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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五章 王子被斩

正当觅初元走神之际,神王忽然说道:“谁在这里?!”

觅初元一听当即急了,暗道这地方还真不是自己该来的,第一次是碰上神族王子那个怪人,而这一次却又得跟他的老子打一场了,正当他打算硬着头皮出去迎战的时候,身旁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启禀陛下,那失踪案的凶犯已经缉拿归案了,此刻正等着您发落呢!”

觅初元暗道好险,幸亏自己动作慢了点,要不然还不知道自己这回又该受什么样的伤呢——隐隐之中,因为曾经与王子对战过的关系,他已经将神王当作了一个高于王子所在的人物,其修为只会比自己更高而不会比自己低的了。

神王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显然又是一惊,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

那前来禀告的人以为他没听清楚,于是又重新说了一遍,这下神王算是有反应了,可这反应却大出觅初元的意料。

“这么快,竟然这么快么?”

怪事,竟然还有人嫌捉拿凶犯的速度太快的!觅初元暗想,这里面一定有鬼!

神王说完之后便随着那人匆匆离去了,觅初元在考虑之后最终还是决定去探个究竟,也应了“人高艺胆大”那句老话,要是换了别人这个时候不早早地溜之大吉才怪呢。

紫金殿内,文武百官分列两行,此刻正等待着神王的驾临,而在殿堂正中,那颓然跪地的人赫然就是神族王子!

此时的王子业已退去那怪人的模样,恢复了真身的他同时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气息奄奄地跪倒在地上,就像是毫无力气一般。

神王,那迈着苍老步伐的神王终于慢慢地走进了紫銮殿,速度比任何时候都要慢。

王子见他走来先是一惊,然后慌忙朝他跪走了过去,抱着他的大腿痛哭流涕了起来。

“父皇,都是孩儿的错,孩儿不该因为利欲熏心而起兵造反,您就罚孩儿吧!”

神王紧紧地拽着拳头,闭着眼睛似有万千的痛苦,他将王子轻轻地踢开,看着他说:“那数十起的屠杀案都是你犯下的么?”

王子一愣,万没料到自己的父亲开口的第一句竟会是这样。

“孩儿因为走火入魔被自身的力量反噬才会做下这等错事,不过您放心,在吸收了那些人的生气之后孩儿的伤势已开始慢慢恢复,只等再过一段时间孩儿必将又能生龙活虎地为父皇您上阵杀敌、将功折罪了。”王子重又跪走到了神王的膝下,抱着他的双腿说道:“都是孩儿的错,孩儿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利欲熏心想要谋朝篡位,您就罚我吧,要打要骂孩儿决无怨言!”

王子的言谈倒也真够“艺术”的,竟将某超篡位的责罚圈定在了“要打要骂”的范围内,直那听得些大臣们纷纷摇头不语。

可神王却并没有理会这些,他只是继续问道:“你可知父皇我为何会命人在此时抓你,而从来没有在你谋朝篡位的时候去管过你?!”

王子当下愣住,茫然摇头。

“孩子,你负父皇父皇并不怪你,可你不能负了这天下人!”神王再次踢开了王子,食指指处勃然大怒:“天下是天下人的,你负了天下人叫父皇我如何能饶过你?!”

跪在神王面前的王子痛哭流涕,此刻的他早就已经失败,全身的功力也已经在那次被抓的时候被人破去,如今就只剩下了这一副躯壳,在这种种失败面前他又哪里会去在乎什么尊严,他再次抓过了神王的大腿苦苦哀求道:“父皇,孩儿已经知道错了,既然我负了天下人那就让孩儿我为天下人再做点事吧,也算是为自己曾经犯下的罪过恕罪了——您,您就罚我去为天下人做事吧,做牛做马孩儿全都愿意!”

“荒唐,荒唐至极!”神王看着他,连连苦苦地冷笑道:“你就用那沾满了同胞之血的双手去为你的同胞做牛做马?你可曾见到过牛马会喝它主人的血的?!休怪父皇了,休怪父皇狠心了!”

王子心中大振,他从神王的眼神中分明看到了深深的杀机!

