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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5节



凤梨打开门看着比他高一点的谪仙,对方冲他淡笑,他的脑子一抽:“东哥说他死了。”

向东:“……”他这回是真死了。

白棠走了进来。

向东推开就剩个底的泡面桶,拔根烟吊在嘴边,五官俊美,气质粗糙男人味浓郁:“你上老子这来干嘛?”

白棠浓密的睫毛盖住桃花眼:“上次……”

“停。”向东手一抬打断他,“不约,不打,软了,硬不起来。”

白棠转身就走。

直播看一半就没了,凤梨一脸懵逼:“东哥,咋地了,这样好吗,你们好歹有过一段……”

“十,九,八……”向东点燃烟将打火机扔桌上,翘着二郎腿数。

干嘛呢,怎么还数上了?凤梨满头问号,结果老大还没数到一,他那位旧相好就回来了,眼睛红红的,鼻子红红的,明明皮相是清冷一卦,却跟只小兔子似的,让人想释放出最大的恶意去蹂躏。

凤梨把大逆不道的念头弹掉,默默拿着他的面包离开房间,他站在走廊上啃了一口面包,感叹爱情真是个磨人的老妖精。

房里弥漫着烟味跟泡面味,白棠那身山涧松柏的气质显得格格不入,他深呼吸,缓缓出声:“向东,我快死了。”

向东被一口烟呛到:“你发什么神经?”

白棠拿出一物轻放到桌上,那东西向东很熟悉,他兜里也有一张。

“这是身份号,”白棠发现向东的反应不合常理,他的脑子里闪过一道白光,“你……也是任务者?”

向东站了起来,长手长脚舒展开,吊着眼角俯视他:“是啊,我是。”

白棠怔怔站在原地。

“这么说,我们是同事。”向东朝他白皙的脸上喷了团烟雾。

白棠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几声,眼角更红,他看着向东耳朵上的银白小圆环:“那你做过几个任务?”

向东打量面前的人,咬着烟啧了一声,这么多年过去还跟个学生似的,谁能想到对方跟他同岁,已经是s大教授了。

白教授身娇体弱,武力方便除了挠人其他屁也不会,只能靠文,就这样能在任务世界过几关?

向东脖子被抓伤的地方隐隐作疼,这家伙哭着挠他骂他的画面飘到了他眼前,被他一口烟吹散。

“你管老子做过几个任务。”向东龇牙。

“不说就不说吧。”面前的人自嘲地笑了笑,他微微垂眼,卷翘的睫毛盖住眼睛,“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也许待会我就会进任务世界,不幸死在里面看不见今天的日落,我想……我们能不能再……”

向东坐回椅子上面,长腿往桌底下一塞:“没别的事就回家找妈妈吧。”

这话不知触到了白棠心底的哪一块地方,他狠咬了下舌尖后退一步掉头就走,这次没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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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梨从走廊溜回房间,他搓搓手,欲言又止:“老大,我感觉那位走的时候在心里骂你老狗批。”

“who cares。”向东一口一口抽烟,快抽完的时候没头没脑地咒骂了一声,“他说老子没有心。”

快睡着的凤梨被吓醒,好一会才明白“他”指的是哪个。

“老大,我问你一个问题。”凤梨趴在床上,“他是不是唯一一个正儿八经地跟你有过感情纠葛的人?”

向东懒洋洋颔首:“是又怎样?”

“我是觉得啊,连他都说你没心,你不是应该找找自己的原因?”凤梨委婉地说道。

向东的脸色瞬间铁青:“死梨子,你吃饱了撑的?”

凤梨火速翻身把后脑勺对着老大,嘴里发出夸张的呼噜声。

向东一口气堵在嗓子眼,气得他踹了桌脚两下,他粗声喘着气抽烟,当年他跟白教授为什么分手,想不起来,向东使劲想了想,哦想起来了,白教授妈妈不喜欢他。

白教授出生书香门第,找了个没爹没妈没钱没学问的街头混混当男朋友,大大的污点。

所以他们最后掰了。

十年过去,混混还是没爹没妈没学问,但是有钱有势力也没长残。

白教授大概是教书教傻了,竟然忘了自己有精神洁癖,想要回头找这些年不缺床伴的前任。

老路有什么好走的,奔三的人了怎么还那么单纯,破镜重圆兜兜转转缘来还是你这种事是是电视剧,现实生活中只有重蹈覆辙。

向东靠着椅背打哈欠,陈年旧事回忆起来特没意思,说到底还是没在各自最好的时候遇上,有缘无份。

外面的太阳渐渐西歇,床上的凤梨真的睡着了,呼噜声震天。

向东一根烟快要烧到头的时候,在国外调理身体的画家给他发了张照片。

很大一颗钻石。

向东眼睛快闪瞎了,他连忙吐掉烟头,发过去三字:给我的?

