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乌骓
直到这时上官明键才注意到他身后那些人，感受到这些人身上的气息，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从二十八骑身上传出的杀气和强者之势让他这个上官家的后起之秀心中一阵失落。
他苦笑道：“本以为凭我五十岁拥有如此功力就足以傲视武林中人了。可是看到这些兄弟之后我才知道，一山还比一山高啊。虽然我和他们功力相差不远，可是那份杀气却不是我能够拥有的。”
“是啊，大哥。”上官无峰同样疑惑的问道：“你到底是怎么训练他们的？为何会有如此浓厚的杀气？”
项羽淡淡的笑了笑，道：“我没有训练他们，因为没有那个必要！在我们以前生活的那个地方，想要活下来你就得杀人！杀无数的人！他们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是杀掉别人自己活下来；”
他的眼中涌动着无限的杀气，低沉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二是被别人杀掉，成为别人的垫脚石！”
此刻从项羽身上的散发出的杀气已经盖过了二十八骑的杀气，滔天的杀气直冲云霄！周围的动物纷纷扑倒在地颤抖不止。就连庄内的众人都感到如坠冰窟一般寒冷彻骨。
首当其冲的上官两父子更是叫苦不迭。上官无峰功力深厚倒是无恙，只是这惊天的杀气让他如坐针毡，
不过上官明键可就受苦了。冰冷的杀气让他的四肢仿佛都被冻住了一般无法移动，他张嘴艰难的呻吟道：“大……大伯。”
听到他的声音，项羽才从当年的战斗中醒悟过来。他刚才只是想到了以前打仗之时的场面，一时间情不自禁的散发出了杀气。殊不知这滔天的杀气已经让周围山脉中的动物动乱起来。
随着杀气如潮水般退却，本来匍匐在地颤抖不止的动物们纷纷惊恐地远离了这一片山脉。寂静的山林中此刻百兽争鸣，走兽纷飞。让看到这一幕的常人还以为是世界末日到了！
当杀气完全退却后，上官明键才如脱力般一屁股坐倒在地上。额头上的汗水如雨点一般不停地滴落。
他虚弱的对项羽说：“大伯，你到底杀过多少人啊！拥有这么可怕的杀气还是人么？”
这次上官无峰并没有呵斥他，只是苦笑了一下。似乎他也认为这种杀气不是人该有的。
“呵呵，一时大意！刚才我想起了以前的生活，所以没控制好。”项羽掩饰的道：“地图怎么还没拿来？”
“应该快了吧。”上官无峰指着远处的来人，道：“那儿，来了。”
他接过地图后挥了挥手，来人鞠了一躬便又退走了，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看来上官家的家教还是不错的。
他摊开地图指着一处山脉对项羽说：“大哥，你看。这儿就是雪剑山庄了。”
项羽皱眉道：“这雪剑山庄三面都是悬崖，只有一条路可以上去啊。看来还得骑马了。庄内有马么？”
“呵呵。我凝云山庄内别的不说，要是提到马的话那可是要多少有多少啊！”
“嗯，那就好！打仗还是骑兵最厉害！”项羽兴奋的道：“快带我去看看马吧！”
说完带着同样兴奋的二十八名铁骑跟随上官无峰像马棚走去。
看着眼前的群马，一帮人的眼中都快冒出光了！
上官无峰似乎很是满意他们的表情，在旁边一直哈哈笑个不停。
还是他的儿子上官明键看出了众人的心思，他呵呵笑道：“各位兄弟尽管去挑马吧，看上哪一匹直接牵出来便是。”
主人都说话了，二十八人哪里还会客气？他们等的就是这句话了！个个都如猛虎扑羊一般朝马棚内按去，身上的杀气直惊得马儿们嘶鸣不已。
“大哥为何不去寻找一匹骏马呢？我这些可都是名马啊！”看到项羽并没有去选马，上官无峰不由疑惑的问到。
“马？我还要什么马？”想到当年的宝马“乌骓”，项羽伤感的道：“马亦有情，我岂可负当年之马？”
看见他那微微泛红的眼睛，上官无峰轻轻问道：“大哥的宝马死了么？”
“唉………是啊！”项羽哽咽着说：“它跟随我多年，我们情如兄弟啊！最后看我已到末路之时不愿离开我才跳江而亡。你说我要是找别的马当坐骑的话，还对得起这位老兄弟么？”
“好马啊！只是可惜了Ｍ当年西楚霸王项羽的乌骓一样，都是不可多得的好马！”上官无峰不愿让他触景生情，对他道：“我们去大堂谈谈雪剑山庄的事儿吧。”
就在两人刚要走出马棚的时候，一声嘶叫在身后响起。
“嘶~~~~~~~”
听见这声马的嘶叫，项羽整个身子都晃了晃。他颤抖着转过了略微僵硬的身体，不过眼前的一切却让他双眼直欲喷火！
“妈的！你这匹老马快给老子走！再不走我抽死你！”
“啪！”沾水的皮鞭狠狠地抽在了马身上Ｚ色的毛皮瞬间就朝两边翻滚开来，露出中间的红肉！
剧烈的疼痛让黑马高声嘶叫出来，也许是这嘶叫惹恼了马夫。他挥动皮鞭一下又一下地抽在了马身上。
不过任凭马夫如何抽打，黑马只是定定的看着项羽，死也不动！
“啪！啪！啪！”
一声声抽响犹如滚滚惊雷一般在他的耳旁震荡，让他直欲跌倒在地。
“啊~~~~~~~”项羽悲愤的大吼一声。巨大的吼声惊得马棚内的马儿们纷纷扬起双蹄嘶叫不止。
