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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赐婚

翌日清晨,昕薇从昭阳宫回来时,平遥正闲闲地呆在书房中作画,意态悠闲散漫,从容不迫。与歩非的感情纠葛似乎未对她造成半点影响,起码表面上是这样。

“公主,帝都有情况。”

“哦?”平遥搁下手中的朱笔,饶有兴味地望着昕薇。

“靖军已攻占帝都,却攻不下皇宫。说来很是奇怪,有一日清晨,皇宫忽然被大雾环绕,起初众人以为只是普通的晨雾,谁知那大雾一直到了正午都未散去,一直笼罩在皇宫外。更奇怪的是,外面的人只听到迷雾里有兵器相撞和人惨叫的声音,却不知里面到底发生了何事,包围着皇宫的靖军,只要进入迷雾的,便再没人出来过。”

平遥一字一句地说道:“摄、魂、阵!”微微眯了眯怒气氤氲的双眸,继续问道,“靖军情况如何了?”

昕薇答道:“现如今,帝都兴起了一阵鬼神之说,众人皆以为是靖王谋反触怒了上天,所以招致报应了。靖军目前已是人心惶惶,大有溃败之势,靖王也已派人八百里加急命陆文瑾撤兵,但陆文瑾却一意孤行,执意不肯退兵,并命令靖军守资城,按兵不动。”

平遥难得露出一丝赞赏的笑容,“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真不愧是我的瑾儿!”

书房外走来一名粉衣宫女,跪于殿前禀报道:“公主,辰王请您前往昭阳宫议事。”

“知道了。”

待平遥领着雪儿、昕薇到达昭阳宫时,辰王与诸将早已开始议事,众人慷慨激昂,唾沫横飞,情绪很是高涨。

殿外景色萧索,殿内人声鼎沸。

“如今的情况对我辰国来说可以说是大为有利!原以为靖军能轻易攻下皇宫,如今看来,靖军似乎也是举步维艰啊!既攻不下皇宫,又不甘轻易退兵,这样进退两难的僵持只会令他们两败俱伤!”

“坐收渔翁之利是好,但万一陆文瑾忽然退兵就不好了!依末将看,还是尽快发兵来得保险些!”

“依末将看,还是再等等好些。倘若我们发兵,靖军必然会全力对付辰军。多等些时日,靖军就多损耗些,气势也必然会败落下去,到时候自然不攻自破!”

……

平遥在一片喧嚣声中缓步踏入昭阳殿,仿若漫步云端,清雅高华,众人也因她的到来自觉地安静了下来。她的声音不高,却干净清亮地洒遍了殿内的每一个角落,“辰王,不可发兵!”

慵懒妖媚的辰王嘴角扬起一抹兴味盎然的笑容,宛如明丽的罂粟,他懒洋洋地问道:“哦?为何不可?”

“辰王可听说过摄魂阵?”

“摄魂阵!?”

殿内立刻又泛起一阵沸沸扬扬的嘈杂声。不因别的,只因这摄魂阵实在太玄乎,相传,摄魂阵是世间最为凶残的阵法,进入迷阵中的人首先会被幻象所迷惑,激发出人性中最深层的恐惧,然后心智会渐渐迷失,开始互相残杀甚至自残。而死于这阵法中的人的魂魄便会被迷阵所摄取,最后成为守护迷阵的亡灵,使摄魂阵变得越来越强大。但这么玄乎的阵法只是传说而已,并没有人真正见过,也就是说,在众人心里,摄魂阵是根本不存在的。

平遥并不理会众人的嘈杂与疑惑,继续说道:“皇宫外所部的迷雾,便是摄魂阵最外层的雾障!”

辰王的神情变得略有些凝重,他对奇门遁甲并不了解,但也深知其中利害,摄魂阵现世,便意味着他们面对着一个极为强大的敌人。

平遥淡然一笑,道:“所以,平遥希望辰王能允平遥时日光景,十日后,便可起兵。”

辰王浅浅一笑,“公主是说,十日后,公主便能研究出破阵之法?”

“是!”

“好!本王便允你这十日光景!”

站在平遥身后的雪儿却只是一心注意着静坐在殿内的歩非与灵素,于是便在这探讨军情的严肃时刻大煞风景地来了一句:“步公子与灵素姑娘可真是如影随形,如胶似漆啊!”

一时间,所有的注意力都投注到歩非与灵素身上。歩非本身性子就放荡不羁,对这样万种瞩目的情况也早已习惯,便自在地坐着,任众人看。倒是灵素,本身就是个害羞的小姑娘,被众人这么一看,便有些不知所措,直瞪着小鹿般湿软无辜的大眼,眼巴巴地看着众人。

辰王扫了灵素一眼,难得没反对雪儿的意见,慵懒地笑道:“两人看上去倒真是一对璧人呢!”

雪儿眉眼一弯,甜甜地笑道:“两人真有夫妻相啊!”

雪儿与辰王两人颇有默契地一唱一和,辰国诸将便也跟着附和起来,一时间,什么男才女貌、郎情妾意、佳偶天成之类的谬语全都飞了出来。

平遥听了心里很不好受,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便垂下眼眸,静静地立于殿内。

雪儿自然知道平遥听了这些话会难受,但她也顾不得这些了,每天看着平遥与歩非两人这样尴尬古怪的相处着,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只得下一剂猛药!

雪儿看着灵素古怪一笑,扬声道:“我听说步公子曾送了一枚铃兰璧玉给灵素姑娘,作为定情信物呢!反正离起兵还有十日光景,不如由辰王赐婚,让他们把喜事办了,省的好事多磨!同时,办场喜事让大伙儿乐乐,也能为起兵取个好兆头!辰王以为如何?”

辰王略带揶揄地望着歩非,问道:“真有此事?”

歩非仿佛没有听到辰王的话,只是低垂着眼眸,静静地坐着,仿佛置身事外一般。

灵素见歩非无意回答,便红着脸,羞涩而不安地回答道:“回辰王,确有此事。”

雪儿心中冷冷一笑,望向灵素的目光凌厉而充满杀气,顿时令温暖的大殿生出一股彻骨的寒意。

辰王随意舒散了一下修长的骨架,慵懒却潜藏着无限的张力,仿佛一只优美的猎豹,午睡醒来正舒适地伸着懒腰。他挥了挥绯色的广袖,戏谑而玩味地看着歩非,道:“本王也觉得程姑娘的建议甚好,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平遥闻言猛的抬眸望向歩非,而歩非似乎也感受到了平遥急切的目光,恣意一笑,抬头对上一双温润如玉的黑眸,素来幽静深沉的眼眸瞬间掀起千层浪,汹涌澎湃地翻滚着,似有什么激烈的情绪即将溢出,久久翻腾着,最终却归于一片平静,如一片幽深静谧的汪洋。

平遥收起心中所有的慌张与不安,面上漫起清若白莲的浅笑,将所有的情绪隐藏得那般完美而无懈可击,她对着歩非优雅怡人地点头微笑,礼貌、温雅而……疏离!仅有藏在衣袖中的一双素手,紧紧拽着布料,手指关节紧绷得发白。

一丝凉意漫漫沁来,歩非收回视线,微微一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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