画家:朝简他男朋友的。

向东重重按手机键:滚!

回他的是一个红包。

向东很不客气地收了,他按语音:不是给我的,那你发我这干嘛?

画家回的也是语音:sorry,发错了。

向东怒摔手机,妈得绝交!

国外,玫瑰庄园里,画家给向东发了一波红包雨,才收到一个“我们又是好兄弟了”的表情。

管家在他身后给他梳理长发,用丝带松松绑了起来:“六爷,你的气色好了很多。”

画家把手机放在一边的小圆桌上,摘掉手套揉额角,他的身体亏空得厉害,不能短时间里恢复,只能慢慢来。

好在按照以往的规律,今年他只要再进一次任务世界就行,估计是在冬天。在那之前他都能好好配合团队调理身体。

有了那熏香,画家再也没做过一次噩梦,每天晚上一觉到天亮,他现在已经能提笔画画了。

不夸张的说,朝简给了他第二条命。

“运气好,有贵人相助。”画家戴回手套,端起杯子抿了口清茶,“大恩人啊,别的都不要,只对钻石有兴趣,还好他想要的,我有。”

管家在心里感叹,车家人的基因普遍好,老六更是佼佼者,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一夜之间没了生机。后来车家全世界求医,连驱鬼的道长都找了,依旧没办法把他的生命力救回来。

大家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车老爷子没办法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声不响地跑去寺庙粗茶淡饭远离尘世。

车家闷沉了很长时间,又突然雨过天晴。因为老六好了。

管家这段时间看着六爷凹陷的脸颊一点点鼓起来,那股子灰败的气息消失无影,又变回了从前的贵公子。

“六爷这次拍到的钻石要给恩人?”

画家“嗯”了声。

管家提议道:“每次都是钻石,会不会显得没诚意,不如设计一款对戒?”

画家摇头:“不合适。” 陈仰是朝简的病,也是朝简的药,对戒这东西不能是外人送,会适得其反地被朝简记上黑名单。向东可以无所畏惧地趴在黑名单上面游泳,他不行,他指着熏香活。

“那小孩子佩戴的饰品呢?”管家道,“您不是说那位先生的感情已经水到渠成,修成正果了吗,孩子早晚会有,不如六爷提前安排好。”

画家不赞同道:“他对象是同性,不会有孩子。”

“可以领养。”管家说,“这现象在同性婚姻里不是个例。”

画家还是摇头,孩子会分走陈仰,朝简能让那种事发生?天塌下来都不可能。

管家遗憾道:“那看来只能继续送钻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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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简收到画家发的钻石照片,他随意看了眼就把手机给陈仰。

“什么……”陈仰的话声戛然而止,“你别让画家送了。”家里的钻石一抓一大把。

朝简倚着货架:“不让他送,他会抑郁。”

陈仰抽了抽嘴角,也是。对画家来说,朝简的熏香让他获得新生,是他占了天大的便宜。

偏偏画家又是个不想欠人情的性子,这就很要命了,送钻石能减轻他的心理负担。

陈仰忽然想起一件事,钻石换熏香是谁的主意?朝简提的?不像,他并不喜欢钻石,那就是画家提的。可画家想谈成协议,必然是要投其所好。

这就说不通了。

陈仰想到了一个可能,喉头有点发干:“朝简,你收钻石是为了……”他指了指自己,“我?”

朝简绷了绷脸,眉间拧出“川”字:“你今天出门以后一再说一些撩拨我的话是什么意思?我不能随便亲你。”

我撩拨个鬼!陈仰转身就走,手被抓住,耳边响起声音:“买个玻璃瓶回去。”

陈仰不解地回头:“干什么?”

“你不是喜欢亮晶晶吗?”朝简说,“你把钻石装在玻璃瓶里放床头,每天早上起来第一眼就能看到。”

“……”陈仰思考着说,“这主意不错,睡觉的时候也能抱着。”

朝简冷道:“不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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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书店的时候,陈仰的背包里多了一个香炉,造型他很喜欢,价钱不太友好,花了他将近两千。

“其实我们完全可以在网上买,网上的便宜。”陈仰忍着肠子悔青的糟心感下台阶。

朝简撕奶片:“买就买了。”

“贵啊,”陈仰叹气。

朝简将奶片放进口中:“花的是你的钱吗?”

陈仰道:“不是我的,我替你心疼。”

这回答没有让朝简满意,他的情绪徒然变得低劣,冷冰冰道:“那就不需要了,你能把卡里的钱花完算你有本事。”

陈仰脚下一滑:“我买很多别墅很多豪车,买买就没了。”

“那你买。” 朝简说。

陈仰不说话了,他甘拜下风,输了,输得透透的。

因为任务的原因,陈仰对改造生活的热情并不高,随随便便往下过,他只希望自己每次都能活着进任务,活着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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