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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一切都更扰人心乱。

刘曜咯咯的笑了起来,不可自抑,状若癫狂。他从未没有掌控过人心,也不曾真正让那些匈奴贵人们看重。只可惜,他未曾死在河东的战场,未曾像个真正的勇士,折戟沉沙,命丧强敌之手。

可惜……

数柄长槍刺出,穿过了他的胸膛。笑声骤止,鲜血嘀嗒。

当夜,霸上发生了一场骚动。把持汉国朝政的秦王刘曜,被朝中重臣诛杀。三军大乱,又被刀剑篦了一遍。汉国大权,重回年幼的天子手中。至少,名义上如此。

“来了吗?”“就快来了!”

急不可耐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片刻之后,就见一支大军,遥遥出现在了视线尽头。

“来了!梁公得胜归来!”

一声尖叫,就像冷水溅入了热油之中,街道两旁,所有百姓都欢呼起来!

“梁公万胜!佛主万胜!”

他们又胜了,击垮了匈奴十万大军!全靠梁公出马,才有此战绩!那人果真是上天派来的神佛,是救他们于水火的再生父母。唯有那人庇佑,才能让四野均安!

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在声嘶力竭的夹道唱诵中,一辆马车出现在众人面前。硃班轮,皁缯盖,旗旂八旒。唯有公侯可乘的大车中,一人身着金甲,立于轩前,威风凛凛,貌如天人!身后是铁甲精骑,车前是仪仗如云,就连卤簿鼓吹的声响,也压不住那隆隆蹄响。

这等逼人气魄,非但未让百姓惧怕,更是激的他们热泪盈眶。不知是谁先屈下膝盖,跪在地上,随后,万人皆伏,向着他们效忠的恩主顶礼膜拜。

一个郡公头衔怎够?若是那人能再多掌些州郡,能一手平定这乱世,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上章有人讨论,来说一下。孔明灯应该是后世假托诸葛孔明的产物,因为纸张是在东晋才彻底推广开的,当时绝不可能有人见过这种规模的放灯。至于为啥叫孔明灯,一是梁少叫着顺嘴,二同样是假托了诸葛亮。毕竟木牛流马是写进了三国志的,梁少说这是蜀汉丞相当初研发的,也没人会生疑。不过旁人这么叫的应该不会多。

至于借东风,赤壁之战的的确确发生了,但是历史上应该是周瑜和黄盖的功绩。而诸葛亮借东风这段,出自后世的三国演义。放在这里是玩梗不错,可惜没人能听懂。

第351章 风闻

北地战事,也牵动着其他人的心神。看着最新递上的战报, 司马睿眉头紧蹙:“段部退回辽西了?那幽州怎么办?”

之前并州与匈奴开战, 他还抱着坐山观虎斗的心思, 袖手旁观。然而转眼间,战事就尘埃落定。匈奴十万大军败走, 非但没有夺回河东,还失了弘农、上洛两郡。而幽州局势也十分不妙,段部偷袭不成, 反被拓跋部和冀州兵马联手, 攻破了范阳国和燕国。段务勿尘这个幽州都督, 已经名存实亡。

梁子熙兼任司隶校尉,夺回司州也是应有之义。但是幽州呢?难不成也让他占去?

“段务勿尘未死, 自还是幽州都督。并州和幽州的仇怨, 朝廷最好不要插手。”一旁, 王导道。

这些手握重兵的诸侯互相攻伐, 早就屡见不鲜。朝廷哪能一一过问?更何况这次是段部先攻冀州,若是梁丰以此为由, 反要天子还他个公道。难不成他们还要降罪段部吗?

这事, 唯有装聋作哑。

听到这话, 司马睿幽幽叹了口气:“没想到匈奴和鲜卑竟然不堪一击。如此一来, 北地岂不要安定了?”

王导神色愈发凝重:“大王万不可掉以轻心。朝中已有风闻, 言及天子当重返洛阳。若是此风不止,恐成大患!”

王导没有把话说透彻,司马睿还是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迁都返回洛阳, 对于大多数北地阀阅,乃至天子,都是好事。偏偏对他极为不利!现在并州、司州、冀州都在梁丰手中,一旦迁都,朝中谁说了算?他这个太傅,还能站住脚吗?费心经营的建邺,又要何去何从?

心中一急,司马睿慌忙问道:“那孤当如何自处?”

王导沉吟片刻,最终低声道:“唯有明主,方能安邦。”

司马睿浑身一震。这是鼓动他篡了天子之位吗?可是幼帝新立,他,他怎能下手……

见司马睿面色纠结,王导腰身一低,伏在了他面前:“臣斗胆,请大王早作决断。一旦局面变化,怕是要失了千载难寻的良机!匈奴未平,洛阳万不能返!”

北地并非真的安定,还有数之不尽的威胁存在。若是想要站稳,就必须仰人鼻息。他可不能亲手促成另一个魏王!

唯有定都扬州……

吞了口唾液,司马睿缓缓颔首:“卿言之有理……”

是时候,再进一步了。

虽然两面战场都取得了胜利,但是收尾照样要费尽心思。司州那边,要借着匈奴内乱,一举收复弘农郡和上洛郡。幽州方向,则要彻底吞下范阳国和秦国,进一步压迫段部的生存空间。

秋收已经结束,还要筹备今年的秋试。样样都疏忽不得。

然而对于梁峰,最重要的却不是这些。而是从扬州传来的消息。

“建邺近日传出些流言,说北地将安,天子应迁回洛阳……”梁峰的声音并不算高,但是眼神锐利,紧紧盯着面前之人,“此事,可是信陵所为?”

“传言已久,臣不过推波助澜。”张宾坦然道。

推波助澜?那就是确实跟信陵有关了?梁峰眉峰不由一紧。张宾掌控的,可是跨越时代的情报机关,虽然绳子牵在自己手中,但是谁也无法保证主事者不会生出私心。

而天子迁都的传闻,就是一柄极为可怕的利刃。

如今朝廷的权柄都在司马睿一人手中,他的根基却在江东,是万万不肯回到洛阳。但是朝中北人极多,既然北地安定,必然有不少人思归。如此一来,司马睿就要想尽办法,阻止迁都的推行。这岂不是逼迫他害死幼帝,早日篡位?

而若是司马睿无法动手,真的动念迁都。那么天子回到洛阳之后,权柄也会向自己这个三州大都督滑落。届时挟天子的,就不是司马睿,而是自己了。

这一招,不论如何用,都会把他推向另一个位置。不显山不露水,但是行之有效。然而不报而为,难道他就不怕自己心生忌惮吗?这可是触到了不应触的禁区!

面对那逼迫人心的审视,张宾仍旧面色不改:“北地已安,伪汉癣疥,不足为虑。朝廷定会生出重掌各州的心思。若是拖得久了,少不得也要削藩揽权。届时主公就要陷入被动。而今日,大胜匈奴,立马幽州,人心所向,正是主公声名最盛之时。万事俱备,只差‘名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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