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大结局（三）

“母后当不起你父皇的谬赞！”雪雁心疼地抽泣着，捂着胸口吐出一句：“隔代比儿亲！若非情势逼人，谁愿意手刃亲孙啊！”

璟儿擦干眼泪，哽咽地上前安慰：“儿子没有怪您！倒是芸珠，回到中宫哭了半晌。她知道您的心意，但无法承受结果！”

“那你还不快去看看她？”她立刻紧张起来，急切地催促着：“别忘了宣太医，快去吧！”

璟儿不舍地向外走去，仿佛意识到什么，突然跑了回来，不顾威仪地跪在地上，含泪说道：“儿子知道，您的心比谁都疼！您是在为社稷除害，替儿子分谤啊！”

无论多么杀伐果断，终究逃不开本能。见他理解母亲，她便无怨无悔，柔声唤他起身，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

“去吧！”雪雁轻轻挥手，璟儿重新跪好，郑重其事地三叩首，含泪离开。

“先帝，哼！”儿子走后，她与翠玉闲聊，半开玩笑道：“璟儿也不想想，先帝在世的时候，本宫能如此杀伐决断吗？待本宫归天，与之阴间相会，先帝一定气得废后！哈哈！”

“娘娘！”翠玉的心“咯噔”一下，不顾礼仪地反驳：“您是千金贵体，快别咒自己了！”说罢，一边急唤众侍从熬药，一边劝她休息。

“不急！我的身体我清楚！”雪雁抖擞精神，哭笑不得道：“废太子一死，本宫还想听听百官的骂声呢！就怕听不到喽！”

不一会儿，太医院来报，芸珠龙胎安好。雪雁松了一口气，下旨召二哥一家入宫。

“太后，为何不见皇上啊？”次日清晨，章贤率全家来到她面前，环顾四周，不解地问道。

“天子日理万机嘛！”她忙不迭地笑了，轻声说道。平日不见心挂念，面对面却说不出话，只能等着哥哥先开口。

雪雁心中有愧，嫂子与侄子侄女们的阴魂，仿佛时时提醒她，娘家人不会原谅自己。

尴尬万分的情形，维持了整整一天，直到他们出宫，雪雁才如释重负。

回想着家人的埋怨，父母当年的悲剧，她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最终，她做出了惊人的决定。

“但愿本宫还能做些什么！”三日后，璟儿携芸珠前来请安，她强打精神吩咐：“传召女官执事，本宫要立临终懿旨！”

帝后大惊失色，苦苦劝阻，雪雁不允。毕竟，表面上是为了儿子的统治，实际上也是为了保存娘家。

“本宫薨后，奠仪从简，依先帝遗愿，与之合葬长眠！章氏族人，欲为官者必凭功名，不得借本宫作威作福！否则，人人得以诛之！”雪雁口述，女官在旁记录，惊讶不已地望着她。

璟儿泣不成声，不顾众目睽睽，扑向母亲的怀抱：“母后，朕的亲娘啊！”

芸珠听在耳中，记在心里，觉得这是警示自己。

众人走后，翠玉端来汤药，颤颤巍巍地服侍她。

“昨夜，本宫梦见父母了９有先帝，甚至寇氏姐妹！”雪雁艰难地起身，笑容可掬道：“她们俩不恨我，呵呵！”说罢，正要伸手拿药碗。霎那间，曾经的玉手掉落了，变得那般无力。

“娘娘！”屋内传出翠玉的惨叫，哭声动天。众侍从冲进来，齐刷刷地跪了一地，涕泪涟涟。

雪雁，这个集智慧与阴谋、善良与果断、才华与隐忍于一身的女人，安详地离开了人世。在她身后，有人骂她蛇蝎心肠；也有人夸她女中豪杰。但她都不在乎，只想爱人相会。唯有天上，他们可以卸下重担，比翼双飞。

璟儿为母亲上了谥号：惠敏英杰孝思皇后。

一行大雁飞过皇宫的上空，飞向遥远的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