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我找的是爱人
爸爸的一席话，小米不是没有想过。小米自从知道自己怀孕开始就一直纠结着这个问题。所以，在方天一追求自己的过程中，她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其实是在维护自己做女人的尊严。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明白一个道理：女人没结婚即使有无数个前男友她照样可以昂首挺胸的追求自己的幸福；可是离了婚的女人，无论她怎么对爱情忠贞品格怎么好相貌如何漂亮，说到底也就是个二锅头；就像公司应聘本科以上学历者，即使你有经验可是学历低别人看都不看你一眼就把你的简历丢入垃圾桶。那么，带着孩子离婚的女人，要是征婚只能放在基层至少征婚对象的年龄至少提高十岁以上。没结过婚的女人可以想爱就爱，离过婚的女人只能想恨就恨，爱，这个字轻易不敢提！
“晚上，你打电话叫童星来一趟！”爸爸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
小米很为难！
“怎么？要是你们继续瞒下去，他不照样天天来吗？小米呀，多为孩子好好想想吧。”
爸爸的心思，小米不敢太违拗。再说了，不就是再吃一顿饭吗？没什么！
“要不，改天吧。爸，今晚我还真的有事。”小米无奈地说。
见爸爸同意了，小米就去卧室，她倒在床上，顿觉有些晕眩。
在方天一的百般呵护下，代小米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元气和信心，现在泛出来这么多的小插曲，她真是身心具惫无处躲藏。
婚姻这个东西，比谈恋爱真是复杂多了，谈恋爱要是一不小心分了，顶多一个人伤心，而且还可以躲起来偷偷地一个人流泪；婚姻要是破裂了，伤的是一家人甚至一群人的心，想躲都难。
小米庆幸地是，幸好自己在几千里外的城市生活，认识自己的人也不多，知道内情的人更少，要是在老家生活，就没那么轻松了，村里的人看到她说不定就会指指点点，亲戚朋友更是会直接或是间接地去同情她，这个最让她受不了了。她愿意让别人看到的是自己的坚强，而不是同情自己的脆弱。
可是爸妈呢？他们要在老家生活一辈子，他们能够善待自己的女儿，能够抵挡别人的眼光吗？这，也是她一直不对爸妈说实话的主要原因。
现在看来，她不知道她的隐瞒是对是错，是好是坏！
好好休息一下吧。她答应过方天一，今晚一定会去看望他的妈妈，还不去，老太太已经忍无可忍了。
睡了个午觉，小米拾掇了一下自己，画了一点淡淡的妆，把助助交给小兰和爸妈就出去了。
方天一和妈妈早在酒店等候了。
方妈妈穿着张筱筱给她买的新衣服，显得没那么土气了。那天，张筱筱还硬拉着天一妈妈去做了个头发，头发也染黑了，白发也全看不见了，看上去还真年轻精神了好几岁。
天一对妈妈说：“妈，你看城市里好吧？早就叫你不要住在乡下了，儿子现在养得起你，你偏就不来。你看这么让筱筱给你一收拾，真是好年轻的妈妈呢。”
方妈妈被儿子夸的开口笑，看着自己的儿子，怎么看怎么舒服，唯一的心病就是老是不结婚。
于是她说：“哼！这次你撵我走我都不走，把你的婚姻大事定下来，我就等着抱孙子了，那样我就可以离开老家啦。要是还是你一个人，我在这儿太无聊了，不好玩。”
妈妈继续叨叨：“哼！筱筱那么好呢怎么就看不上？我倒要看看你找的女朋友是什么仙女……”
方天一刚一回头，正好看见小米在门口张望。
“哟！妈，仙女来了！”
方天一对妈妈做个鬼脸赶忙去接小米。
代小米看见方天一，甜甜地笑着，向方妈妈走去，她的心里就像踹了只小兔兔砰砰地跳，她没有纯情少女那样的自信，只有离婚女人普遍共有的惴惴不安，仿佛自己比别人要矮一截似地，比如说跟张筱筱比。
“方阿姨，您好！”
小米打招呼的时候，深深的给她鞠了一躬。
她满脸歉意地说：“方阿姨，我真的有些没脸来见您了，看我几天都没顾得上看您！显得我十分没礼貌！”
代小米的温软细语让方妈妈的心里稍微好了些。瞧她一身素净清眉丽眼端庄细腻的样子，方妈妈不由得绽开了笑容，竟然起身说：“哦，小米，坐，坐呀。”
