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酝酿着暴风雪。
林子里有一条小溪,现在已经冻的结结实实的了,溪面上,一个人正蹲着,看不清在做什么,但是不时传来清脆的敲击声。
子午站在一棵枯树下,抬头看着那个被风吹的断了一半欲掉不掉的枝桠,颇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傻了,竟然跟着娮姬跑来这里吹风。
又一阵风刀子吹过,伴随着一声轻轻的“咔嚓”,那枝桠打着转悠悠的从上面掉了下来,正好落在子午眼前,子午看了眼脏了的鞋面,轻声叹了口气,冲溪面上蹲着的娮姬道,“我要回去了。”
“别啊!再等一下!”娮姬一边说着,一边在继续敲击着,又是“咔嚓”一声,冰面碎了,娮姬笑着回头,“再等一下,晚上吃鱼。”
子午望过去,忍不住微微蹙眉,娮姬的手被冻的通红,还在往破开的冰洞里伸,扭着头笑的宛如二傻子,鼻尖也是红红的,不知怎的,子午竟有些心软。
她上前几步,犹豫着踏上冰面,小步小步的挪到娮姬身边,也跟着蹲下了。
“你这样能抓到鱼吗?”
娮姬看了眼子午,又连忙垂了眸子,觉得耳根都是热的,嘴上连声应着,“当然能,”手下却越发没个轻重,搅的水都有些浑了,就算有鱼,怕是也被惊跑了。
子午也不催,就蹲着看着那个小小的冰洞,手缩在了长长的袖子里,露出来一点指尖,也是被冻的红红的,娮姬瞥到了,生怕再待下去子午会染了风寒,便强迫自己专注抓鱼。
娮姬将手抽出来,仔细盯着冰面之下,过了一会儿,猛然将手往里一按一勾,再拿出来的时候,手上就握着一条肥美的鱼。
鱼被娮姬从水里抓出来后,不停的摆着鱼尾挣扎着,娮姬看着子午忍不住微微睁大了眼带着点喜悦的样子,就心神一松,那鱼就这么从手中滑了出去。
娮姬立刻伸出左手去抓,结果忘了左臂上的伤,被鱼撞了下后一阵生疼,眼睁睁的看着那鱼掉在冰面上,沿着冰面滑了出去,娮姬想都没想,跟着往前一扑,就要去抓那条鱼,整个人趴在冰上跟着滑了出去。
娮姬借力往前,长臂一捞,将鱼搂到臂弯里,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回头看着子午,带着笑炫耀,“子午,是鲫鱼!”
娮姬刚才的动静不算小,她身下趴着的那块儿冰沿着之前凿开的那个洞,向外一点点裂开了一条条缝,子午本来要站起身过去,见此顿时不敢动了,娮姬也感觉到了,连忙喊道,“趴下!子午,趴下!”
子午整个身子都僵了,再次觉得自己过来凑热闹大概是睡傻了。
娮姬叹了口气,先从臂弯里拿出了那条鱼,往岸边一扔,就这轻微的动作,身下的冰面似乎都承受不了,碎裂的“咔嚓”声响了起来。
同一时刻,娮姬猛然起身,脚下步伐极其轻快的凑向子午,手往子午腰上一搭,带着人就往岸边滑去,用了轻功步法,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等两人在岸边站定,身后几声巨响,子午回过头时,整个冰面都裂开了,冰扑通扑通的坠入溪中,没了踪影。
娮姬将扔出来的鱼捡起来,走到子午身边,邀功道,“走,找个背风的地儿,我给你烤鱼吃!”
子午本想拂袖走人,看了看鱼,又看了看笑的跟猫儿似的娮姬,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跟着人走了。
大概是娮姬的语气里的兴奋太童真了,她竟然也跟着有点兴奋,很期待烤鱼。子午按了按心口,心底叹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娮姬常年征战,野外生存很有两下,没多久,便将鱼处理好架起来烤了,子午抱膝坐在一旁,还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但在火光的照应下,一双眼都亮晶晶的,娮姬看的心里痒痒的,但是不敢逾矩,一只手稳稳的翻转着鱼,另一只手却悄悄的在身上蹭手心的汗。
子午看了会儿鱼,又看向娮姬的左手,“你是不是……”
娮姬脑袋一蒙,连忙说,“我不是,我没有!”
子午:“……”
子午伸手将娮姬的胳膊从她背后捞出来,又掰开娮姬的手心,微微蹙眉,“伤口裂开了。”娮姬低头看过去,这才发现,那黏腻的感觉根本不是汗,是血。
子午将娮姬的袖子撸上去,包扎伤口的布已经湿透了,血腥味一下子蔓延开来,子午抬头看娮姬,问,“你带着金疮药吗?”
娮姬愣愣的眨巴了好几下眼睛,才点头,“带了。”
子午接过药,撒在伤口上,又撕了里衬的一块儿布,小心的包了起来,动作还是很生疏,但是却很认真。
娮姬盯着子午长长的睫毛,看着她偶尔眨眼跟着上下扑闪的睫毛,想着,若是手伸过去,睫毛扫在手心的感觉定然很美好。
娮姬越想越觉得心底痒痒的,忍不住轻轻咳了一声,视线转移向别处,没话找话道,“子午,你习医吗?竟然包扎的比军医都好。”
轻轻的系了一个结,子午抬头想要回答,却突然顿住了,对啊……她何时会包扎伤口了?
正在此时,一阵阵香味飘散,冲走了方才的血腥味,娮姬用刀将鱼腹最嫩的部分切出来,递给子午,“尝尝看!”
子午被鱼吸引了心神,接过去小口小口吃着,特有的烤出来的味道将鱼肉的鲜美完全展露出来,有些部分还有些焦脆,咬下去又嫩又香,很好吃。
娮姬看着子午明明餍足却还努力冰着一张脸的模样,心底柔软的不可思议,忍不住抬手在子午唇边碰了碰,“下次再烤给你。”
两个人回到军营的时候,正好是要拔营的时辰。大军趁着夜色翻山前行,静悄悄的宛如阴兵一般。
山路难行,骑马不太方便,子午便跟在娮姬身后走,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腿不住的发软,想要往地上摔。子午微微咬唇,逞强的跟着,没了法力,不过肉体凡胎,只是这样的路程,便受不了了。
娮姬的心神一直留意着子午,自然发现了子午的异样,想要背着人走,却被子午拒绝了,一旁的冬子见状,劝道,“子午姑娘,你还是让将军背你吧,你要是累出个好歹,将军得心疼坏了。”
子午仍是摇头拒绝,一旁的左将军陈德看不下去了,心直口快道,“这么娇滴滴的跟着大军行军作甚?在宅院里待着绣绣花才是正理。”老潘跟冬子听到了,一脸“我敬你是个汉子”的目光看着陈德。
娮姬听了,抬手就往陈德脑袋上糊了一巴掌,“走你的路,扯什么蛋!”
陈德皱眉揉了揉后脑勺,没再说话了,但是看他一副忿忿的神色,显然还是觉得子午就是个累赘。
子午没说话,就像是没听到一样,神色冰冷,脚下时不时崴一下,但还是目不斜视的赶着路,娮姬心疼,但是也不敢强硬的把人背起来,只好小心的护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