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香如故

像是下了多大的决心,他一甩袖子将手移开了她的雪颈,那红色触目惊心,他眸子闪了闪,却还是没有上前仔细查看。“辰儿,你我立下赌约如何?”

她怔了怔,随后不适的揉了揉脖子,问道:“是何赌约?”

他转过身子,依旧柔情似水,笑容却带着几丝疲惫。“辰儿,如若我推翻了姜国,你便当我的王妃。”

她一笑,不置可否,高傲的扬起了下巴:“如果,是我赢了呢?”

“悉听尊便。”拂袖离去,唯有一句话飘入耳中。“他日战场再逢君。”

她动了动修长的手指,玩转着的玉杯被内力“砰”的捏碎,鲜血淋漓,呵,好一句“他日战场再逢君”!

依旧是夜,掩盖了她的倾国倾城,掩盖了她眸中闪烁着的湿润,掩盖了她衣袂下紧握着以至于指甲嵌入了肉中的双拳,掩盖了她顺着衣角而流淌下来的深红色的血,掩盖了人世间太多的恩恩怨怨与痴男怨女。

她漫无目的的走着,雪从轻轻柔柔缠绵悱恻变得漫天飞雪,她冻得麻木,似是连血液都要凝固,伤口止了血又被她紧握着的拳而紧绷着的皮肤破裂,血顺着她每踩一步而留下的脚窝印渗入,一步步的绯红是她无人问无人知的痛。

既然迟早要明了,不如早些忘却暮暮与朝朝。

美人总被多情累,她的笑肆虐开来,犹如月下盛开的白罂粟,每一次的笑声都有着穿透人心的力量,将人蛊惑,让人着迷,那凄凉如此的蚀骨。

原来没有想象中的轻松,只能是敌人,没有余地,萧翊。

或许你的动机是单纯,初见那一日的你用生疏的汉化“我要你”成为你的开场白,那时我觉得你是那样的鲁莽唐突,却不知你是这般的放荡不羁,潇洒却又刚毅。

不知不觉,走到了城西的斑竹林。

细细摩挲着斑竹,湘妃竹,泪溅了竹,如今却是血斑驳了竹。

月光下的斑斑血迹,却又映出了一张分外清秀的少年面孔。

“秦堂主。”一句,让秦女英忽然想起了许多,比如说自己是谁。

她缓缓转过身去,那少年却是倒吸了一口气,月夜总是让人心旷神怡,尤其月下的她,眉目如画,唇如朱砂一点,微有些凌乱的发平添一抹令人怜惜的憔悴,有些苍白的脸色配上若有似无的妖娆,便真的如罂粟,让人深重其毒。

“你是谁?”她偏了偏头,样子分外的慵懒迷人,惹得少年将头又是埋了埋,却还是泄露了少年心事。

“离人——楚尘故。”翩翩少年,不卑不亢,却美得似是瓷人一般,精致得犹如刻画的五官,有着令女子都嫉妒的白皙与柔嫩的肌肤。

秦女英不为所动,扯了扯唇角,带着半分醉意,“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尘故,呵呵,好名字。”

那少年倏地抬起头,道:“请秦堂主救太子一命!”说罢叩拜下去,双膝跪在冰冷足有一尺多厚的雪地里。

城西,杳无人迹,他便这样跪着,她却怔怔地看着他。

离人,虽然名为皇家暗杀军队,可是几乎都掌握在何秋戮手中,眼前这倔强的少年,难道没有效忠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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