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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劫(3)

红烛高燃,这是一个喜庆的夜晚。

今天是魔宫主人简约成亲的日子。

他不明白泪墨究竟和简约有过怎样的对话,他只知道,两人书房谈话之后,一切便成了定局。

今夜过后,从此,泪墨便是简约的妻,魔宫的女主人。

他看到从来都淡漠如水的义父紧紧地牵着她的手,毫不掩饰对她的重视。洛桑的心有瞬间的恍惚,义父当初宣布娶泪墨,应该是有些喜欢她的吧!不是因为她的长相酷似余音,也不是因为两人之间的宿世纠隔!

他希望两人能够幸福,他们都是经历过太多,心灵有过很多创伤的人,也许相互依偎未尝不是一件幸福!然世事难料,有谁能够想到他们会在大婚的第二日拔刀相向。

泪墨的姐姐宿昔被人下了魔宫秘制毒药——十日夺命散,所有的迹象表明都是义父指示下的毒!

他不相信,那个骄傲的男人会做出这样卑鄙的事情来!事实上义父有什么理由这么做!他武功高强,这世间若是想杀谁,大可亲自动手,用得着如此麻烦吗?

可是这些道理,那个一向聪明绝顶的女子却不明白!也许爱的太深就伤的越深。

痛苦和绝望,甚至是憎恨早已麻痹了女子的心灵和眼睛。

当他获知消息,义父和泪墨反目成仇,拔刀相向时,他虽然匆忙赶去。但还是晚了一步。

触目是妖冶的红色血液,染红了那对绝世男女一身。

洛桑心的一角忽然倒塌,他的双眼被仇恨取代,他双眼充血的瞪着一脸悲伤的泪墨,蓦然出剑,或许是她没有留意,又或许是她知道,但却选择不避。剑毫无偏差的刺进了紫衣女子的胸膛。

他的泪在刺向女子胸膛的那一瞬间汹涌而出,他忽然间想起他们喝酒,把酒言欢的场景,只是早已经回不去了!

他甚至没有再看泪墨一眼,抱起简约,飞身离去。

她怎么能杀了他?怎么能?杀了义父,从此他该怎么活?他的眼前浮现出一个个的画面:

他想起了他的父亲背他上山头打猎的幸福场景;想起他不愿杀生,父亲的大怒;想起瘟疫笼罩下的猎村,他是如何的逃生?然后他想到了当初那个温文如玉救他的男子,他的心尖锐的疼痛起来,大滴的泪顺着刚毅的脸庞缓缓流下,那是他仅存的幸福时光。然而他最敬重的人,死了。死在了一样深受他敬重的女子手上。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自相残杀,互相伤害。他们知不知道当他们相互伤害对方的时候,他的心会有多痛。

简约是他最亲近的人,他最终也只是刺了紫衣女子一剑,这一剑并不足以丧命,也许在他的内心深处,他并不真正的想伤她,拔剑刺向她的那一刻,他想起两人华阳镇时的初次见面,她眼中毫不掩饰的绝望和伤痛,想起两人小船饮酒时她的怔忡,洛桑整个人被一种前所未有的酸楚淹没,他终究是不忍杀她……但自此以后,他永不会再见她!

他甚至都不愿相信武林中的神话简约已经死了,虽然他才刚刚在裂天涯亲手埋了他。他站在坟前,一动也不动,他在等一个人的到来。

“战帖可收到?”半月看着简约的坟墓,眼中平静无波,她甚至没有看向一旁的洛桑。

“重要吗?”洛桑看着一脸倔傲地半月,神情清冷,“你当真如此恨我?”

“这个问题还用问吗?”半月低头苦涩一笑,再扬眉已是一脸冰霜:“动手吧!”

