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师尊要保持筑基期散仙人设嘛,这个她懂,自然会配合他演下去。
时绒上下打量他一眼,颇觉无处下手——对待师尊,既不能像程金金那样,简单粗暴地直接把人扛肩上,也不好公主抱。
为难道:“要不我背你?”
时亦错愕了一下。
没想到活着活着,竟还能等到绒崽慈乌返哺,承欢膝下的那么一天。
她还要亲自背他!
时亦感动地捂住嘴:“好啊。”
时绒在他面前转过身,
他就真的乐呵呵地趴上了她单薄的背脊。
末了,还在她耳边小声:“绒崽,你是不是好久没长个子了?”
他无处安放的大长腿都还没离开地面呢。
时绒:“……”
闭嘴吧你!
……
大家都受了惊吓,一口气跑出去数十里才停下来。
跑着跑着,太阳下了山,大家于是寻了个安全之所,开始修整,清点损失。
全队无减员。
但丢了一把剑,断了一把斧头,为了带人逃命,手上扛着的铁木也都扔了。
心疼得时绒直哆嗦。
好在他们砍树的时候都未伤到铁木的根部,铁木树日后依然能生长起来。
李四对程金金拼命相救的行为感激涕零,说什么都要把自己的武器砍斧给他:“仙友的境界更高,这武器在你这才能发挥出更大的效用!更何况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这也是我的一点补偿。”
程金金客气了几声,最终还是将砍斧接了过来,拿在手里挥了两下。
普通的砍斧主要是做开采用的,和他从前武器的开山斧样式不同,用起来颇有些不顺手。
时绒察觉到了,问道:“要不然你把你的断斧给我瞧瞧?”
程金金:“怎么,你能修?”
时绒没说能,也没说不能。
铁木这种东西,她前世根本没用过,只在浮华山的藏书阁里看到了这种木材的介绍,没上手试过,不敢确定成功率:“反正都已经坏了,用不了了,就给我试试呗。”
程金金没抱太大的希望,顺手将斧头丢给了她,嘻嘻哈哈:“你个姑娘家点的技能点还真奇怪,又是暗器又是打铁的,你师父平时是不是都偷懒,不教你练剑啊?我听说很多爱闭关的长老,收了弟子都是放养的,不怎么挂在心上,你不会也遇见这样不负责任的师父了吧?”
人群中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哦?有这事?”
时绒背后凉了半截。
冷汗直冒,赶忙为师尊正名:“胡说!他当然教、教啊……只是我比较不务正业罢了。我师尊乃是世上最好的师尊,你休要诋毁他!”
程金金被她激动的口水喷了一脸,
茫然地擦了擦脸:“我、我就是随口问问,你别激动啊……”
时绒不敢和这什么话都敢说的憨憨聊了,起了身:“我去打铁,顺道也可以守夜,你们今天累了,都休息吧。”
言罢,逃也似地跑了。
……
宴安没想到,自己来参加青云会后第一次失眠,竟然不是因为程金金震响如雷的鼾声,而是时绒彻夜咣咣打铁的噪音。
隔日起床,脸上都挂着深深的黑眼圈,像是被女鬼吸了一晚上的阳气,脸颊都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下去。
打着呵欠,有气无力地过来询问时绒:“你这叮叮当当一晚上,干啥呢?”
时绒也是一样的彻夜未眠,黑眼圈自成一套烟熏妆,
但眼睛晶亮,活似终于找回了属于十六岁这个花一般年纪的青春活力。
说话也是铿锵有力的:“那铁木相当好用!我融合了一些玄石和青石,给你们一人做了一把武器!”
宴安被她这振奋的模样吓得不轻,感觉她不像是打了一晚上的铁,倒像是吃错了大补药。
也没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应和了两句:“啊,真棒。”
小心问:“你没事吧?”
时绒:“嗯?”
“没中毒?致幻?”
时绒:“……没有。”
就是好久没打铁了,突然酣畅淋漓地打了这么一场,感觉浑身上下都格外的舒坦。
宴安点点头,接过时绒递过来的长剑:“那就好,那就好,年轻人有自己的兴趣爱好是好的,但是要保重身体,劳逸结合——嘶!”
他没太在意,接剑的时候,手背在剑锋之上轻碰了一下。
当即就见了血。
宴安的瞌睡一下就醒了:“?”
宴安赶忙揉掉了眼角的眼屎,双手捧起剑,认认真真地端详起来。
剑身流畅光滑,几可照人,剑锋锋利无比,吹发可断:“嚯!小绒,你这手艺可以啊!堪比大师!”
虽说只是普通的材料打造,不像其他大师用的都是奇石灵材,
但光是成品武器这份卖相,也能到街上吆喝着赚个三五文钱了。
宴安对她的爱好持肯定态度,欣慰地拍了怕她的肩膀:“以后若是打造打造装饰工艺品,准能卖不少钱呢。”
时绒:“……”
时绒冷着脸一把打开他的手,
话不投机半句多。
……
之前的制式武器或多或少有磨损,
队友一人拿上了一把时绒新打的武器。
其他人都持宴安一样的态度,觉得这武器多半是中看不中用的,象征意义大过实际意义,表面上附和了几句也就作罢,只有程金金得了两把趁手的开山斧,喜得原地上下挥舞。
并非是炼器这个职业被人轻视,
只因云隐仙府是剑修大派,唯有一座主峰的峰主是会炼器的。
且人尽皆知,那是个脾气古怪的老顽童,从没收过弟子。
没有师父,云隐仙府上下,就不会有会炼器的徒弟。
且炼器这一门,入门简单,天花板却很高。
但凡锤过几天铁的,都能打过一个差不多的模样来。可真正做到熔炼、锻造、提纯去杂、给武器灌灵定品的,却极为稀少。
炼器还讲究派系,极注重传承。
说难听点就是敝帚自珍,生怕被外人学了去。故而各派系对外交流极少,只会将技巧交给直系的弟子。
时绒没有师父传承,哪里学得到高深的炼器技术,顶多弄出个虚有其表的模具出来。
便是程金金这样的缺心眼,高兴起来也只敢拿在手里挥舞,不敢往树上招呼。
时绒懒得同他们解释,
美滋滋抱着自己的剑,坐在火堆前头欣赏。
刚一坐下来,面前就伸来一只指骨分明,白皙的手。
时亦看着她,淡淡问:“我的呢?”
第10章
时绒蚌埠住了。
不是吧大佬,
这种在大乘期面前宛如小孩子过家家玩具一般的,最低档次的制式武器你也要?
白亦从她呆愣的眼神里看出了回答。
垂眸,撇嘴,撑膝起身,转头就走。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把“受伤”二字明晃晃地写在了脸上。
时绒头皮发麻地一把拽住他:“等等!”
时绒镇定道:“有!有你的。”
白亦就那么淡淡地看着她。
颇有一种“你圆吧,圆不上来为师就要闹了”的胁迫感。
时绒顶着他的注视,硬着头皮掏出把匕首来。
温吞吞将其捧到他跟前,故作从容:“喏,这就是给你的。”
她在锻造炉前耗了一整个晚上,三分之一的时间用来做了四把制式武器。
其余三分之二的时间,就是用来做了这把匕首。
制式武器用的是最简单的直接锻造法,
而打造匕首则做到了第二步的提纯去杂,故才更废时间一些。
天然的铁木品质参差,内里杂质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