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会上狭路相逢
三个人在街上游荡,刚才说书人讲的故事让雅兰心情有点低落,她也猜不出白飞飞的心思,只是感觉有点替她伤心。
一旁的路人看他们衣着华贵,气质不凡,都小心的打量了他们两眼,却不敢轻易靠近,看他们的眼神多少多了几丝异色。
“快看,前面有杂耍”!
雅兰故意大声叫道,拉着白飞飞就跑过去,可惜两人站在外面挤不进去。
雅兰是个机灵的姑娘,眼珠一转,探手入怀,然后捏着一锭银子,去一旁的摊子上破开来变成一些铜钱,用力洒向人少的地方,突然高声呼道:有人掉钱啦!然后就大把大把的洒了出去。
顿时所有人都去捡钱!这边一下子空了下来!
安明远无奈地叹气,这个妹妹就是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真不知道谁教她的这么多鬼主意!
雅兰在前面看杂耍,完全呆掉了,白飞飞看着她,也微微笑着,多日的疲惫也渐渐退去,她看安明远还皱着眉头,知道他还在介意刚才的事情,打趣道:“我现在都家喻户晓了,现在都说我是全天下最坏的女人。”
“最坏的女人?”安明远一愣,随即道:“不要这么说。”
“我都不在意,你又何必在意呢?”
安明远奇怪的皱眉,问道“对女子来说,声誉最重要,你难道——”
风卷着轻薄的衣袖,让人觉得很舒服,白飞飞微微一笑,她看着对方,说道:“那些虚头八脑的东西要来何用,真是迂腐。”
安明远笑了,他在意也不过是替她生气,既然她都不介意,他斤斤计较倒反而显得没有胸襟。不免道:“这一点上,我不如你。”
雅兰不满地扑过来,几乎吊在白飞飞身上:“白姐姐说什么呀,我也要听!”
“我在说你大哥可爱!”
砰地一声,烟花绽放,雅兰没听清楚,又问了一遍,白飞飞大声重复了一次,她还是掏耳朵说听不见,安明远的脸却微微有些泛红。
“哇,那艘花船好漂亮!”雅兰突然惊叫起来,拉着他们一起跑到湖边,湖边这时候已经围了好多人,大家都在盯着那花船看。
湖边不远处,灯火辉煌,将黑夜映得如同白昼。花船分成上下两层,点了无数盏红色纱灯,夹杂着大小各色珠灯,整个湖面都几乎是灯缀出的明光,勾得无数行人驻足观看。
走得越近,看得越清楚。花船的上层垂着朱色的帷幕,被风吹得飘拂起来,隐约可以看到帷幕后的人影走来走去。隐约的乐声从船上飘过来,连这乐声都听上去飘渺而遥远,船上的帷幕忽然揭开了一些,一个美丽的女子探出头来看岸上。
白飞飞身子却僵住了,因为帘幕一掀开,她就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人。
虽然隔得这么远,可灯海中这个人实在太出色。他就半倚在船前的栏杆上,穿着一件玄色氅衣,湖上风很大,吹得那件氅衣一角翻飞起来,袍角绣着金色丝线刺出的精美图案,被湖上的灯影和湖水一映,熠熠生辉。周围的人群叫起来,纷纷唤着:“是王爷!”
是轩辕昊天!
听着周围的声音,白飞飞觉得这一切离她这般远,与她这般不相干。
她抬起头来看了看月亮,那样皎洁那样纯白的月色,温柔地照在每个人身上。
她一步步后退,终至退到烛火无法照亮的地方。
“那船上坐的是谁啊!”
“连我们的汝南王都不知道吗?真是孤陋寡闻!”
汝南王——“他包下了这艘船,请来了满京都最红的姑娘,今夜要通宵达旦地饮宴呢!
她突然想到,这么好的日子,若是让他这样舒心,是不是太快活了一些,是否需要给他点“意外惊喜”!
一旁的百姓们显然平日极少看到显贵如汝南王这样的人物,那些仰慕他少年英雄的姑娘都在向他投掷香包香囊这些表示爱意,白飞飞站在不远处看着,面上带了一些微笑。
她悄悄消失在人群之中,谁也没有发觉,只有一直注意着她一举一动的安明远看在眼中,十分疑惑。
很快,白飞飞便回来了,手上还多了好多漂亮的香囊,并且随手将那些香囊扔进人群里,姑娘们丢完了香囊瓜果正在犯愁,看到地上有好多漂亮新奇的香囊立刻捡起来,也不问这些是谁丢的,拼命向船上扔过去,那些香囊有的落在了水中,但大部分却还是落在甲板上。
轩辕昊天喝了酒,却还端着杯子,一不留神,酒就洒在了衣襟上,一股馥郁的香气。
他接过密报,静静的看起来,原本舒展的眉心皱了起来,平静的眼神也变的凌厉起来。
灯芯跳动了一下,轩辕昊天缓缓抬起头来,短短的几行字,他却看的很慢很慢,似乎要将每一个字都深深刻在心里一样。
过了许久,他将信件撕碎了,丢进湖里,转过身去继续饮酒。
“王爷”蒙战皱眉说道:“湖上风大,酒已经凉了,属下叫人来给您换一盏吧。”
轩辕昊天不说话,只是静静的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啰嗦。
蒙战有些着急的继续道:“近日天气慢慢凉了,丽娘反复叮嘱过,请王爷不要喝冷酒。”
轩辕昊天却不抬头,一口一口喝的很慢,仿佛在认真品味,跪在地上的舞姬站起来,到他身边服侍。外面的各色灯笼在风中微微摇曳,哗啦啦的声音传来很是悦耳。
他就那样坐在那里静静的喝酒,烛光照在他的身上,在甲板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晦暗不明。
蒙战突然觉得有点心慌,王爷对待女人向来都不放在心上,可是对白飞飞,却显然是太用心了点,甚至还派人监视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回来条条都要禀报他。
他不明白,王爷花费了那么多的心思,熬过了那么多辛苦,好不容易能够一举击溃白家,为什么不干脆杀了白飞飞却还要留在自己身边呢?若说是为了折磨,用对待林氏的法子也就够了,为什么偏偏会走到今日这样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