不过紧接而来的冰冷杀气却让他们安安静静地站着不动了，剧烈颤抖着的身体告诉了众人他们的害怕。
马夫惊讶地朝这边看来，在看见上官无峰后，他赶紧恭敬的道：“庄主！”
上官无峰并没有理他，只是惊讶的看着双眼血红的项羽。他不明白为何大哥会发如此之大的火。
听见项羽的大吼，二十八骑早就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
虞子期的嘴角剧烈的抽搐了一下，道：“敢问庄主，这养马的马夫可是上官家嫡系之人？”
“哦，这人不是我上官家嫡系之人，不过他家世代都在给我庄内养马。也算是半个上官家的人吧。”他疑惑的回答到，不知道为何虞子期会问这个问题。
虞子期邪邪的笑了笑，道：“不是啊。那就好办了。”
“铮！嗤！咚！”
三声轻响连着想在众人的耳旁。当上官无峰反应过来后，他直惊得目瞪口呆！
第一声轻响是宝剑出鞘的声音；
第二声轻响是鲜血喷溅的声音；
第三声轻响是人头落地的声音！
做完这一切，虞子期又退回了人群中，似乎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这就是区别啊！人家杀一个人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跟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鸡鸭一般！”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上官明键暗暗想到。
看着身体和脑袋分开的马夫，上官无峰指着虞子期气愤的道：“你为何要杀他？他做了什么事非得要杀他不可？”
“因为他该死！”虞子期冷冷的道：“就这么杀了他已经算是便宜他了！”
“你……你……”这么强势的话，让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若不是看在他是项羽之人的份上，估计他已经出手灭了他了！
虽然这马夫不是上官家嫡系之人，但是人家世代都在给上官家养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如今却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就被别人斩下了脑袋，作为庄主的上官无峰有责任讨要一个说法。
不等他再继续说话，虞子期指了指项羽，轻声道：“自己看。”
只见项羽伸出微微颤抖着的手指轻轻地抚摸在黑马的伤口上，疼痛让马一下子倒退了一步。不过紧接着，大滴大滴的泪水就从马眼中流了出来。
“滴，滴，滴………”
项羽“哇”的一声抱着黑马的脖子哭了起来。热泪从这个铁汉的眼中不断滴落，一人一马的眼泪滴落在地上，奏响了一曲悲痛的乐章。
上官无峰更是惊讶了，他细细的打量着这匹马。只见它通体黑毛，油光发亮。唯有四个马蹄子部位白得赛雪，背长腰短而平直，四肢关节筋腱发育壮实，实是一匹不可多得的好马！
看着这一人一马，他似乎知道了什么。他疑惑的问道：“这匹马难道就是大哥的宝马么？”
“嗯！”虞子期淡淡的道：“不错。就是它！此马名叫‘乌骓’，可日行千里！他跟随我家主人多年，适才我也是恼羞成怒才杀了那马夫，还望上官庄主不要见怪。”
“这马也叫乌骓？”上官无峰惊疑的道：“乌骓不是项羽的马么？”
虞子期暗暗想到：“糟糕！一时嘴快，说漏嘴了！”他呵呵笑道：“庄主想太多了，此乌骓非彼乌骓。只不过是同名而已。”
“哦。我就说嘛。乌骓那已经是两千多年以前的马了，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他转身对众人道：“我们先出去吧，让大哥一个人在这儿。”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无关紧要的一句话却让虞子期如当头棒喝一般！
“这已经是两千多年以后的时代了。为何我们会复活？现在就连乌骓也复活了！它是在哪里复活的？”
想到紧要之处，他拉住正要离开的上官无峰，道：“敢问庄主，这匹乌骓马是在何处被发现的？”
“我也不知道，我问问吧。”他转身对上官明键道：“你去查查这匹马是怎么来的，为何会在庄内。”
“知道了，爸。我马上去查。”说完，上官明键就朝外面跑去。
项羽似乎是哭够了，他轻轻抚摸着乌骓的脖子，喃喃的道：“老伙计，我们终于又见面了。这些年你过得好么？”
不过紧接着他又自嘲的笑了笑，“怎么会好呢？你刚才还在被人鞭打啊！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你为何会还在。难道你也是最近才活过来的么？”
乌骓用头蹭了蹭他的身子，似乎再安慰他自己没事般。通灵的骏马让项羽的眼泪又滴了下来，阵阵心酸的感觉充斥在他心中。
不一会儿，上官明键就带着一个人跑了回来。
来人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庄主，这匹马是我带回来的。”
