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真相

起步向那边房子里进去,手指渐渐收紧的推开门。

“谁?”一听门口的动静,里面便有妇人沙哑的声音传入耳内。

夙锦玥朝里面走去,屋内有木鱼声,屋里很灰暗,几乎看不到什么光线,隐约可以看见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

都是一些日常用品,虽还是夏日,但屋子里还是透着一股凉意,一帘灰色的布帘那边,她目光小心翼翼的望去。

有一个穿着道袍衣服的人,有些佝偻的坐着,木鱼声从她面前的敲击中一声声的传来。

轻轻掀开帘子,身子有些颤的缓缓坐下,面前的人有些消瘦。

面容正如祁墨告诉她的,已经被毁的面目全非,可是那被毁的面容地下,夙锦玥却依稀看到了自己母亲面容的影子,原来,她们长得那般像。

“姑娘,是谁,为何到老身这里。”

听到她问自己,夙锦玥有那么一瞬间的心颤,平缓后,缓缓开口:“不知道这位夫人,可还记得一个叫杨芝月的。”

木鱼声戛然而止,满目苍凉的眼瞳在沉寂的空气中透出些许波纹,她抖抖嗖嗖的点燃了一旁矮桌上的青灯,看着面前的姑娘,眉目如画,甚至出尘脱俗,这样的面容,让她不住的颤抖起来:“姑娘,到底是谁?”

夙锦玥看着她,回答:“或许,我该叫你一声姨母。”

“你是,锦玥。”她有些忐忑不定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你为何知道我在这里。”

目光锁定在她的眼眸上,夙锦玥说:“或许早该来的,也一直不敢面对,如今,该是来为我娘讨一个公道了。”笼在衣袖里的手指紧握,心中起伏不定。

“你,都知道了。”

“若是不知道,也不会来此。”夙锦玥说完,额头都出了冷汗,她没有把握祁墨说的这个方法一定能套出当年的真相。

她在进来这里之前,祁墨便说,若是杨芝香与父亲或是与高之庸一样,不愿意她知道真相,那样不管自己如何问她都不会说的,所以他便说以这个方法为之,或许比之前那样问高之庸管用。

暗沉的光线里,杨芝香满目苍旖的一笑,笑的如此苦寂:“锦玥,你一定恨我吧!”

夙锦玥轻轻眨了眨眼,心中百般思量了一番,又沉默的了一瞬,说:“娘从未做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何那般待她。”

面前的人发出了一阵怪声,整个人抽抽噎噎的,夙锦玥发现,她在哭。

“我如今活得这般人不像人,如何不是在恕当年的罪,当年我怎么能误会自己的姐姐为了贪图富贵而不管我,又怎么能诬陷她和高之庸有染,害她被迫自杀,我真是不该啊!”

夙锦玥浑身僵硬的几乎快要忘记了呼吸:“你,说什么?”

杨芝香凄然的哭着,本来佝偻的身子显得更加奇怪:“锦玥啊,我对不起你娘。”

“当年的事,我想听你原原本本的说出来,或许你说的,会比高先生更清楚些。”夙锦玥极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声音,指甲深陷在肉里却一点也不觉疼,或许,胸中的那份怒意更甚。

她是在高之庸那里知道实情的吗?杨芝香哀哀的苦笑了一下,说:“当年在金城县郊的难民窑里,住着一群无家可归的人,我和姐姐也在那些人里,我们从小无父无母,自小相依为命,那年你父亲来到哪里,知府衙门的人自然是要接待,县衙里的人为了不出工钱便找了一些难民窑的人去做劳力,那时我被选中了,因为姐姐当时病了,那些衙门的人将男人做奴役,女子便做了唤使丫鬟”

“在那几日里,你父亲看到我,与我说话,知道我会弹琴便找来了琴给我,渐渐地,你父亲便说要带我回芙蓉城,要娶我做小妾,而那时姐姐的病已经很严重了,因为是一胞所生,我与姐姐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所以我便使计,在你父亲马车来时掉了包,我与姐姐约定,她安顿好了以后要来接我,可是后来,我等啊等,始终没有音信,却被人卖去了醉月楼,后来得知,姐姐的芙蓉城里成了侯府二夫人,风光无限,心中怀着恨意,我便去了芙蓉城。”

说到这里,她一下沉寂了,隔了一会儿后开始咳了起来。

夙锦玥:“所以,你又是如何诬陷我娘与高先生的。”

“一开始我到芙蓉城便找到了你父亲,向他说出了当年之事,可是当时你父亲很是迷茫,或许他对你娘早已动了情,就算知道实情,也不想说什么,所以我安排了一场戏,城中人都知道,侯府二夫人极是喜爱高之庸的词,我买通了府里的人,让他们在府里传出姐姐与高之庸的奸情,可是我不知道,对于这件事你父亲丝毫不信,可是姐姐,她为了保全高先生的名声,也为了向我证明当年之事她亦是没有办法,便服毒自尽了。”

“后来我才知道,她当年是回来找过我的,但是被将我卖进醉月楼的人骗说,说我已经死了,知道真相后,我无法接受,毁了自己的容貌,将自己委身在这佛寺中,苟延残喘的过着。”

夙锦玥使劲的咬着下唇:“苟延残喘,就能你补吗?”无法接受的身形颤动着:“父亲还常来看你,如此这般,他对你也是余情难忘啊!”

“当年之事,你父亲万般后悔,亦是无可奈何。”

“后悔,有什么用?”咬牙切齿的说完,她颤抖的起身。

夙锦玥几乎是跑出这间屋子的,一出门便被祁墨拉住,眼泪便再也控制不住的夺眶而出。

祁墨看着她,眼中瞳孔收紧,想带她先离开这里,却见她哭的软弱无力的朝着地上倒去,无奈之下只好拦腰扶住了她,一个横身将她抱起,朝着上次那个无人的偏僻佛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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