“父皇呵,我是您嫡亲嫡亲唯一的儿子,难道您就忍心看着孩儿惨死么?就算您不看在我是您嫡亲儿子的份上也该看在年迈的母后份上饶过孩儿啊,如果孩儿惨死,那母后她又该怎么办?!这回您就饶了孩儿吧,孩儿下次再也不敢了!”

神王紧紧盯着王子,满眼都是慈爱,他缓缓地蹲下了身子,在王子的脸上不断地摩挲,爱子之情表露无疑:“孩子,你是我的至亲,为父我又何忍杀你?”

他的眼角渐渐湿润,布满血丝的双眼里全都是王子昔日承欢膝下的身影,可那乖巧的王子怎么就突然变得如此乖张、如此让人欲杀之而后快呢?!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借以平定自己激动的心情,然后,站了起来背过了身去。

“可是你背叛了天下,为天下人所痛恨,我不杀你又如何向这天下交代?”他缓缓说道,一字一顿、一字更比一字艰难地说道,“于私,我不忍杀你;于公,我不得不杀你!原谅父皇吧,原谅你这个自私的父皇。要怪,你就怪你为何会生在帝王之家,要怪,你就怪自己为何会丧心病狂地去屠戮自己的子民……但愿有来世吧,但愿来世的你不再生在帝王之家,而我也已不再是神王!你还是我的儿子,不要权利、不要皇位、不要今世的种种,只要你承欢在父皇的膝下,只要有那天伦之乐,为父我就算死也能够瞑目了!”

王子绝望,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四周,而四周那些文武百官却都将那满含泪水的眼睛鄙夷地看向了他,没有一个人同情地上前求情!

“父皇,您不能这样对我,我是您唯一的儿子啊父皇,您不能、不能杀了您唯一的亲生儿子啊……”

“殿前武士何在?!”神王低垂着脑袋,右手轻轻地摆动着,声音虽小却有着不可抗逆的威严,“将这乱臣贼子拖出去杀了!”

“不,不可以!”王子自知大难临头再也管不了那么许多,在挣脱了武士之后冲向了神王,咬牙切齿地大骂道,“这一切的一切全都要怪你,都怪你!你知道我活在你的阴影里有多么痛苦么?不,你不知道,你从来都不知道!你不知道当人们巴结地称我为王子的时候我有多么痛苦,你更不知道当所有的人都视我为储君而三呼千岁的时候我有多痛苦,你永远都不知道!你知道么,你不该如此长寿,你不该霸占着这神王之位如此之久,你不该让我眼睁睁地看着那龙椅而无法向前逾越一步,种种的一切全都是由你造成的,由你造成的!”

“够了!”神王厉声大喝,洪钟般的声音就是那坚固如堡垒的紫金殿也微微震颤。“种种的不该全都是你咎由自取!不要再说下去了,再说也永远弥补不了你所犯下的罪孽!武士,拖出去,斩了!”

然后,在王子的痛哭、大骂声中,他拖着疲惫的身子从后门走出了紫金殿走向了寝宫,每一步都迈得那样的吃力,每一步都迈得那样的苍老。

也许,从此之后他的心也将随着王子的死去而死去吧,可是他除了任由那颗心死去之外又能做什么呢?

也许,人生真的充满了无奈、深深的无奈……

觅初元从紫金殿悄悄地退了出来,身轻似燕内心却颇为沉重。

当他在目睹这一场父子之间的争斗之时,心里一直在想这神王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而当他看到神王的表现之后也蓦然惊悟先前神王会在那深井之前喃喃自语究竟是为了什么。

如果换了以前,当他在看完这一幕之后只会当它是一出精彩的表演、一场帝王收买人心的表演,可在种种的事情加在一起之后他却不知道这出戏究竟是真是假了,他只知道王子很可悲,神王也很可悲,那些被王子吸去生气而惨死的无辜人们更是可悲!

可是,这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可悲的事情发生,难道真的是因为这世界乱了么,又或是全都因为无奈?

欲望的无奈、权势的无奈,还有那做人的无奈,可这种种的无奈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改变么?

他不知道,就像神王永远不知道王子的痛苦一样,他也永远不会知道为什么人活在这个世上会有那么多的无奈!

无奈,可笑的无奈……

是谁到导演了这一幕,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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