小米看了天一一眼，方天一忙拉着小米坐下，说：“妈，我就说过了，小米不是故意不来的，她确实家里有事。”
方妈妈笑呵呵地说：“我知道我知道，听说你的爸爸妈妈刚好在我前一天来了，我没在意的，他们来了正好，改天，我们两家老人可以聚在一起商量商量你们的婚事。”
小米呆呆地不说话。
天一也疑惑地问：“妈，你怎么知道……”
“苏荣说的啊？”妈妈丝毫不奇怪地说。
方天一这才晓得苏荣去家里打过头阵了，不由得感激的给小米使一个小眼色。
小米浅浅一笑，说：“呃……再定吧。”
小米明白后面的事情要麻烦地多。
代小米在吃饭期间不多言不多语，始终带着恬淡的微笑。
见儿子对小米无限殷勤和关爱，方妈妈知道小米对于方天一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人了。她才明白，只有小米那样温软细腻的女人才栓得住儿子的心吧。
吃完饭，小米坚持自己打的回去。
天一跟妈妈一起回家。
天一试探着问：“妈？感觉小米是不是很好的女人啦？”
方妈妈说：“好是好，可就是没有张筱筱会来事！你看她都不怎么说话的，没有筱筱的嘴巴甜！连个礼物都没舍得给我买。”
天一就说：“小米不是舍不得，她肯定是忙忘了。你怎么老是跟筱筱比呀，我找的是爱人，又不是哄人的机器！”
妈妈不是很同意他的说法：“没错，你找的是爱人，我找的是儿媳！”
“妈，这不矛盾吧，我的爱人不就是你的儿媳吗？再说了，我找的爱人肯定是你的好儿媳，你找的好儿媳她不一定就适合做我的爱人呀！”
母子俩个开始打起了嘴官司。
最后，还是妈妈退了一步，说：“好儿子，我说不过你行了吧？我也没说不同意你们两个呀……说点正事，哪天你请小米的爸妈过来玩玩。”
“啊？怎么一下子比我还急！”
对于这个提议，方天一心中还真是没底！他现在还不知道对方家里什么情况呢更不知道她爸妈什么态度----他们俩还没来及沟通！最最关键的问题是小米的婚史还没敢对妈妈提呢！虽然第一印象关过了，后面的关就不知道能不能过，肯定是像过火焰山一样不容易的。
黄书郎下了班，心情十分不好！他也说不上为什么，就是有些莫名的烦躁，这几天都是如此！一个人走在车来车往里，不知该往哪里去！
按苏荣的话说他是“更年期提前的症状”。
拿着手机，不由自主的拨了代小米的电话。
手机响的时候，小米正好在冲凉，手机放在客厅，小米的爸爸顺手就接了。听到黄书郎的声音，小米爸爸热情地说：“过来吧，过来一起吃个晚饭，我们打算回去了，正想见见你，咱们爷俩唠唠！”
那就更要去了！
一起吃饭的时候，没有见到童星，也没有一个人提到童星，家里的气氛跟上次撞进来的气氛大不一样。
黄书郎的心中那个憋呀，又不敢问什么。之后，黄书郎要告辞的时候，小米的爸爸拉着黄书郎的手，眼睛竟是湿润的，他对小米说：“你去送送衅。”
“你们怎么了？”下楼梯的时候黄书郎直截了当地问。
小米也不再隐瞒，当初离婚的时候，黄书郎就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我爸妈知道我已经离婚了。”
“这样不挺好的吗？”黄书郎不禁有一丝石头落地的感觉。
“可是，我爸想让我们复婚。”
小米淡淡地说。
“为么？”这倒是大出黄书郎的意料。
“这几天童星的表现挺好的，爸妈觉得我们应该和好，因为助助。”
黄书郎沉默不已。
“那你怎么想呢？”
“其实，童星和他的家人都有那个意思，以前我从没朝那方面想。”小米说。
“现在有了？”黄书郎敏感地问。
小米不语。两个人站在小区的水池边，微风轻袭，却难以吹走两人心中的沉重。
小米突然抬起头，望着黄书郎，说：“你说，我该怎么办啦！我的心里真的是很乱。”
听到小米这样问，黄书郎内心是不想支持复婚的。他认为复婚是一件最没有责任的事情。一般人都认为复婚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情，因为毕竟给了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可是，夫妻之间的感情还可能那么完整吗？更何况他们不是因为感情走在一起，而是因为孩子走在一起，如果复婚的话。
在他看来，爱情是第一位的。
