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剑隐深山一啸收（三）

一声鹰鸣应声而起，一团黑影掠过火光冲天的涉羽宫直向宇牧云飞来。宇牧云伸臂引过黑鹰，轻轻抚摸了一会儿它的羽毛，突地振臂一送将它放飞，扬声叫道：“去把我妹子萧红玉找回来。她穿了一件红衣，红衣！”黑鹰应声长鸣，双翅一振，直上去霄，于夕阳中渐渐高飞远去，转眼之间便消失不见了。

除了不得不急速赶去京城的段颖夫妇之外，宇牧云一行在贺兰山附近逗留了将近一个月，萧红玉与吴昀始终都没有被找回来。

时至八月，刘六所率东路大军果然依约与由杨虎所率西路大军会攻霸州。朝廷中早已得到消息，自然加紧设防，撤换了马中锡和张伟，改派兵部右侍郎陆完提督军务，统领边兵和京营官军将义军全部困住，一番殊死激战之后，刘六义军伤亡惨重，只好与杨虎率众分别突围，溃退而去。刘六率众东入山东乐安(今山东广饶)，杨虎所部则转入山东东昌地区，分兵牵制敌人。

十一月，杨虎率部经天津、景州(今河北景县)、枣强等地进入大名府(今河北大名)，东向山东，攻城略地，然后转入安徽。然而，因在山东战事取胜，杨虎骄横之癖又现，重蹈覆辙泄露了行军机密，终于在义门(安徽亳州、涡阳间)渡河之际遭到朝中官军袭击，一战而死。刘六部则南下山东，连克阳谷、寿张、沂水、曲阜等十县，攻打青州、兖州、沂州等藩王封地，继而转攻济宁，烧毁漕运粮船一千二百艘，旋由济宁北进，转战于北起霸州，南至河南汤阴，声威复又渐盛。

正德七年正月，刘六率军再次深入近京霸州。本来约同杨虎余部想要一举逼进京城的刘六刘七兄弟，见京师难以强攻，便由文安(今属河北)南下，入江苏，后又转入山东。陆完得到军机密报，集兵十万于山东登莱地区围剿义军。刘六不是陆完对手，所战一败再败，只有奋力突围，与其周旋于京师以南各州县，后又由时势所迫，不得不渐向南方转移。

闰五月，刘六率部至湖北黄州(今湖北黄冈)，由团风镇夺舟入江，为官兵所追缉，战至兵尽粮绝，与其子覆舟而亡。刘七等自武昌溃逃而下，驾舟转战于上起九江、下抵苏松的大江上下。七月十八日，刘七率残部攻打通州(今江苏南通)，接着占领了通州东南的狼山，凭险据守，以图再兴。然而仅至二十一日，明兵便由南北两侧仰攻上了狼山。齐彦名无法突破重围，战死狼山，刘七勉强冲至江边，身上连中数十箭，且身边再无一人相随，万念俱灰，投水而亡，至此，刘六义军全军覆没。

转眼又是草长莺飞时节，风光旖旎但却人野稀少的祁连山间突然出现了一位骑了青鬃快马的中年男子。这位男子约有三十多岁，无论是相貌还是装束都可以说是乏善可陈，然而，就是这位走在路上永远都不会令人有兴趣多看一眼的寻常男子立马祁连山间之后，竟然仰首发出了一声震荡山川的长啸，直将山间的鸟雀惊得四散而逃。

那中年男子一声长啸过后，跟着又是一声长啸，然后是第三声，一声胜过一声尖锐刺耳，隐隐有挑衅之意。

祁连山空山寂寂，也不知他到底是在向谁挑衅，然而，这中年男子在发出了三声长啸之后，嘴边竟然牵起了一丝得意的微笑，因为，他看到了一团自己期望中的黑影正如矢飞来。那是一只羽毛黑亮的猎鹰，正以一种极为矫健的姿态迅速占据了他头顶的天空。它以一种倨高临下的目光审视了一下来人，短短地尖鸣了两声，声调中隐含了警告之意。

那中年男子微微一笑，对着那只黑鹰拱了拱手，大声说道：“在下孙辰，特来求见祁连山剑派掌门剑谷谷主宇牧云！”

黑鹰听不懂他说了些什么，只是见他似无恶意，又短短鸣叫了两声，旋即振翅飞开。孙辰本也没有想过要那扁毛畜牲能听懂自己的话，眼见黑鹰飞开，双腿一叩胯下坐骑，便要催马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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