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抿了一口,冰凉水顺着他喉咙一直向下,流入他胃中,引起一阵痉挛。
傅真脸上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似乎感受不到疼痛,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泡面味道,他能听到黑暗中任何细小声音,还有外面街道上汽车鸣笛声。
他放下手中玻璃杯,整个人仰靠在身后沙发上,不知怎么,他忽然想起自己童年,他穿着蓝色背带裤和白衬衫,坐在别墅外面大草坪上,手里抓着他爸爸刚给他买红色小皮球,金色阳光穿过茂密枝叶,在草坪上留下一片斑驳影子。
随着几声狗叫,他哥哥放学回来,走过来蹲下身,将他背在后背上,带着他一起回家。
傅真渐渐从回忆中回过神儿来,在他刚刚被赶出傅家时候,他常常想着也许这一切只是一场梦,等到他醒过来时候,一切就会恢复成原来样子。
而现在,傅真已经明白,即使这是一场梦,那么这场梦也是直到他死都不会醒来了。
他现在甚至不敢在人多繁华地带出现,他大哥为了那个女人,威胁自己如果再敢出现在他们面前,他就把自己另一条腿也给打折。
傅真有些想笑,但是实在笑不出来,他仰着头,望着头顶天花板,黑暗中他什么也看不见,有无数红色与绿色光点在他眼前浮游着,逐渐融合在一起。
你看,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
许久许久之后,傅真从沙发上站起来,回到自己房间里。明天早上还要去工地上搬砖,趁着天还没亮,他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七点半,枕头旁边脑中叮铃铃地响了起来,傅真从床上爬起来,动作熟练地穿好工服,在八点之前来到工地上。
现在已经是冬天了,每到这个季节,傅真腿都会疼得厉害,他之前吃了太多止痛药,体内已经产生抗体,那些廉价止痛药对他几乎没有什么作用,可是再高级药以他现在收入水平根本买不起。
而再过一段时间,天气会更冷,那个时候他就没有办法到室外工作,他收入也会跟着减少一大半,因为这条腿缘故,傅真一天只在工地上做六个小时工,拿不到其他工人一半工钱。
这两年来,他手上磨出一层厚厚茧子来,谁能想到受尽宠爱傅家小少爷有一天会过成这个凄惨模样,说起来都像一场笑话。
不过不管怎么样,现在还是活下去最重要,在工地干了大半天,傅真买了份盒饭,吃了两口就匆匆去了酒吧。
此时已经是傍晚了,日薄西山,暮色沉沉,平海市天空一半被灰蓝色雾霭笼罩着,另一半被红色夕阳浸染,玫瑰色霞光在一座座高楼玻璃幕墙上反照出一片燎原般热烈火光,傅真扯着公交车上面吊环,没什么精神,眯着两只眼睛,昏昏欲睡着。
绿色309路公交车哐嘁哐嘁像是一只慵懒柞蚕,在这座城市中晃晃悠悠地穿梭着,前面人行横道上突然跑来一个背住书包小学生,师傅一个急刹车将公交车猛地停下。
傅真踉跄了一下,整个人向着前面扑了过去,他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不剩下。
但预想中疼痛并没有到来,他扑到一个温热胸膛上,是对方扶着他后背,才没有让他彻底摔下去,傅真吸了吸鼻子,眼眶有些发热,在这一个瞬间,他有些想念他哥哥。
傅真呼了一口气,扶着一旁座椅,小心地站直身体,他抬起头来,眼前男人比他高了差不多一个头,身上穿着一件墨绿色风衣,逆着光他看不太清楚他长相,只能看见他下巴带着一圈青黑色胡茬,有些不修边幅模样。
傅真小声对他说了一句谢谢。
男人嗯了一声,什么话也没说,神色有些冷漠。,
第2章今天又是做两份工的一天
傅真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深深呼了一口气,向着另一侧小心地一动了两步。
男人看到傅真动作,目光微微停顿,然后抬起手在他身边座位上那个闭眼打呼青年肩膀上拍了一下,沉声对他说:“起来。”
正做梦黄毛青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皱着眉头一脸不乐意,打了一个哈欠,向男人质问道:“我老大啊,你干嘛呀?我好不容易睡着。”
男人用眼神向着傅真方向对黄毛青年示意了一下,简洁而干脆地催促他道:“让座。”
傅真怔了一下,才明白男人是发现自己腿脚不太方便,他笑着拒绝道:“不用了,我站着就行。”
男人没有理会傅真拒绝,对黄毛青年道:“快点。”
“你可真是我亲爹啊,”黄毛青年重重叹了一口气,视线移到傅真身上,他将傅真打量一眼后,咧嘴笑了起来,痛快地站起身把座位让出来,“小哥哥请坐吧。”
傅真犹豫了一下,对黄毛青年说了一声:“谢谢啊。”
黄毛青年嘿嘿笑了一声,走到男人身边,嬉皮笑脸地趴在男人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悄悄话,男人表情依旧冰冷。
傅真在青年让出座位上缓缓坐了下来,他抱着背包,偏头看着车窗外面,系着红绳行道树在他眼中一棵一棵地掠过,绿化带中紫叶小檗很久没有浇过水了,上面落了一层厚厚灰尘。
公交车上人越来越少了,空气中带着一丝糕点香气,坐在后面两个大妈正议论哪个市场里猪肉更便宜,傅真脑袋靠着窗户,渐渐合上了双眼。
恍恍惚惚他好像听到了那个黄毛青年对男人说:“是个小瘸子啊。”
男人没有说话,也许是点了下头,又也许什么反应也没有。
黄毛青年有些失望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还以为老大你看上人家了呢。”
男人冷酷道:“闭嘴。”
黄毛嘻嘻笑了一声,做了一个把嘴封上手势。
傅真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笑容,大概过了十多分钟,公交车广播里传来一个温柔女声:“金盏桥到了,下车乘客请带好您行李物品,从后门下车。”
傅真睁开眼,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向着后门小心走过去,男人或许也要在这一站下车,以一种保护者姿态跟在傅真身边,傅真回头打量了一眼男人神色,觉得大概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等到公交车停下,后门打开,傅真小心地车上走下去。
他将怀里背包背好,然后回过头,发现男人与黄毛青年也从公交车上走了下来,而男人恰好在这个时候转过头来,两个人视线碰撞在一起,傅真总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