“你究竟爱谁？”他突然这么问。
黄鼠狼的一句“你究竟爱谁”让代小米的眼泪无声地流下来。
“你觉得我应该爱谁？”
眼泪过后，小米反问。
黄鼠狼明明知道这个问题是很难回答的。爱情这个东西是不存在应该或是不应该的，它说来就来了，不是自己可以控制得了的，就像自己对小米的那份情一样，他感觉自己爱着小米，然而小米只是把他看做亲人。他知道她爱的是方天一，可是童星就算是她的亲人了，而且是曾经爱过的亲人。
如果，没有孩子，可能代小米永远不会再和童星走在一起。她会奋不顾身地选择方天一。因为孩子，小米徘徊在两者之间，似乎也是人之常情。
见黄鼠狼没有回答，她叹口气，说：“你没有结婚没有过孩子，你根本无法体会一个做母亲的心。”
“可是，难道方天一对孩子不好吗？旁观者清，我认为方哥对你的好远远超过了童星，他对助助的爱，他不是父亲胜似父亲，不是吗？”
黄书郎说的的确都是事实，一年多以来，凭什么方天一就该付出那么多呢？凭什么他的付出不能得到好报呢？
“可是，你知道吗？知道我为什么会犹豫了吗？因为我去见了天一的妈妈，看得出她是一个传统朴实的女人，她家就天一是个独苗，难道她不想有自己的孙子吗？”小米道。
黄鼠狼疑惑地看着她的眼睛，说：“嗯，她肯定会想的啦，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小米蹲在地上，用手捂着脸，好久，才说：“因为，我不能再生育了！”
好久，黄书郎惊讶的无法张口说什么！他也不知道说什么！
大地呀！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一个善良美丽的女人！
黄书郎蹲下来，把小米的手从她脸上拿开，用自己的双手握住小米的纤纤小手，他看到小米的眸子里的泪花在月光下一闪一闪的。
小米任由自己的手被他握着，她只是感到一阵温暖，她幽怨地说：“你不知道，我一想到将来方天一没有自己的孩子，我的心都会碎了！”
黄书郎低语道：“我的心都碎过几次了。”
“你说什么？”
“呃……没说什么……我只是想说你想爱就爱，将来的事自有天定，你只要知道你现在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怎样你才是感觉幸福的！你别害怕，即使全世界的人都离开了你，我依然会在灯火阑珊处等你！”
嗅到黄书郎身上飘来的酒香，小米只当他多喝了点说了点没谱的话，只付之一笑，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作诗戏弄我！”她把手轻轻地从黄书郎手中抽出来。
小米站起来，说：“不早了，回吧。”
“那好吧……我走了，你不送！”黄书郎故作俏皮地说完就跟她分别回家去。他也不敢再多呆下去，怕自己万一失控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举动。
次日晚上，童星如约而至。
大家客客气气的吃过晚饭，兰姐抱着孩子出去散步。就剩下小米们四个人坐在一起讨论是否复婚的问题。
主持人是小米的爸爸。
爸爸说：“现在我们开个嗅，啊这个就你们俩的事情呢，我知道的实在是太晚了。可是，既然已经分手了，以前的是是非非我也就不说了。现在呢，我们只谈现在，你们是有孩子的人了，当初呢你们年轻冲动做下了草率的决定，我呢，现在就想让你们两个重新走在一起，或许你们两个自己都碍不下那么脸面，今天，我这个老头子就把脸不要，求求你们重新考虑一下我的话，想想助助的未来，我的孙儿不能生活在没有爸爸的家庭里面，将来孩子大了她会伤心的……你们不要只顾了自己的感情，不顾孩子的感情，没错，孩子现在还小，她什么都不知道，那她总有长大的一天吧……”
小米和童星静静地听着，童星第一次发现岳父虽然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可是说的话是丝丝入理，不禁对岳父心生感激敬佩之情。
童星终于说话了，他满脸诚恳地说：“爸！我现在相当着你们的面向小米道歉，一切都是我的错！爸妈，你们能原谅我的过错，我真的是无地自容，小米是一个非常好的女人，是我不珍惜。如果，小米同意复婚，我一点没问题，我保证如果有可能，我会十倍对她好，我还没有机会好好孝敬你们二老……”
