只有奇伦酿造的酒可以用做祭祀酒,其他人马酿造的酒不过是供大家一起庆祝祭祀活动结束后饮用的酒。
我也怀着一颗崇敬的心,换上了素雅的纯色麻布卫衣,学着奇伦的样子涂满斑叶月桂香精油,长长的头发随意地绾成麻花。脚上穿着一双奇伦特意为我用花叶虎耳草编制的草鞋,鞋子上面坠满了白色的楔及花叶虎耳草那独特的叶子。
我坐在奇伦的马车上,迎着初升的朝阳,耳边是缭绕的鸟儿脆啼,清爽的风儿夹杂着酒香花香的气息,软软地卷入鼻中。抬起双脚,花叶虎耳草那奇特的叶缘上不规则的白色、粉色、红色的斑块像是精巧的刺绣般惹得我赞叹连连。我心底不由得惊叹造物主那双奇妙的双手,竟创造了如此神奇的世间百态,还有这如梦似幻的绚丽景致。
可是,就在这份平和安逸中,我却隐隐地察觉到几丝惶恐不安的氛围。我总是感觉身后有什么人在跟踪我们的车子,是我自己过于多虑,还是真的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呢?
回过头,我只看到一望无际的美丽草原,也许是我自己多心了。我边嘲笑自己的小女人心态,边甩甩头,甩掉了那份多余的顾虑跟狐疑。人不要总是让自己处于一种紧张而疑惑的境地里,心态决定一切。也就是说,凡事都要有一个好的心态。
“羽裳,到了祭祀会场,你只管站在一旁观看就好。”奇伦拉着满满一车的花草酒,而我则乖乖地坐在车子里。
“哦。”我乖巧地答应着。
我知道他是担心我对祭祀程序的无知而坏了整个祭祀活动。毕竟,我只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奇怪女孩,而祭祀酒神是不允许女人参加的。人马部落的女人这一天都会被留在家里,直等到祭祀结束才有资格进入祭祀会场。
史书上曾记载古代希腊每年春冬两季都要举行祭祀酒神狄俄倪索斯的大典。在春季举行祭典时,人们通常会化装成酒神的伴侣——羊人萨提洛斯。众人载歌载舞,颂赞酒神的功绩,称为“酒神颂”。而在冬季举行祭典时,人们则化装成鸟兽狂欢游行,又称之为“狂欢队伍之歌”。
我不知道人马部落举行的酒神祭祀祝是沿袭了古希腊庆祝大典的习俗还是部落里独创的庆祝活动。
大约走了半小时的样子,我们已经到了祭祀活动的现场了。因为我是女人,无法接近酒神的神像跟祭祀台,我只能远远地站在那儿观望。
我看到肯陶洛斯族所有的男性族人全部穿了祭祀酒神的纯色宽大卫衣,浑身涂抹了斑叶月桂,每个人神情庄重而严肃地围在酒神狄俄倪索斯的木制神像前正闭起双眼纵情吟颂着什么,我想那大概就是酒神颂了。
奇伦吩咐站在外围的人马人把花草酒搬至祭祀台上摆放整齐,他则站在了祭台中央,手中握住一束艾菊轻轻沾了花草酒洒在每个人马人的头顶。
他边洒边高声赞颂着酒神狄俄倪索斯,感谢他将种植葡萄和酿造美酒的技术传播至人间,并带给人们饮酒的欢畅乐趣。这形式倒让我联想到了接受基督洗礼的仪式,多少有些类似吧。
台下的众人双手高举头顶,心甘情愿地接受这花草酒的淋洒,并且齐声高呼狄俄倪索斯的名字以示虔诚。
我退到了一边,有些好笑地望着这一群近乎痴迷的人群。古代的有神论简直深入到每个人的灵魂深处,他们总是固执地认为,对某一种神明虔诚的顶礼膜拜会给个人或者家庭,甚至整个族群带来长久的好运,并且把这种顽固的思想演义得淋漓尽致,哪怕是刚出生的婴儿,都会被行一种特殊的礼节表明诚心。这个我可以理解,即使是以慈善博爱着称的圣经上都记载了神跟摩西签定的契约,凡信他的以色列人,必行割礼。
正想得出神,奇伦在祭祀台上高声喊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台下的人群立刻骚动起来,我看到他们各自抱起自家酿造的花草酒开始了疯狂地泼洒嬉戏。
呃?这个又是什么节目?好奇特的祭祀内容,像极了中国傣族的泼水节。只是这里居然是用上好的花草酒泼洒祈福。虽然花草酒馨香无比、味道甘甜,可是,那毕竟是用来喝的啊,被泼到身上难免会感觉火辣辣的灼烧。我还是不要呆在这里,以免被泼到。
可惜我还是晚了一步。刚要闪人,喀戎却抱了一坛花草酒冲着我跑过来,嘴巴里吆喝不断:“来吧,长翅膀的小不点。酒神的祝福就要临到你的头上了,不要躲开哦。”
“啊,不······”我的拒绝还没有喊出来,整坛酒已经从我头顶倒了下去。
