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1)



你让我习惯了你的喜欢,又将我抛弃

你甚至改变了我的父母,他们起初只是热爱艺术,淡泊名利的画家,但你当年随手买我父亲的一幅画,都能惊动整个艺术圈,送我母亲一套珠宝,都能抵他们十几年的薪资,你用豪掷千金改变了他们的心性,把他们变成了贪得无厌的商人,他们明明对生意一窍不通你却还让他们赚的盆满钵满,以至于让他们越陷越深他们几乎忘了自己的身份,甚至觉得自己是能和韩家平起平坐的上流阶层,如此,他们也快要被你打回了原形

我恨末洺的出现,如果没有他,我跟韩哥之间不过是一场破镜重圆

如果没有末洺,回川海,便是回到三年前,他可以继续高傲,继续优雅,不必耍那些卑劣的把戏,永远保持最开始那般完美

可是,只因为多了一个末洺

夜风中,韩劭烐垂眸,抖落指尖的烟灰,夜风拂过他冷漠深刻的面庞,他说:我在爱上末洺之前,就已放下了对你的感情,你不用恨末洺,我连喜欢他都是从你回川海之后才意识到的

文辞咬了咬唇:我,我不相信。

我并不需要你相信。韩劭烐转过身,看着文辞,还有,我从未后悔在你父母和你身上花的那些钱,即便后来没追到你,但你现在却将你们一家的改变,归咎于我当年给的太多,以及我现在不愿继续给你

韩劭烐顿了顿,低头抽了口烟,缓缓说:这的确让我,挺恶心的。

文辞恍被打了一记耳光,脸上烫的发疼,他无法相信韩劭烐居然对自己用恶心这个字眼。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韩劭烐问。

文辞张了张嘴,声音低哑的几乎要淹没在风中:没了。

那就到我了。韩劭烐走近了文辞两步,我就两句。

是什么?

再有针对末洺的小动作韩劭烐夹烟的手指尖点了点对面的人,面无表情说,我他么一定,抽死你

文辞怔在原地,脸色血色顿然褪尽。

他从来都知道韩劭烐骨子里有一丝粗鄙,那是他缺爱且过分肆无忌惮的童年养出的野蛮劲,但潜意识里一直觉的,这个男人永远不会对自己露出那样的一面,但是现在

脑海中那一幕幕金色温暖的回忆,轰的崩成一片齑粉,文辞看着眼前脸色阴冷的男人,只感觉浑身都在下坠。

真的,回不去了

韩劭烐离开了露台,最后也没有再看文辞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偶尔会有文家回到原形后的生活描写,但剧情线基本进入下一阶段

第86章

末洺紧急做好预手, 然而并没有等到搅局的人出现,而是一个陌生男人中途走到他身旁,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量对他道了句:麻烦已经为您解决, 请您安心享受这场宴会。

话说完男人就不声不响的离去, 并未给末洺询问的机会。

末洺皱了皱眉,他试图在大厅寻找沈佩玲的身影,最后从一工作人员口中得知, 沈佩玲一家已于十分钟前离开了酒店。

此事已然在不知不觉间收了尾。

第二天上午, 末洺接到了一通电话通知, 而后开了几个小时的车,低调的来到临市城郊的一家精神病院。

在那里, 末洺看到了自己的生父, 许多年不见,那种厌恶的感觉竟一份未减。

靠在床头的丘父见着末洺, 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认出那是自己儿子, 他激动的冲着末洺张着嘴,啊啊呐呐的叫着,奋力想要坐起身,但腰以下却难动作分毫。

带路是院长,他告诉末洺, 这个男人声带严重受损, 且腰椎神经坏死, 将终生不能言语且半身不遂。

男人泪流不止, 手伸向末洺似在求救,癫疯的模样真跟精神病人没有两样。

末洺只静静的站在床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房间一扇窗户,但外面就是另一栋楼的外墙, 连阳光都照不进来,几平米的小房间潮气很重,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霉味,床头桌上一碗稀粥和发硬的馒头