听见他的话，项羽猛地回过头来说：“你是在哪儿发现它的？”
看见项羽微微泛红的四瞳，来人竟然吓得后退了一步。再也不敢抬头直视他。
“前些日子我在江边练武，无意中看见江中有一物。我好奇心起就把它弄了上来。结果发现竟然是一匹马。我见它是一批好马，所以就把它给带了回来交给马夫饲养。”提到马夫之时，他忍不住又打了个哆嗦。因为他已经发现地上的尸体就是马夫的，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被杀，但料想必定是和自己带回来的马有关。
他接着说：“这马一看就知道是好马，可是不知怎么的，自从救它回来之后它便一步也不动，就跟死了主人似的，我看这马必定是怀念自己先前的主人，所以也便不再管它，只是叫马夫好生待它。”
他怀着忐忑的心情偷偷望了眼项羽，但是项羽并没有像想象中一样暴跳如雷。
项羽对着抱拳道：“多谢小兄弟就回了我的马，今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会亏待你的。”
从地狱突然间来到天堂是什么感觉？现在他总算是知道了。本来以为会像马夫一样被杀掉的，可是结果竟然会是换来一个大靠山！
项羽和上官无峰结拜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凝云山庄内，如今庄主的大哥要给自己当靠山，这对像他这样的小人物来说可是件大好事啊。
他兴奋的道：“谢谢项前辈，谢谢项前辈。”
上官无峰皱了皱眉，道：“今后要叫庄主！他同我一样是庄主！”
“是，知道了。”他又对项羽行礼，道：“多谢项庄主！”
“哈哈！我今天就做这个庄主了！”他把缰绳递给虞子期，对上官无峰道：“走！去想想怎么攻打雪剑山庄！”
两人并肩走出了马棚，而二十八骑则留在这里熟悉各自挑中的马。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深夜。按理说现在应该是熄灯睡觉的时间了，但凝云山庄内此刻却是人声鼎沸，灯火通明。
“哈哈哈哈………就这么定了！这次一定可以灭掉雪剑山庄！”
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大堂的大门终于缓缓地打开。看着站在门前的项羽与上官无峰二人，院子中的众人都单膝跪地，高呼道：“参见二位庄主！”
项羽笑了笑，对身边的上官无峰道：“无峰，我先走了。”
“嗯，放心吧，大哥。一切按计划行事。”
项羽威武地一甩身后的披风，转身朝院外走去。
上官明键疑惑的对自己的父亲道：“爸，大伯去哪儿？”
“嘿嘿！”他阴险的一笑，道：“别管他，叫上所有人开始出动。”
狂风呼呼地吹着，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天上的月亮好像也变了颜色————血一般的红！
月光下，二十九匹马在树林中飞快地奔驰着。仔细一看，这正是项羽和他的二十八铁骑！
“霸王，这又让我想起了当年的生活啊。”虞子期策马来到项羽的身边，道：“乌骓就是乌骓，到哪儿都是马中之王！”
自从乌骓看见项羽之后，它一改之前的颓废。再次变成了以前的千里马，只要有它在，后面的那些马都不敢超越它，只是在它后面默默地奔跑着。
项羽呵呵一笑，道：“别说了，就快到那儿了。告诉兄弟们小心点儿。”
穿过茂密的树林，只见前方一个偌大的斜坡躺在路中央。旁边一块大得出奇的白色石剑静静的竖立在那儿。
“雪剑山庄………哼！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项羽挥动手中的霸王戟朝白色石剑狠狠地劈去！
“当！”
顿时碎石激飞，火星四溅！断剑落在地面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白色石剑硬是被他拦腰斩断！
“什么人？竟敢毁去我雪剑山庄的圣石，我看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两个青年从斜坡上疾奔而来，老远就对项羽大声呵斥到。
不过不等他们再次说话，两枝闪烁着寒光的利箭便如划过天际的闪电般射穿了他们的喉咙。
两人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和惊恐的神色，保持着这付眼神，他们缓缓地倒了下去。
项羽并没有直接冲进雪剑山庄，他只是在门口静静地站立着，似乎在等待什么。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一个黑影飞速地朝坡顶掠了下来。
为什么不说是跑呢？因为这人的脚很少着地！
偶尔一次单脚着地，他就会借此腾空再次飞出十来米。功力当真是不可小窥！
“项玉。”项羽淡淡的道：“你就是杨常德吧？早就听说你功力非凡，今日特来讨教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