童星早就有复合的想法，只是知道小米已经另有所爱根本没机会，现在二老就是他的救命稻草了，他得紧紧抓住。
童星温情地扫视着小米，小米表情平淡，不悲不喜也不发言。
“小米，你也表个态吧。”爸爸说。
妈妈也一边附和。
这次的态度至关重要！如果，为了助助，小米不想一下子接受别人的感情的话，可是要她一下子接受复婚的要求，她还真是难以答应。一旦在一起，那就是夫妻，是夫妻就要过夫妻生活，要过夫妻生活她就会想起从前，想起从前就不会忘了张淼淼，想起张淼淼，她就无法过正常的夫妻生活----这方面，她内心十分明白那种后果，因为阴影太重。
“爸，我和童星单独说句话。”小米突然说。
小米把童星带进卧室，童星满腹狐疑地跟进去。小米随手关上门。
她第一次定定地直视着童星的眼睛，童星被她盯的有些不自在。
“小米，你想……干嘛。”童星憋不住地问。
小米眉毛一挑，平静不过地说：“你为什么想复婚？”
“我……”单独相处面对面的时候，童星被她的问题戳的不知怎么回答。
“因为孩子……当然，更因为我……爱你！”童星在小米居高临下的目光中十分小心的斟酌着字句。
“可是，我不爱你！”小米简短地说。
“我不奢望你还能爱我，我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幸福了。只要有亲情在，我觉得，我们都会幸福的！”
小米不由得冷哼了一声，说：“好！说得好！如果为了助助我可以跟你走在一起，但是我们不会再有夫妻生活……你明白为什么！你做得到吗？”
“你……”童星即刻无语，小米的目光深深地刺伤了他，他说：“你在侮辱我！”
“我没有！我说的是事实！你觉得我可以忘记你的背叛么？如果，是我背叛了你，你会一如既往地爱我么？”小米犀利地说。
童星忍住内心的酸楚，说：“可是，你不是说你不恨我了吗？”
小米放下刚才凌然的样子，弱弱地说：“那是因为我们不是夫妻了！我的意思是我们做朋友更合适！刚才当着爸爸的面，我实在不好说什么。”
门开了。
小米和童星走出来。
“商量的怎么样？”爸爸问。
“爸，妈，这种事不是一下子就能决定的事情，我们还是再考虑考虑吧。”小米淡然地说。
其实，这也是爸爸意料之中的事情，他知道小米虽然善良柔弱，可是骨子里自由主见，他只不过是尽老的一次努力，其他的他也管不了太多，孩子是孩子，老子是老子，孩子和老子始终是有代沟的，年轻人的事……说不清！
这次，爸爸没再坚持谈下去，只是说：“小米，你明天去订票，后天我和你妈走！”
“别呀！”小米说。
“是啊，再玩几天！”童星也说。
“不了，我决定了！”爸爸果断地说。
过了一天，小米谁也没有告诉，就自己把爸妈送到火车站。本来想尽一下孝心，让爸妈坐一次飞机，可是妈妈的病情坐飞机还真不放心，还是火车稳妥。
那天，天气很闷热，像要下雨又下不来雨，想到爸妈欢欢喜喜地来，却是伤心哀愁的走，小米的心一直揪着，她不敢看父母的眼睛。
分手时，爸爸说：“孩子，我们知道你心里很苦，复婚的事情我也不强求你，你自己拿主意吧，我和你妈就希望你开开心心的，我们就开心了，不要担心我们！”
“嗯！！”小米点头，咬紧嘴唇，拼命地逼住眼泪不让它们掉下来。
一步一挥手之间，小米望着父母渐渐地远去，怅然若失，直到看不见爸妈的身影了，她立即走出大厅，眼里沁满了泪水，跌跌撞撞地走出去，坐上一辆的士。不停的用纸擦拭着不断线的眼泪。
她回到家，关掉手机，对兰姐交待了几句，关上房门，蒙头大“睡”。
方天一两天没有和代小米联系了，他在公司仍然能每天碰到童星，两人表面依然一团和气，方天一还一点都不知道这两天小米家里是怎么对待她离婚的事情的，而童星自从上次谈话后，开始有些心灰意冷，当他遇到方天一看他依旧意气风发春风满面的样子，心中不由得一阵阵的酸：要不是你，小米是肯定会回到我身边的。可是，他不会再有什么冲动去掴他的耳光，因为他如果再有什么恶人之举的话，他就会把自己闭上死路，不仅是小米不会再理她，包括工作也会说丢就丢了，在宏源公司，目前，他谁也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