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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差不多了,过来跟他说:“齐活儿了。”

大黄就是这么一个实干派,爽快,不纠结。陶晓东连声谢都没说,用不着说那个,说多了就远了。

“东哥,广州那展咱去不?沿线办的,我看他们微博昨天圈儿咱了啊?你跟他们说要去了?”陶晓东一来店里,欢戈就来他跟前问。

陶晓东挑眉:“没跟我提过,我下月没时间,出门。”

“啊,我看他们那意思是定下来有咱们了,我再问问益达叔。”

欢戈的工作就是管理各平台上的工作账号,大学专业学的就是新媒体运营,没毕业就在店里了,到现在也快三年了。

“什么事儿要问我?”黄义达也刚来,走进来正好听见欢戈说话,在身后问。

欢戈没回头,陶晓东冲他身后指了一下,他才回头看,“啊”了一声,问了一遍。

黄义达也挺意外:“没有的事,没来问过我,上回他不是跟咱们不乐意了?再没给我打过电话。”

欢戈有点蒙,问:“那咱去吗?他们那微博我还转不转?”

陶晓东想了想,问黄义达:“我肯定没时间去,你呢?你想去吗?”

黄义达也挺心烦:“不去他们那边又得琢磨小九九,以为故意不给他们面子,你这不去他们都得以为你故意的。去吧还是,我领着去一趟。不去也不行啊,人那边消息都发了。”

陶晓东笑了声:“沿线这么多年都没长进,小心眼儿。”

陶晓东人缘好,好事儿。但这也有个弊端,就是谁都觉得跟他关系好,谁那边有事儿都想让陶晓东捧个场,你要不去你就是不给面子,没拿我当朋友。这挺苦恼,因为陶晓东真没那么多时间挨个捧。沿线是另一个城市的纹身师,也很牛,做了公司就用的自己名。陶晓东跟他认识很多年了,这人容易生气,有点事儿就挑理。

欢戈问完就回他桌子边学习去了,准备考研呢。他们这儿员工任务都不重,自己那摊事儿完成了时间就相对自由,自己有事儿忙可以,跟店里哪位纹身师学纹身也可以。

店里几十位常驻纹身师,多数都是跟了陶晓东很多年的,也有几个年轻的是最近两年加入的。都是极优秀的纹身师,各有各的风格,无论哪位都很强。店里还有两位欧洲大叔,以及一位日本刺青师,除了陶晓东以外,排他们图的是最多的。

陶晓东出门之前得把最近的图都做完,所以这段时间赶图赶得急。

今天手上的活是个满背,陶晓东手里小图很少,几乎都是大图。顾客是个年轻人,不太能忍疼,一直在前面嘶嘶哈哈的。

陶晓东问他想吃什么,让楼下给他订。

小伙说:“我什么也吃不下去,不用管我,给我送杯冰可乐就行了,镇痛。”

“吃吧,得一直到晚上,你挺不住。”陶晓东跟他说。

小伙拖长声音叹了口气:“那随便给我来点什么都行。”

“吃盒饭吧,他们这儿盒饭贼特么好吃。”旁边一位顾客说。

楼下有厨房,伙食很好,都带了顾客份儿,想吃的都送到手里。餐盒是店里一个小姑娘送上来的,端了很大一个餐盘,上面摞了好几个饭盒给楼上送饭。

“有冰吗小美女?能给我送杯冰块上来吗?”陶晓东这位顾客趴那儿冲给她餐盒的小姑娘说。

小姑娘连个眼神都没给他,餐盒给他就转身走了。

“小美女?”小伙又冲她喊了一声,“冰!”

人还是没理他,一眼都没瞟过来。

他回头看了眼陶晓东,对他们这儿员工的高冷感到意外。

陶晓东看见他的眼神,说:“有人去给你拿了。”

“啊,谢谢。”小伙转了回去。

过会儿送冰的小男生来了,杯子往他旁边的架子一放,冲他笑了下。小伙很有礼貌地又说了声谢谢。

小男生没搭理他,走了。

顾客终于没忍住,还是发出了疑问:“不是,东哥,你们这儿人都这么有性格吗?”

陶晓东隔着口罩一笑,他这双眼睛总像是带着点笑,他下巴朝刚才那小男生侧了侧,说:“别挑理,他不会说话。”

小伙眨了眨眼,指指自己嗓子:“不会说话?还是……不能说话?”

“不能。”

小伙太意外了,又问:“那刚才的小美女……?”

陶晓东换针的手抬起来指了下耳朵:“她听不见。”

第7章

一个听不见的,一个不能说话的。

小年轻看着陶晓东,不明白他为什么雇这么俩人放店里。

陶晓东换完针,跟他说:“你先把饭吃了,我也下楼吃个饭,有事儿喊他们。”

“啊。”对方点了点头。

黄义达看见他进厨房,给他盛了碗饭。

陶晓东说:“大碗盛,菜直接扣上。”

黄义达给他换了个圆盘子,说:“你慢点吃,着什么急。”

陶晓东干活的时候吃饭快,基本上几分钟就完事儿。他找了个角落的凳子,坐那儿迅速吃完,然后挑个苹果咬着上了楼。

“东哥吃饭吓人。”旁边一个小工说。

“他着急。”黄义达也吃完了,又开始拿他的大茶杯泡茶,“打我认识他就这样,事儿多压的。”

陶晓东确实一直这样,只要手里有活没干完就这么吃饭,习惯了。

黄义达下午出去了一趟,跟合作方谈事。再回来的时候陶晓东还在干活,小年轻可能是疼麻木了,也可能是太累了,趴那儿睡着了。

黄义达搬个凳子过来坐陶晓东旁边,问他:“之前说的那个医援,二期咱还投不投?”

陶晓东朝他侧了侧脸:“哪个?”

黄义达说:“三院那个。”

“投。”陶晓东没思考就说,“得投。”

“妥。”黄义达点头。

陶晓东低头一边做图一边说:“走我自己账。”

黄义达“操”了一声:“说什么狗屁话。”

“一码是一码。”陶晓东坚持,“大黄,不是一回事儿。”

“滚犊子。”黄义达懒得跟他说这个,站起来走了。

三院眼科,眼外伤组。

汤索言除夕那天做的眼外伤手术,双眼缝合的高中生,他母亲正跪在办公室门口,声泪俱下地求汤索言救救她的儿子。

周围很多眼科的医护人员都在劝,让她冷静一些。

“汤大夫!你救救孩子吧!孩子活不下去了啊!求求你救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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