哗啦,整整一坛酒全泼在了我身上,我立刻闻到了樱兰的浓郁香气。而我全身的衣服湿透了,湿漉漉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还有那双精致的花叶虎耳草鞋子,全给毁了。
“可恶!”我狠狠地瞪住面前的喀戎,他正咧开嘴巴狂笑不止。我顺手抢过一旁那人手中的酒坛冲着喀戎泼了下去,正好让他停止了放肆的大笑。
“哈哈,羽裳,谢谢你替我祈福啊。”他却一点也不介意,随后又把一坛酒往我怀中一塞,说:“我们去泼奇伦吧。”
“哈?”我抱住酒坛楞在那里。
我记得奇伦曾告诉过我,主持祭祀的人是不可以被女人泼酒的。如果被女人泼了酒,他就必须娶那女人回家,因为泼酒的女人就代表着酒神的伴侣。
让我去泼奇伦?那个木头不会娶我吧?我可不要留在这个传说中的古老部落里跟一个人不人马不马的怪物生活一辈子,虽然我不讨厌这里的人。
“不,那可不行。”我摇着头,嘴巴里夸张地喊着:“喀戎,你别害我跟奇伦好不好?我泼了他就要嫁给他。你明知道祭祀中的每一份誓言都必须履行,我不要。”我把酒坛还给他,快速往外面走去。
“羽裳,别走啊。祭祀的高潮时刻还没有来到呢。”他抱着酒坛跟着我往前走着。
“我还是不看了,我要回去梳洗一番。你看,我的衣服都湿了。”我说,下意识加快了脚步小跑起来。
“可是······”他刚要再说什么,却突然停住,只是用一种恐惧地神色怔怔地望着我。
“怎么了?”我问,同时感觉到了来自我们身后不远处传来的危险讯息。这感觉非常熟悉,像是上一次我独自遇到的那份惊险。
“你,它······耳饰······”他结结巴巴地说着,一只手很小心地指了指我身后。
“我的耳饰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喀戎?”我恐怖地感觉到身后的草地发出阵阵沙沙的响声,而我们周围的空气中也开始弥漫着腥臭地怪味道。是它,那个可怕的大怪物。
我猛地转身,便对上了那双血红的眼睛。它似乎比上一次我见到的时候更强壮了许多,看它那粗壮有力的巨大蹄子,如果被它用力踩下去,不死也得残废。
我咽吐沫,惊恐地幻想着我跟喀戎双双死在它巨掌之下的悲惨情形,或者,是被它吞进肚子里。不是因为上次没有吃掉我,这一次专门肆机猎艳的吧?
此刻我们跟狂欢的人群已经拉开了很远的距离,跑过去搬救兵显然不太现实。看来,我们只能进行自救了。
“喀戎,我们怎么办?它是什么怪物啊?”我缓慢地移动着双脚,尽量不发出任何的声响出来惊动那怪物。
“西多拉。糟糕的是我的箭没有带在身边。”他也压低了声音说道:“你等一下趁它不在意,尽快爬到我背上,我背着你跑。”
原来它就是怪物西多拉,果然跟传说中的一样庞大凶恶。能打败它的看来只有赫丘力了,可是这个蛮人又不是肯陶洛斯族的族人,而且此刻他也不可能赶过来救我们。我们除了跟西多拉玩命赛跑,别无他法。
我点点头示意他往这边靠过来,一双眼睛紧迫地跟西多拉对视,彼此衡量着对方的实力。西多拉面对着我们两人,大概也不敢贸然扑上来,我就趁着这个空挡跳到喀戎的背上让他背我跑吧,反正他比我多长了一双蹄子。
正当我准备跳到喀戎背上的时候,那怪物却上前迈了一步,血红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我们,宽大黑色的舌头伸了出来,喉咙里发出阵阵威胁似的呜咽,似乎在警告我们不许轻举妄动。
“羽裳,快点跳上来。”他压低声音,急切地催促我。
“好。”我低喊一句,转身迅速跳上他的背,喀戎立刻甩开四只脚奔跑起来,像一支离弦的箭。
糟糕的是西多拉的速度刚好比他快了几秒,它伸出一只巨灵之掌,拍蚊子一样把我从喀戎的背上拍落下来。
我看到喀戎已经跑出去好远却又折了回来,我知道他要回来救我。可是,他跑回来非但救不了我,反而会搭上我们两个人的性命。西多拉巨大的脚掌踩住我的翅膀,我无法挣脱,只是拼命地冲喀戎吼:“不要回来X去,回去搬救兵,快点回去告诉奇伦······”
“羽裳。”他停在不远处的草地上悲愤狂喊,他明白我的意思却不忍弃我而去。
“快回去告诉奇伦,快走!”
“等我,羽裳。”他再喊,一个转身飞速奔驰而去了。喀戎的身影逐渐汇成了一个灰色的小点,消失在草原深处。在绝望恐惧的边缘,我除了咬牙切齿地咒骂,别无他法。“该死的苏鄙,该死的穿越,该死的大怪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