男人记录在册的信息资料是另一个名字,有着明确的户口来历,令人看不出丝毫伪造的痕迹。

离开房间,工作人员还会拿一把钥匙将门从外锁住。

偌大的医院四面高墙,将一个半身瘫痪的废人关到老死轻而易举,更何况还是个被特别关照的病人。

末洺询问是谁把人弄进来时,院长并没有回答。

末洺并未久留,很快便离开了医院。

韩劭烐站在院长办公室的窗口,看着末洺朝医院大门口走去。

我们没有说,末先生也未追问院长小心翼翼的道。

嗯。韩劭烐看着末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说,没必要让他知道

他特意让末洺过来走一趟,只是为告诉末洺,这个不定时炸.弹已被拆除,日后的工作生活可安心继续。

既已知道末洺永远不会喜欢他,他又何必自作主张的出现在这件事里。

今天再看一眼就放下反正他这辈子也不可能被这个男人喜欢了。

车停在医院外,韩劭烐跟院长做了简单的交代,带着阿德和助理出了医院,结果刚出大门就听到一侧有人叫他。

韩总。

是他韩劭烐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末末洺?韩劭烐怔怔道。

末洺站在大门一边不远处的梧桐树旁看向这边,已然是早已候在那里。

走到韩劭烐跟前,末洺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韩劭烐目光闪躲半秒又故作淡定的迎上,脱口说:赵成受伤了,我过来看看。

末洺皱眉,扭头确认了眼医院名称,***精神病院。

韩劭烐自知说错话了,但显然越解释越显心虚,他干脆低头看了眼腕表的时间,说:我还有工作,没什么事的话我去忙了。

末洺这才说:谢谢你。

韩劭烐又抬眸,对上末洺漆黑润亮的眼睛,浅浅的蕴着一层水光,很温和。

韩劭烐挠了挠眉毛,但脸上没多少表情:不明白你什么意思,我只是来看朋友的。

嗯。末洺点头,说,谢谢。

韩劭烐唇角缄紧,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大步朝自己停车的地方走去。

你回头看一眼。韩劭烐低声提醒后侧的阿德,他是不是还站在那?

阿德转头,说:是。

韩劭烐放慢脚步,几秒后又问:现在呢?

是。阿德如实回。

韩劭烐掌心一紧,忽然转身折回到末洺身前。

末洺眨着眼睛,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的人。

没有像你这样道谢的韩劭烐说,至少也该请我吃顿饭。

韩劭烐的确帮了自己很大的忙,末洺当然不会吝啬一顿饭钱,他点点头:那等改天你有时

我现在就有时间。

这会儿才下午四点。

我饿了。韩劭烐说, 坐我车,去市区找家餐厅坐下你不会舍不得吧。

末洺认真摇头:我舍得的,只是你刚才说有工作,要去忙。

现在突然不忙了。

上了韩劭烐的私车,末洺和韩劭烐一同坐在后座。

韩劭烐一路看着车窗外,冷淡深刻的面庞如一尊雕塑,自始至终没什么变化,好似接下来执行的是项工作,是他这一整天里再寻常不过的一个行程。

末洺安安静静的低头抠手指,过了不知多久,终于听到身旁的人似漫不经心的问:待会儿吃什么?

什么都可以的。末洺温声说。

有什么偏好?

都喜欢的。

有什么忌口?

没有的。

副驾的孙助理下意识的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面的两人他已经分不清这两人究竟谁要请客了,明明在一起生活三年了,这会儿却整的跟刚认识似的。

正在这时,韩劭烐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爷爷韩长宗的电话。

韩长宗跟韩劭烐提及前些日子车祸一事,那次意外韩劭烐因没在车里躲过一劫,却差点让赵成一命呜呼,这件事的肇事司机虽已因疲劳驾驶被判罚,但老爷子又暗中雇人做了调查。

目前可以确定,那司机家里是收了钱

我知道了爷爷我明白嗯,好

挂了电话,韩劭烐收起手机,下意识的瞥了眼旁边的人还在低头揉着手指尖。

仔细看才发现,小家伙指甲边因干燥起了些许倒刺。

韩劭烐继续看着窗外,过了一会儿,眼角的余光又一点点的挪了过去。

唰一声,韩劭烐掀开了手边的一只槽盒,从里面拿出一把指甲刀。

给我。韩劭烐朝末洺伸出一只手。

末洺抬头,懵道:什么?

