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愤恨还有不可置信席卷而来。



见了崔雨凝之后,赵侍从酝酿了许久的紧张感和急迫感忽然消散了。

今日有些微雨,崔小姐一袭浅紫色衣裙,撑着伞,提着裙角从后门口走出来的时候,他只觉得心头所有的焦灼都被这柔和的画面抚平了。

少爷的眼光真好,崔小姐竟美得像从画里面走出来似的。

“有什么事吗?”她的眉眼温和,然而表情却淡淡的。

赵侍从回过神来,赶忙说道:“崔小姐,您行行好,快去看看我家少爷吧。”

崔雨凝的表情并不意外,她撇了撇嘴角:“你说的十万火急,务必让我亲自出来相见的事儿,就是这个么?”

赵侍从被她柔柔地态度给搪塞了回去,一着急,便在少爷原话的基础上添油加醋:“少爷,少爷他去学堂里教训那个门房,谁料那人身上带着刀,他趁着少爷不备,竟刺伤了他!”

“什么?”崔雨凝的表情变了,关切与慌乱打破,从她的眸子里溢了出来。

崔雨凝当下就要跟着去看宋玠,赵侍从忽然有些慌,少爷只让自己跟崔小姐说他病了,现在经由他的改编,又变成被人捅了。

一会儿穿了帮,他就两头不是人了。

赵侍从将她带到了前几日来的新宅子大门口:“崔小姐,您稍等下,我去跟少爷通报一声。”

“刚刚你不是还说他伤得很重吗?怎么这会儿还磨磨蹭蹭的?”崔雨凝有些不悦,分明是他急着让她来看望宋玠,这会儿又要多此一举去通报做什么?

见崔小姐恼了,赵侍从也不管那么多了,眼一闭,心一横,直接将人带到了房门口。

少爷,属下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外面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打落在叶片上沙沙作响,崔雨凝往里走了几步,想要喊宋玠,却又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才好。

“你终于肯见我了。”

宋玠突然现身,从身后抱住了崔雨凝,他为了显示这几日的憔悴与病态,今日没有束冠,唇边还带了点青色的胡渣。

崔雨凝只觉得身后一热,顿时僵住了,然而想到他毕竟受了伤,便也没有挣扎。

只是柔柔地问了一句:“伤得可厉害?”

宋玠听岔了,以为她问自己烧的可厉害,亲了亲她鬓边的发,嘟囔了一句:“雨凝若肯亲亲我,便就都好了。”

“乱说。”崔雨凝轻轻挣开他的怀抱,回过头去面对着他,眼中满是关切,“赵侍从说,你去教训那人时受了伤,岂是说好就好的。”

宋玠疑惑了一瞬,这赵侍从人不可貌相,平日里瞧着寡言少语,编起胡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竟不输给他啊!

然而他才不管那些,崔雨凝肯来见他,他的目的就达成了。

宋玠环住了她的肩膀:“可疼了呢,但也比不上你不肯见我时的心疼。”

崔雨凝的脸唰地红透了,说不上来的娇羞,然而想到前几日与宋玠发生争执的原因,心里头又冷了些。

她推开他的手:“你不是有好几位心上人,只管去找她们,见我做什么。”

这话醋意满满,宋玠却像吃了蜜一般甜。

崔雨凝开始在意他了。

“哪有好几位心上人。”宋玠将她拽回来,“我的心里,只有雨凝一人。”

她的双眼睁得很大,直到他温热嘴唇贴在她的唇上都时都忘了闭上。

宋玠一边吻着,一边心里感叹,他这辈子可算是栽在这个小姑娘的身上了。

才几日不见,就恨不得冲进她舅舅家中,闯入她的闺房将她劫走。

“怎么会……是我?”他的唇与她分开,两个人的呼吸因为这深吻都有些急促,崔雨凝不可置信,喃喃地问出了口。

“到了这时候,还不明白么?”

那一瞬间,宋玠想要将所有谎言都撕开,承认自己对她蓄谋已久。

然而迎着她清澈动人的眼眸,却又不敢开口承认自己之前种种卑鄙行径。

他只是忘情地不断去吻她。

“我心仪的人,是你。”

“不行,不行……”崔雨凝本能地拒绝。

他将她横抱起来,往床榻边走去,宋玠的步伐有些急促,崔雨凝晃晃悠悠地害怕摔下来,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宋玠的心跳得飞快,崔雨凝的拒绝让他有些慌乱,他将她扔在床上,随即欺身上去。

她理不清自己对宋玠到底是什么情绪,只知道自己的情绪在不知不觉中被他提在手中,如牵线木偶一般肆意拉扯。

他们注定不是一路人,无论家世背景,还是年龄身份,都差别巨大。

她只想着早日落选,安安稳稳地回到云州去,过简单快乐的日子。

而宋玠这般的人,如明珠一般耀眼,善柔公主喜欢他,京中世家贵女也喜欢他,他做不到一生只有一人。

“为什么拒绝我?”

强烈的压迫感逼的崔雨凝喘不过气来,她慌乱无措,思绪也乱了:“我们并不相配。”

宋玠的脸色也冷了:“那和谁才相配?”

崔雨凝闭着眼,艰难地说出一句谎话。

“我在云州,已有了心仪的郎君。”

那一瞬间,嫉妒、愤恨还有不可置信席卷而来,如巨大的浪潮将他的理智拍碎。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问。

“说,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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