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鱼儿上钩
倾城见了不动声色,细涓换了茶退下去了。又说了几句话,倾城推说乏了,孟惜蕊、康巧烟和陆采茵便告辞离去了。
三人刚一离开,细涓便闪身进了内室,连忙将那几片刻了字的落叶拿给倾城看,只见每一片上面都刻着四个小字:授业见吉。
倾城秀眉紧皱,向细涓问道,
“这几片落叶是在万寿湖中发现的吗?”
细涓点了点头,道,
“回娘娘,奴婢今儿去御花园,想摘些桂花来泡茶并做桂花糖。经过万寿湖的时候,因想着快到十五了,便趁周围无人去湖边转了一转,不想竟真的发现了刻着字的落叶。”
倾城听了,又拿起这几片落叶看了看,思量着道,
“授业见吉?这会是什么意思呢?”
细涓也绞尽脑汁的想着,一面想一面道,
“娘娘,如今已是深秋,眼看就要进冬了,因此这些日子常刮北风。繁谢宫便在皇宫的北面,这些叶子想来定是顺着泪湖的水被北风吹到万寿湖中的,那除了丽妃也不会有别人了。可丽妃这四个字到底要告诉娘娘什么呢?”
倾城操起身旁桌上的小银剪刀,慢慢的将这几片刻了字的叶子剪成细丝,一边剪一边琢磨着,自言自语的道,
“丽妃不会随随便便弄这些叶子的,她一定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呢?授业见吉?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倾城正想着,忽听外面传来咣当一声响,竟是茶壶掉在地上的声音,倾城冷不防被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低呼了一声。细涓一见,忙三步两步出了内室去看,不多时便传来细涓申斥莫常的声音,道,
“小最子,你进宫这么久了,怎么还是这么毛手毛脚的?竟连个茶壶也端不稳!急火火的要上哪儿去啊?哪里有好东西等着你吗?若是再这么急三火四、毛手毛脚的,我便去回了娘娘给你一顿好打!”
莫常说不出话来,只能含混的应着。细涓这才作罢转回进内室,向倾城回道,
“娘娘,不碍事儿的,是小最子端着茶壶往外走,急火火的竟打翻了。”
倾城一听是莫常,不屑的转了下头,抬眼看着细涓,刚要说话却忽然心念一闪,忙低下头伸手去抓那些已剪得细碎的叶子。细涓见了,忙道,
“娘娘,怎么了?这些叶子有什么不妥吗?”
倾城并不答言,只顾去抓那些细碎叶子,可却没有一片是完好的了。倾城抛下这些碎叶,又思量了片刻,语气低沉的道,
“我明白了,我明白那叶子上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细涓睁大眼睛向倾城道,
“果真吗?娘娘,丽妃究竟说的是什么?”
倾城看着细涓,一字一句的道,
“今夜我要去一趟万寿湖,丽妃有急事要告诉我!”
细涓的眼睛睁得更大了,道,
“万寿湖?急事?丽妃娘娘在冷宫中,怎么能去万寿湖呢?再说,丽妃娘娘又能有什么急事呢?娘娘,您当真没有领会错了那叶子上的话吗?”
倾城沉吟着道,
“不会!那叶子上的‘授业见吉’,就是‘寿夜见急’的意思。也就是说,丽妃约我今夜在万寿湖见面,且是有急事!想必是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再或者是听到了什么消息要告诉我。”
细涓咬着下唇想了想,又道,
“那她为何不约娘娘去尘烟斋见面,为什么要去万寿湖呢?”
倾城想了想道,
“繁谢宫的宫门有侍卫把守,我想大概是丽妃觉得我经常出入繁谢宫早晚会引来别人的注意和怀疑,虽说眼下宫里日子宁静,太后、皇上和皇后各忙各的都不大管事儿,但我时常出入冷宫总是不妥。既然我不便进去,那她便只好出来了,她既能支开繁谢宫的守卫,想必也能顺利溜出来。”
细涓一面听着倾城的话,一面点着头,最后道,
“那娘娘认为丽妃会有什么紧急的事呢?”
倾城缓缓摇了摇头,道,
“这个我也不知,今晚去了就知道了。”
细涓闻言上前扶着倾城去床上卧下,道,
“既如此,娘娘还是先歇一歇吧。晚上奴婢陪娘娘同去万寿湖。”
倾城向细涓笑了笑,点了点头。
当晚,慕容予桓没有来毓庆宫与倾城共进晚膳,倾城派小成子去龙安殿打听了好几次,最后终于得到消息,慕容予桓去了馨妃徐妙琴的永和宫用晚膳。又等了约一顿饭的工夫,小成子又进来回禀倾城道,
“娘娘,皇上今夜宿在馨妃娘娘宫里了,怕是不能来了。”
倾城心中暗喜,面上却装出一副大失所望的样子,垂了垂眼睑,向小成子道,
“知道了,下去吧。”
倾城说完,转身带着细涓进了内室,关上了殿门。
入夜,倾城和细涓乔装成两个小内侍的样子,让柳丝留守在宫里,觑着外面夜黑无人,主仆二人闪身出了宫门。
深秋的夜风已有些寒凉刺骨,吹在脸上冰冰凉凉的疼,倾城和细涓一前一后低了头匆匆的向前走着,也并不提灯笼,只借着月色和星光向万寿湖而去。
与此同时,在太后的慈安宫中,太后倚着小榻而坐,穿着一袭青花细纹绣万福万寿梅花密缎的长袍,头上一色的翡翠珠玉,显得大气又干练,丝毫没有病容之态,手中端着茶盏,安然的转首望着窗外的月色。
这时,陶安人自外面进来,轻声向出神的太后道,
“太后,皇上来了。”
太后收回目光,见慕容予桓自外面行了进来。慕容予桓穿着一身明黄色秋缎龙袍,腰间垂着碧色玉佩,行至太后面前请安施礼。
太后命慕容予桓坐了,陶安人倒上茶来,太后向慕容予桓道,
“秋天里夜深寒重,皇帝深夜从永和宫而来,一路上身子可曾受了寒凉?”
慕容予桓勉强笑了笑,道,
“多谢母后关心,儿子是坐辇舆来的,并不曾受了寒凉,母后放心就是。”
太后抿嘴笑了笑,道,
“皇帝身子没有受了寒凉固然好,就只怕再等一会儿,皇帝的心要受寒凉呢。”
慕容予桓闻言皱了皱眉,向太后道,
“母后确信今夜定会有鱼儿上钩吗?母后真的相信那叶子上的字别有玄机?”
太后并不看向慕容予桓,又转首看向窗外的月色,道,
“哀家确信!而且只怕那鱼儿,是皇帝不愿看到的人呢J帝,你要有个准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