手给我。

末洺看到韩劭烐手里的指甲刀,说:我自己可以的。

韩劭烐直接握住末洺手指拉到自己身前,说:你没必要跟我矫情,了解了你的过去,知道你心中所想,往后我不会再在你身上自作多情,你没必要对我的这些行为感到困扰,因为它其中没有任何深意,如此要还刻意回避我,那就是你自作多情了。

末洺看着韩劭烐一本正经的侧脸,沉默片刻,说:我相信的

相信就行。

韩劭烐几乎将将末洺的手指捏到胸前。

他低着头,小心翼翼的用指甲刀的锋刃剪去那点点倒刺那白皙的手指就乖乖由他捏着,指骨修长却又很小,光滑的指甲透着薄粉,指腹柔软,扣在他的指间他都不敢太用力。

他原本真没想别的,就单纯想给这家伙修剪一下指甲边,但此刻看着这漂亮的手指,又不禁想起曾被这只手温柔握住的那些夜晚,动作笨拙,折磨的他又痛又爽

可是

他知道,以后只能用自己的手握了。

第87章

想着想着, 韩劭烐又不禁回忆起自己被当替身的那三年。

就算知道了末洺的过去,就算深刻了解了末洺对周叙的感情,他依然觉得委屈, 依然不妨碍他偶尔觉得旁边这个家伙可恨。

嘶末洺忽然疼的瑟缩了一下。

怎么了?韩劭烐下意识问, 剪着肉了?

末洺抿紧唇,点头:好疼。

韩劭烐见末洺敛着眉,很委屈的样子, 皱眉沉默片刻, 低头继续剪:我不是你男朋友, 别对我露出这种表情,没用。

在市区找个家高档餐厅坐下, 韩劭烐没立刻点菜, 觉着时间太早,先让服务员上了两壶茶。

两人选择了靠窗位置, 下午不到五点, 偌大的餐厅内只就坐了他们这一桌。

之前总想在查清一切后再与末洺当面算一次总账,可真等一切了然,韩劭烐又忽然觉得算什么都没有意义。

翻来覆去也不过是他被当替身一事,这个男人既从没把他当回事,又怎会对他的心理感同身受, 这件事注定无解, 就如此漫不经心的放下, 或许是最体面的收尾方式。

韩劭烐心烦意乱的翻开菜单, 不时掀起眼皮看一眼对面的人。

末洺捧着茶杯,低头轻轻吹着茶边的热气,细长浓密的眼睫一颤一颤的。

你那张卡里的钱我没动。韩劭烐说,手上淡然的翻着菜单, 自己去银行挂失补办吧。

末洺抬起头:为什么?

韩劭烐头也没抬:那有违我做事的原则,虽然有些事挺让我懊恼的,但你缺德是你的事,我不能跟着你一起缺德。

末洺:

韩劭烐放下菜单,端起桌上的茶:这件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忘,纵使你有再多的理由,这气我也消不了。

茶杯靠近嘴边,韩劭烐抬眸暗暗看了末洺一眼末洺微低着头,目光看不出什么情绪的盯着手中的茶杯。

当然,我知道我生不生气都对你没有任何影响,我也不会因为生气再对你做什么。韩劭烐继续说,所以就这样吧,我现在对你也没什么想法,就当你是只咬过我的兔子我不会跟一只兔子计较什么。

末洺: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韩劭烐问。

末洺沉默片刻:指什么方面的事?

韩劭烐放下茶杯,靠着沙发椅背,对面的家伙脱去羽绒外套后,里面穿着件宽松的白毛衣,像只刚剥壳的嫩鸡蛋,越发衬的那双眼睛乌黑,润着平和的水光。

韩劭烐静静的看着末洺,许久才说:这三年来,你有认真看过我,了解过我吗?

末洺怔了下,刚要开口,韩劭烐又紧接着说:算了,我不想知道,没意义。

末洺乖乖保持沉默。

十几秒后,又听对面的男人烦躁的说:同床共枕三年了,我不至于在你心里一点位置都没有吧。

算了。韩劭烐立刻打断,我不想听。

过了不知多久,末洺就见对面的男人在百般纠结之后又要开口问什么时,他预判着先开口说:你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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