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少主,山上风大,我们回去吧。”宇文化鹏走过来。

“好。”夏陌点点头,缓缓的起身。

宇文化鹏伸手,将她搂紧,足尖轻点,人已飞出数十丈远。

他的手掌很宽很厚,带着丝丝的体温,传到夏陌的身上,让她感觉到一种踏踏实实的温暖。

“宇文,如果有一天,我辜负了你们的一片苦心,你会不会怪我?”

夏陌抽了抽鼻子,瓮声瓮气的问。

宇文化鹏愣了愣,微微蹙眉:“少主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不想做你们的少主,不想陷天下与动乱之中,不想去争那把龙椅,你,会怪我吗?”夏陌抬头,望着他。

“不会。”宇文化鹏不自在的别过脸去,说话的声音也低了许多,“只要少主过得好,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

“宇文,谢谢你。”夏陌感激的说。

“不用。”宇文化鹏闷声闷气的说。

这次,他回答的相当自然流畅,完全没有先前的惶恐。夏陌不由的感慨,混江湖的孩子,心里素质就是过硬,只要一次,下一次就视若平常了。

山间的景色,飞快的在脚下掠过,夏陌很快,便看到了水影阁中的那片荷塘。

“好了,宇文,你就送到这里吧,我进去了。”夏陌对他说。

“好。”

宇文化鹏转身,大踏步的往麒麟阁的方向走去,却在转角的路口,停住。一直看到她进了门,才复又转身离开。

水影阁中,竟然还亮着灯,夏陌轻手轻脚的走进去,看见紫槿俯在桌上,睡着了。

“紫槿。”夏陌轻轻推了推她,“去床上睡吧。”

“再等会儿。”紫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一见到是夏陌,眼中的睡意立刻消失的干净,脸上,绽放出期盼已久的欣喜,“少主,你可回来了。”

“紫槿,下次我要是回来晚了,你就先睡吧,不用等我了。”

夏陌看着她的模样,微微有些不忍,已经是初秋的天气,一入夜,便有透心的凉气撒落下来。她也不披件衣裳,就这样趴在桌上睡着了,一定是等得实在撑不住了,才忍不住打个盹儿。

“没事,少主。”紫槿的脸色,微微动了动,她垂下头,低低的说,“紫槿说过,能服侍少主,是紫槿的福分。”

她很快敛去脸上的神色,麻利的转身:“紫槿去给少主打水。”

“好。”夏陌看着她出去的背影,心下,有些挣扎。

她看得出紫槿是真的对她好,可是,她为什么是他的人?

紫槿很快打来热水,服侍她沐浴梳洗。

等到一切准备停当,已经是申时了。

“少主,你歇着吧。”紫槿为她铺好床,“再过一会儿,鸡都要打鸣了。”

夏陌远远的望着那张床,犹豫几番,还是不敢靠近。

“少主,你怎么了?”紫槿转头,看着她。

“我就睡这儿吧。”夏陌踟蹰一下,还是在卧榻上坐下。

“睡这儿?”紫槿凝了眉,“那怎么行?”

“没事,我睡在这儿,反而还睡得好一些。”夏陌抱着靠枕。

她说的是实话,让她睡在那张恐怖的床上,她能睡得着才怪。

紫槿为难的看了看那张床,又看看她,眼中,转过些思量。

“少主,是不是在害怕什么?”

“没有。”夏陌摇摇头。

紫槿走到幔帐前,用力的扯了又扯。

“这是谁,把这幔帐抓得皱成这样!”

夏陌瞪大着双眼,紧张的盯着床后,等了许久,也没见到那个红木立柜。

她诧异的看着紫槿,紫槿还是一脸自若的在整理幔帐。她的眼神,转了转,明白过来,紫槿的意思,是在告诉她,这个机关,除了裴俊,别人都打不开?

“少主,你还是去床上睡吧。”紫槿复又走过来,温柔的劝道,“我就在暖阁外,如果少主有什么事,只要叫一声,紫槿就听到了。”

“好。”夏陌心有余悸的看了她一眼,犹犹豫豫的走过去

紫槿转身,脸上,露出些放心的笑意。

夏陌躺在床上,心下也安心了许多。因为整日的舟车劳顿,她刚闭上眼睛,便睡着了。

京城,皇宫。

凌珞宇坐在天殿的房顶上,紫色的身影,在清冷的夜色中,显得格外的凄凉。

他的目光,远远的落在芜心院的上空,那里,再也没有人精心的替他准备膳食,再也没有人,等着他一起,回去用膳。

他猛然发现,原来芜心院离这天殿,是这么的远。为什么明明是最珍爱的东西,却要将她放在最遥远的地方。

他的唇,轻轻勾了勾,凄然一笑。芜心院,芜心院,如今,她的心,真的荒芜了。

“宇儿。”

一神白衣飘然的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边。

“师父。”凌珞宇转头,声音带着些疲惫,“你怎么来了。”

“宇儿病成这样,为师当然要来看看。”白衣老者心痛而又无奈的看着他。

“师父,雪儿走了。”凌珞宇痴痴的望着前方,满脸伤痛。

“为师知道。”白衣老者轻叹一口气。

“她是再也不会原谅我了。”他语气寥落。

“那你有没有问过她,她是为何离开你的?”白衣老者转头,望着他。

“她跟裴俊,回了翠绮山庄,这不是再明白不过了吗?”凌珞宇心痛是说,“她恨我杀了她们一家,她现在要回去,为她们洛家,报这血海深仇。”

“我看未必。”白衣老者摇了摇头,目光灼灼,“难道以前,她不知道是你杀了她们一家,她那时为什么不恨你,还非要等到现在,才开始恨你?你曾经都毫无保留的将你的江山和性命,交到她的手中了,如果她真的想要报仇,又怎么会错失那样好的机会?到现在再来兴师动众的讨伐你?”

“那只是以前,或许雪儿现在,不一样了。”凌珞宇失落的说。

“只要心还是那颗心,就没有会什么不一样。”白衣老者望着远方,好像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我的心,是那颗心,但是雪儿的心,还是那颗心吗?”凌珞宇的眼中闪烁着不确定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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