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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谢贵妃(二)

翠玉急忙把她扶上床,轻声问道:“娘娘,要不,宣太医吧。”说着,用手绢擦了擦她头上的汗。

“算了吧,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翠玉满心隐忧,小心地问:“是不是那盒酥点,让您不舒服?”

雪雁表情紧张,半天说不出话。然后,她突然冒出一句:“翠玉,前些日子,太医诊脉之后,究竟说了些什么?”见她不说话,便继续说道:“宫里规矩多,你不说,我也知道。瞧她送来的东西,活像从油里捞出来的,想害我吧?”

事实上,按照宫规,太医每次诊脉的结果、开的药方以及饮食建议,是不准告诉病人的,尤其是孕妇;只能嘱咐其侍从,并禀明皇后;再由皇后告诫各宫嫔妃。这样一来,当她们出门探病时,就不会携带对病人不利的东西了。

上个月,太医曾嘱咐她,以雪雁现在的状况,要多吃清淡食物,比如蔬菜瓜果。尽量少吃酥点和肉类。否则,易出现头晕、腿软等症状,甚至可能导致慢性流产或难产。贵妃对这一情况心知肚明,却来送酥点,可见其居心不良。

她一边为雪雁顺气,一边问:“敢问娘娘,您怎会知晓医嘱呢?”

听罢,她微微一笑:“是我猜的。小时候在清静庵,跟着慧清师傅学了许多药理。就我现在这样儿,确实不该吃油多的东西。何况,自从太医走后,我的膳食就变了花样,傻瓜都能看出破绽!”

“但是,皇后曾告诫过后宫各处,贵妃不可能不知道!”翠玉想了想,语气十分坚定。

“她比太后和萧昭仪聪明多了,将张牙舞爪的面目隐藏起来。等着看吧,以后她还会送来油腻食物,美其名曰‘为我补身子’。长此以往,倘若我真的出了事,她也可以推托责任,比如:谎称母后没有告诉她,或是身边没人提醒她。最重要的是,她料定我不知道自己的情况,你们也不敢把真相透露给我,更不敢告她的状!”她越想越气,差点晕过去。

侍从们纷纷劝她宣太医,但她无论如何都不答应。心如明镜的她怎会不知,如果此时宣太医,消息传到太后和贵妃耳朵里,岂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

于是,她把酥点赏给了侍从们。当然,她事先用银筷子试过毒。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才放心地让他们吃。仅凭此举,东宫的宫女、太监们无不感激涕零,誓死效忠。

果然,她的预料变成了现实。随后的一个月里,贵妃隔三差五地差人送来酥点、鸡腿和红烧肉等食物。她表面上接受,背地里却赏给别人吃。翠玉和坠儿想禀告皇后和太子,但她不许。

谢贵妃在寝宫里走来走去,一心盼着她流产。众所周知,如果雪雁有什么意外,太子势必稳不住阵脚,与太后翻脸。届时,“废太子”的事指日可待,再由二皇子取而代之。想到这里,她不禁傻笑起来。她何尝愿意屈居贵妃之位?又何尝愿意看着儿子与皇位无缘?

正在此时,宝婵向她通报:“贵妃娘娘,二皇子到了。”

每次一见到儿子,她就眉飞色舞。她可以不在意自己是否得宠,但不能不在意他。

于是,她拉着他的手,除了嘘寒问暖,还不忘问及学业和习武情况。

“儿子,你一定要争气。绝不能输给其他皇子,尤其是太子!”她搂着他的脖子,含泪嘱咐。

在二皇子的眼中,她的嘱咐早已成了陈词滥调。每次勉强答应她,不过是出于孝心。他与兄长向来相处得很好,储位实非所愿。他看不惯太后的张扬跋扈、自私自利,以及母亲的口蜜腹剑。记得小时候,太后在父皇面前,拐弯抹角地提出易储。而当时的母亲,在遭到父皇的拒绝时,居然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痛哭流涕地向皇后请罪。

突然,太监小柳子回宫禀报她:“贵妃娘娘,补品已送到东宫。奴才亲眼所见,良娣娘娘吃得香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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