洛桑看着已经拔出剑的半月,眼中有一抹光芒快速的闪过,半月有一瞬间的皱眉不解,但看到洛桑已经出手,便收敛心思专心对战。

剑影摇曳,半月出手快,洛桑出手更快,但似乎又有些漫不经心,即使这般,半月还是险些被洛桑的掌风波及,半月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她的脚下就是万丈悬崖,她的心里一阵悲苦,银华师父教了她那么多,最终还是注定要失败吗?她今生注定是报不了仇了吗?正在她欲栽向悬崖之际,腰间忽然被一股强大的内力带到了一个人的怀抱里,那人的怀抱很温暖,宽广,心跳不知为何在剧烈加速,她有一刻的沉溺,但一想到多年来的仇恨,她的眼睛收缩了一下,那是痛下杀意的征兆,依然抱着她的男子仿若并未注意到。

半月眼波流转间,腰间的银色腰链忽然变化成一把长长的软剑,狠狠地穿透了洛桑的胸膛。

洛桑闷哼一声,他马上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依然一动也不动静静地抱着她,紧紧地。

半月只感觉血流在她的身上,温热极了,她的眼睛忽然湿润起来,一直以来,他是一名杀手,冷酷无情惯了,那么身上流淌的血液一定也是冰冷的,原来她错了,他的血是温热的,甚至像滚烫的岩浆般灼痛着她的心。师父交给她的利器便是腰间的银色腰链,只要能近洛桑之身,必能杀之。

她本来已经没有希望的,为什么在最后关头一向冷情冷性的他会选择出手救她,他可知道,救了她,便等于是他死。

“恭喜你!你终于杀了我!”半月被洛桑紧紧地搂在怀里,所以她没有看到洛桑在说这句话时脸上溢满了笑意。如果这就是半月想要的结果,那么他便成全她,他怎么忍心看着她为了杀不了他日夜寝食难安,四处奔波呢?

半月也不可能看到甚至是知道了,那剑里被涂上了剧毒,目的便是一击就中,半月感觉似乎在用毕生力量紧紧抱着她的冷漠男子,双手蓦然无力的垂了下来,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剧烈抖动起来,像一个筛子一样,她就像一个孩子一样,缓缓地蹲在地上,清冷的容颜埋在双膝间,然后似乎有类似哭声的声音从她紧抿的唇瓣流溢出来,原本倚着她的洛桑,豁然向地面栽去,“砰”的一声溅起一地落叶……

半月将银色软剑交还给了银花师父。

银花看都没有看软剑一眼,只是紧紧地盯着半月一夕之间削瘦的脸庞,叹声道,“终于报了仇,你可无憾?”

“报了仇,弟子再无牵挂!”半月的声音沙哑干涩。

“你爱他?”银花忽然问。

半月的容颜忽然煞白一片,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摇头否定了银花的猜测,“不,弟子无爱!”

银华看着她,神情也是一震,像是想到了什么,倒不再说话,沉默良久才道,“你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半月闻言惨然一笑,神情飘忽,“常伴青灯佛前,了此一生!”

拜别师父,出了山谷,半月的双眸干涸,最后一次站在洛桑的墓前,想起师父说的话“你爱他?”

她说谎了!她怎会不爱他,就是因为太爱了,才不能忍受是他杀了自己的母亲,就是爱的太深,所以才可以坦坦荡荡地说她不爱他,自始至终都不爱他!

他和她,自始至终心中都有彼此,但却从未说出口,也不能说出口。

我爱你,半月!

我爱你,洛桑!

以后,半月有的是时间听洛桑对她的爱语,因为他要说的话,就是半月一直想要对洛桑说的。

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半月决绝的离开,自此再见君,实属渺茫,请君安息!半月常伴佛前,为君超度余生……

半月永远也不会知道,银花的前身是魔宫的有名杀手,后来虽洗手离开,但却一直遵从魔宫的规矩,那个银华从未见过面的魔宫副统,忽然在一个令人忍不住瞌睡连连的午后出现在她面前,让她收一位女子为徒,教会她如何才能杀了他!

莹愣住了,看着站在阳光下仍然一身严冰气息的男人,脑子似乎打了若干个节,银花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午后,她和那个副统有过怎样的对话。

“属下不明白小主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不需明白!”

……

“属下斗胆问小主人,您可是爱上了那个女子?”

“你的胆子可真大,就不怕我此刻杀了你吗?”

“小主人不会杀了老身的!”

“为什么?”

“属下猜测,小主人对那女娃如此费心,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都可见小主人并不像外表看起来的那么无情,即非无情,那便是有情,一个有情之人是不会随意乱下杀手的!”

“你倒是很自信!”

“属下谢小主人谬赞!”

“杀手无爱,我是不可能对人动情的,你无须多想,只要好好的照我的话去做就行!”

“属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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