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不堪重负（一）

灵钰胃口不好，灵秀入宫探视，带来开胃之物，终不见效。

“你不是害口，而是心病吧？”灵秀长叹一声，一语道破。

“不错！本宫心里难受，独宠不再，将来该如何是好？”灵钰愁眉不展，捂着肚子，感到阵阵疼痛，又不似早产迹象，便未在意。

“祖父一生谨慎，唯求全家平安！”灵秀大彻大悟，软语安慰道：“我若是你，一不争宠，二排外戚，旁的一概不管！想想母后当年，不正是如此吗？”

身着凤袍，头上珠环翠绕，却遮不住她的孤苦。平心而论，她敬仰婆婆的作为，但下不了狠心力排外戚。灵秀有此抱负，可惜玳儿命薄。

姐妹俩出门散步，巧遇璟儿陪伴芸珠。灵钰远远看着，醋坛子彻底打翻，犹如万箭穿心，紧紧抓住堂姐的手，却哭不出来。

曾经两度怀孕，丈夫均伴其左右，那怜爱万分的眼神，抚摸肚子的惊喜表情，与眼前的场景如出一辙。然而，此番情意，如今用在别人身上，而非自己。

霎那间，她甚至蠢蠢欲动，意欲当面质问他，但仅存的理智告诉她，他并不属于自己，也不属于别的女人，而是属于天下人的。即便皇后之尊，也无权苛求他。

“母后教训过，皇后要宽宏大量！”没等灵秀劝解，她痛苦地自言自语，艰难地拖着肚子，缓缓转身，一步一挪地走了。

回到中宫的路上，联想到方才之景，灵钰越发难受，分不清是心中的痛楚，还是身体的酸痛。嫁给太子，她无须担心失宠，但夫君今非昔比，将来势必美女如云。到时候，难道真的没法活了吗？

不仅如此，全家的荣辱兴衰，系在她一人身上。先帝废后的下场，寇氏一族灭门，没有人会忘记，至今令人不寒而栗。细细想来，压力实在太大，似乎快要压垮她了。

走着走着，身体仿佛撕裂一般，突然疼痛难忍，倒在地上。灵秀及侍从们大惊失色，一边狂喊太医，一边拼命地扶她。

灵钰脸色如纸，下意识摸了一下，满手的鲜血映入眼帘，如朵朵红云，刺伤了她的双眸。

据太医所言，皇后早产，母子皆有危险。

“母子两个朕都要，必须给朕保住！”璟儿极少失态，不顾威仪地狂叫道。

雪雁心急如焚，看出太医们着实为难，便强作镇静，一字一顿地问道：“提前这么久，果能保住母子吗？本宫要听实话！”

太医们瑟瑟发抖地跪下，说出了难言之隐，依脉象看，灵钰腹中可能是个死胎。

璟儿难以置信地摇着头，眼泪夺眶而出，说不出话来。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雪雁擦干泪水，掷地有声道：“力保皇后！”

“此乃早夭的惺子，恭请陛下、太后御览！”襁褓裹着死胎，接生妈妈抱着他，提心吊胆地跪下，将襁褓高举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